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柳曼吩咐老宋说:“老宋,分两个会打机枪的守住碉堡,其余的跟我去搬枪支弹药。”
“好!”老宋说着就点了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去碉堡上去了。
然后,柳曼对大家说:“咱们现在分分组,尽量缩小目标,一句话,最后能不能成功,就在于隐蔽进去,隐蔽出来,明白吗?”
“明白!”大家齐答。
柳曼就分开工了。
柳曼让秀儿带一个组,老宋带一个组,她自己带一个组,这样每个组便只有六七人。
最后柳曼说,子时准时行动,顺序是我在前面,秀儿第二,老宋第三,要跟紧,不可掉队。
“是!”大家都有点兴奋,但却很紧张。
黑吃黑,以前只是听说过,从没干过。而到土匪窝里去抢劫,毕竟这样冒险的事儿他们还是头一次碰到。
柳曼看了一下手表,见子时已到,她就招了一下手,一行人就鱼贯进入寨子。
这个北坡恰好在南北两寨的结合部,柳曼没费多大劲便找到那座大房子。
她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的就是青瓜。这次她没那么客气,她看到大房子前的那个岗哨,手一挥,飞刀直取那人性命。
然后她拧亮手电筒,快步走进里面,找到另一个睡觉的哨兵,也结果了。
她用手电筒里外都照了一下,见一切正常,就对青瓜说,让大家按顺序进来,不可弄出声响。
青瓜出去了。
首先进来的是秀儿组,柳曼让她尽量拣大个儿的搬,先搬那两挺轻机枪吧,还有机枪子弹。
然而秀儿看中的还有掷弹筒,虽然不知那是啥玩意儿,但想一定是好东西,就想去搬。
柳曼制止了她。柳曼说:“秀儿,光那两个掷弹筒就要几个人,还要搬炮弹,没有炮弹光弹筒有什么用?”
结果秀儿组扛走了两挺轻机枪,还有用箱子装的子弹以及手榴弹。
老宋组进来了,柳曼就让他们搬那些梱扎好的步枪。步枪有上十捆,他们没搬完,还留下几捆,他就让自己队里的人搬。
柳曼吩咐其余的人多搬弹药。于是剩下的人每人就扛一箱子弹或手榴弹。
至于那挺重机枪,还有两门掷弹简便只有忍痛割爱了。
他们沿路返回,回到了碉堡处,但是也没有丝毫停留,柳曼命令他们迅速下山,
最后是守碉堡的两人撤了下来,他们一人扛一挺机关枪,很快跟上了队伍。
这次行动非常顺利,也非常成功。共得步枪三十八支,机枪四挺,手榴弹上十箱,子弹三千多发。
这些枪支弹药放在一个山洞里,因为怕参加行动的人嘴巴不严,泄露出去,就让大家摸黑进出。
所以大家都不知这个山洞在什么位置,有些什么特征。第二天他们走在向东南的方向时,便再也记不起山洞到底在哪儿了。
这事只有彭明生一人知道。柳曼让他提供一个隐秘的场所,他就提供了那个山洞。
柳曼交待彭明生,一定要看好这些武器,以备将来有用。
彭明生答应了。
他是实在人,答应了人家的事,就一定会信守诺言,看护好它。
柳曼的这个心愿终于完成了。
之后,老宋他们去了游击队,只有青瓜仍跟着她。
这年的年底,他们回到了南京。
却说柯岩从寿县回到了南京,向王庭桢厅长汇报了这次追查李三古堆被盗挖,以及那些珍贵文物的流向的结果。
果然不出柯岩所料,上峰以证据不足为由,免去了对唐明友和陈布林的司法追究责任。
蔡廷祥对李三古堆的被盗挖一直耿耿于怀。他的一些好友劝他放开些。他们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地黑暗、腐败,个人的努力又有多少作用?
蔡廷祥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蔡廷祥是个老学究,一生钻在古纸堆里,但他说的话却堪称经典,柯岩表示理解。
蔡大师的意思是中国就是像唐明友、陈布林这样的“腐水”“蛀虫”太多了。
柯岩回到南京不久,蔡廷祥就率西北考察团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山西五台山。
这次柯岩、楚文明、王一博都参加了考察团。
何兆洋作为蔡迋祥的助手,他除了协助蔡迋祥搞科学研究外,还负责与各研究人员的信息联系。
在河南郑州,考察团汇齐了这次考察的重量级人物梁思成和林徽因。
说到梁思成和林徽因,前面有关章节作过介绍。
在中国古建筑领城里,唐朝,仍是梁思成的执念所在。未能发现唐代木构建筑,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有一次在给林徽因的一封信中,他写道,但凡有一点关于唐朝的痕迹,“则一步一磕头也要去的!”
这次他们再度启程,第四次前往山西,寻找梦寐中的唐朝。
短短五年之间,蔡廷祥、梁思成等人一直在各地奔波,考察了一百九十个县市,二千七百三十八处建筑,绘制了一千八百九十八张测绘图。
梁思成重点调查了京郊、河北、山西一带的古建筑,参与了杭州六和塔与曲阜孔庙的修葺计划。
蔡廷祥虽是文献部主任,也并未放弃田野考察,最初聚焦于北平与河北周边,后来又走访了河南、山东、江苏和陕西等地。
此外,两人还联手拟出了故宫文渊阁、景山万春亭的修复计划。
但梁思成从未忘记自己的夙愿。
四年前抵达大同时,他就深信,在华严寺和善化寺的一些建筑细节中,一定潜藏着唐代的痕迹。
他猜测,有一些与《营造法式》规则不符的细节,或许就是残留下来的唐代手法。只是,这一切还只能停留于猜测。
山西赵城县的女娲庙,曾让他心存幻想,因为庙志宣称它是唐朝天宝六年重修的。
然而,仅仅看一眼正殿的斗拱,蔡廷祥、梁思成一行就已经知道,它的建造年代不会早于元末明初。
而在赵城兴唐寺,这个也号称的唐代建筑,尽管需要绕很长的路进山,他们还是决定前往探查一番。
他们一路走了十三个小时,中途又在霍山的山神庙中借宿了一晚,次日才终于抵达兴唐寺。
可惜,他们所见到的,却只是几座清式的小殿和西洋式的门面,古建筑早已被拆除殆尽。
但是这次与往常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他们有了新的线索。
在法国汉学家伯希和的《敦煌石窟图录》中,莫高窟61窟的佛龛背后,有一面巨幅壁画《五台山图》。
这幅巨幅壁画长1345米、高342米。在它的空间里描绘了唐代五台山的寺庙群,从河北镇州到山西五台山,数百里山川、寺庙、风土、民情,历历在目。
而其中有一座寺庙,名为“大佛光之寺”,根据壁画上呈现的方位来判断,它应该不在五台山的中心地带。
于是,考察团从太原到东冶,换了骡车以后,没有进入寺庙云集的台怀镇,而是向北走,沿着偏僻的山间小路向南台外围一路搜寻。
终于,二十多棵古松沉默地迎接他们,单是看一眼佛光寺的斗拱,就带给他们极大的震撼。
它“巨大、有力、简单,出檐深远”,他们下意识地想到蓟县独乐寺观音阁——那是他们曾经寻访过的最古老的木构建筑。
柯岩、楚文明和王一博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古建筑考察。他们都为这些古建筑的博大精深所吸引。
佛光寺大殿中的佛像,与敦煌石窟中的塑像相仿,他们深信,这些应该都是晚唐的塑像。
在庄严的佛像群里,角落处有一尊小小的女子像,一副世俗装扮,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僧人告诉他们,那是邪恶的武则天。
他们只是付之一笑。这种说法是不是牵强附会?只有通过考察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