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1月10日下午,思成和徽因提早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他们5点以前要赶到清华大学参加一个茶会,这个茶会是为欢迎英国的柏雷博士而举办的。
柏雷博士是英国女诗人曼殊斐儿的姐夫。徐志摩热爱那位英国女诗人,在英国留学期间曾专门去拜访过她,还写了《曼殊斐儿》一文以志纪念。尽管她已病逝多年,徐志摩仍一如既往地在精神上爱恋和仰慕着她。
茶会上,徐志摩不停地向柏雷博士问长问短,希望能从柏雷口中得知一些曼殊斐儿生前身后的情形。徽因和思成会心地笑着,为志摩的痴心和执著而感动。
茶会结束后,志摩告诉徽因、思成,可能这几天要回一趟上海。他说,小曼接连几次拍电报来催,本来早就该走的,可飞机一次又一次地改时间。他有些懊恼地说:时间已经改了三次,课也一调再调;如果飞机再改期,便不走了。
徽因、思成回家后,接到一个电话,就又出了门。一位宾大老同学从美国回来了,他们得去探望一下。待忙完这一切回到家中,天已经很晚了。给他们开门的听差老王说:徐先生晚上来过,在客厅里等了好大一会儿,喝了一壶茶,留下个字条儿,才刚走了不大工夫。
徽因、思成果然看到了桌子上志摩的留言:“定明早六时飞行,此去存亡不卜……”
徽因怔住了,心中涌过一阵不安。她急忙拨通了电话,问询志摩行程的安排。
她对徐志摩说:“我和思成觉得乘坐飞机到底有些让人不放心,不如还是坐火车吧!”
“你们放心,”电话中志摩的声音,仍然是那么愉快,“飞机是很稳当的,我还要留着生命看更伟大的事迹呢,哪能便死!”
志摩的轻松态度倒使徽因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她连忙岔开了话题:“干吗开口闭口死呀活呀的,小曼身体不好,你这次回上海就多住些日子吧。”
“不行啊,我这边还有课,顶多一个礼拜就回来了。”
徽因说:“下个礼拜我也有课,要在协和礼堂给外国使节们讲中国的建筑。”
志摩忙问;“下个礼拜几?十几号?”
徽因道:“定在19号晚上,是下个星期三吧。”
志摩说;“我19号已经回来了,到时候给你捧场去。”
一个星期眨眼工夫就过去了。11月19日中午,徽因、思成收到了志摩在南京登机前发出的电报:“下午三点抵南苑机场,请派车接。”
下午,思成亲自开车去接志摩。天气阴沉沉的,起落的航班很少,空旷的机场十分寂寥。
一直等到下午4点半,仍不见志摩乘坐的“济南号”邮政班机的踪影。
思成有些着急,向机场的管理人员打听班机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济南一带今日有大雾,也许飞机没有起飞。再问,仍是一个不清楚。思成只得驾车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