看着她高兴时的样子,我便觉得她可怜,一个人在这六年了?虽然“活”着,可是一日日孤苦一人难道这就不是煎膏么?
“此事,我会告知萧清羽,但是,你不能再上我小舅舅的身了,他为wǒ • cāo碎了心,如今身体也不好,你一个鬼魅上了他的身,他会受不了的。”我特地叮嘱萧敏。
萧敏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我非但不会伤害他,还会照顾他,姑娘你大可放心。”
她冲我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我看着香草的这张脸,不由的将视线给移开了。
自己跟香草相处的一直不错,可到最后,居然还是不可信。
在这宅院里,我待到了天亮,才离开准备若无其事的回屠妖馆上早课。
出宅院前萧敏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别忘了她的事儿,我连连点头。
只是,萧清羽这个名字我虽然听过数次,但是,却从未见到过,他好似并不常在屠妖馆里走动。
“嗒嗒嗒,嗒嗒嗒。”
我一边思索,一边朝着巷子外头走去,可却隐隐约约觉得身后好似有什么细碎的声响在跟着我。
这让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不由的加快了许多。
可我这一加快速度,我身后的脚步声也立即加快,最后当我即将冲出巷子口的时候,一双粗糙的大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口鼻,将我朝着旁边的围墙上一拽。
我本想反抗,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人居然是道长。
“道长?你怎么还在京中?”我看着他,很是惊讶:“你不带着芸娘跑,还留在京中做什么?”
“就算要走,我也需跟你说一声,屠妖馆的人这几日在京中四处搜查,并且,馆中的戒备也更加森严,我无法跟你联系。”道长说完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如今知你未被牵连,我总算是能够安心了。”
“芸娘呢?她怎么样了?”我看着道长紧张的询问着。
“正如你所说,它每日子都被取血,而且,取的还是心头血,若不是有内丹苦苦支撑,早就死了。”道长说着,垂下了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眸。
想必,他对自己的那位师父十分失望。
“那日为何屋中会有那般大的响动?”我回忆起了道长救芸娘那夜,屋内的响动,就连走廊外头都能听的到。
如果没有那响动声,屠妖馆应该不会立即就发现芸娘被救走了。
“她不愿意跟我走。”道长落寞的说着:“大抵是恨我吧,她在屠妖馆受苦这么多年,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与你无关,你也是被扈洪天给骗了不是么?”我看着道长宽慰道:“如今,您和芸娘重聚,好好待她,还有,京中不宜久留,找到机会,立刻离开这里。”
“嗯,我明白,如今芸娘身体极虚,终日子昏睡着,我也想带她去找一个幽静的地方让她好好休养。”说完,道长又蹙眉看着我:“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管你是何种目的,也不管你花费了多少心血去筹谋,你都不会是师父的对手。”道长到了此刻,居然还称呼扈洪天为“师父”。
我不禁露出一抹苦笑:“道长,你也别劝我了,快回去想方设法带芸娘走,至于我,你无需挂心,也不必与芸娘提起我,我不希望,她来屠妖馆寻我。”
“嗯。”道长看了我良久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而我则是冲他笑了笑,果断的转身走出了巷子口,朝着屠妖馆走去。
回到屠妖馆中,没有心情去吃什么早膳,而是直接去了教堂,今日来教学的是顾少霆,他教我们如何用铜铃驱妖邪。
之前,我并不知道,原来这铜铃摇晃时也是有规律的,手执铃铛时,一定要朝着最阴的北面,若是小妖的轻摇三次便要一停,就能把小妖给逼出来,若是大妖,摇晃铃铛的速度一定要快,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顾少霆说完这些,就开始给我们分发铃铛,这是铜铃铛,只有巴掌一半大小,表面上刻满了符箓,轻轻一摇,就可以发出十分清脆的声响。
我只是摇了一下,手便是一颤,铃铛掉到了桌上。
“安之,怎么了?”顾少霆看向了我。
我摇了摇头:“今日,我有些不舒服,可否先回房休息?”
“当然可以,一会儿,我让范大夫去看看你。”顾少霆开口说道。
“不必了,只是没有睡好罢了。”我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然后快速的走出了教堂。
而教堂之内,依旧有断断续续的铃铛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铃铛的声音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刺耳了,因为,一听到这响声我就会联想到了龙城被屠的那一日,那一日殿外也是这种可怕的声响。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长廊里,结果,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对方伸手,一把扶住了我。
“对不起。”我低头道歉。
“怎么一大早就如此无精打采?”那人开口问道。
我抬起眼眸一看,是柳榆生,他穿着一袭白色长衫,依旧风度翩翩,脸上带着无比温和的笑容。
看到他这笑容,我便觉得有种后脊背发凉的感觉。
“无事。”我并不打算与他多做交谈,不过,朝着走了两步之后,又立即停了下来,转过身问柳榆生:“萧清羽应该也与你们一样住在北边的院子里吧?”
“你无端端的,为何会问起他?”柳榆生望着我,那眼神分明是在揣测着什么。
“别误会了,只是有人要找他,我帮忙传个话罢了。”我淡淡的回答道。
“哦?师父派他出重要的任务,现在不在府中。”柳榆生说完顿了顿:“是谁寻他?”
“他不在那过几日,他回来了我再告诉他吧。”我没有将萧敏的事儿说出来,对于这柳榆生,我也是不得不防。
“洛安之,我知道,你大抵是觉得我阴险狠毒,但是,别忘了?”他说着朝着四周撇了一眼,走到了我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有必要提醒你,大师兄是师父的人!他对师父忠心耿耿,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多谢提心。”我回了一句话,就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身后的柳榆生没有继续跟上来,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直站在原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