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接二连三摆下酒菜,求岳又请朱子叙点戏,朱子叙笑着摆手:“就这段很好,白小爷梨园翘楚,还轮得着我们说三道四?不点不点,他爱唱什么就是什么。”
求岳也不勉强,两人推杯过盏,先喝了几盅,且说闲话。朱子叙看园子里一片好梅花,白的冰清素绽,红的花吐朱砂,仰头笑道:“这些梅还是令尊在时种的,那时候我也来过一次。”
求岳端着杯子道:“梅花是好,可惜纺不出纱来,中看不中用啊。”
朱老爷心中一动,两人交换了一波勾勾搭搭的眼神,便听求岳道:“朱叔叔,明人不说暗话,我请你来,是有事想求你。”
朱子叙早等着他这一句,他不慌不忙地放下酒盅:“是想要棉花,还是要茧?”
这个老刁货,先问原料中的原料,若金求岳答了他这一句,他还要再讹他一笔加工的费用。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敲竹杠。
求岳笑笑:“都缺,但我不是跟您谈这个事——朱叔叔,安龙是合营企业,账目在市政厅,都是明的,去年赚了十五万,这个您应该知道。我想问问您,我现在想组建一个新公司,专做靡百客,您有没有兴趣入股?”
朱子叙有些意外,金少爷真正大胆,张嘴就来骗钱。
“世侄啊,咱们熟人不说面子话。你这十五万是年初赚来的,去年秋天,你可没少赔钱吧?”他摇摇头:“你的毛巾为什么卖得好,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赔钱的生意我掺和不起。”
“别急,朱叔叔,这个入股,我保证您稳赚不赔。”
朱子叙狐疑地看他。
金求岳唤来周裕,放下一份文书。
“不签长,先试一年。您入股安龙,我保证明年业绩不但不赔,而且必定增长,您只要答应我的条件,就能得到40%的分成。”
朱子叙好笑地看他:“你能涨多少?”
“400%。”求岳淡然道:“我能赚六十万。”
“……”世侄你怕不是疯了吧,去年砸锅卖铁才赚十五万,今年六十万?别人风吹开梅花你家风吹印钞票?朱老爷笑道:“这么能赚,那这个股我还真是要入了,要是你赚不到呢?”
金求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赚不到,我的安龙厂赔给你,另赔你一倍的股金。”他放下酒杯:“不是开玩笑,市政厅出具证明,画押签字。”
“……”
朱子叙吓住了。
稳赚不赔,人家挣了他分红,人家赔了他保本,而且还有赔款拿!
这个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这听上去真是好生意。”朱子叙嗫嚅道:“可是你如果赔了,我的赔款谁负责。”
“中国银行。”求岳摸摸鼻子:“冯耿光。”
朱子叙迷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确定金少爷不是喝多了在说醉话。
他是个刁钻商人,利在眼前也要犹豫三分:“可我现在确实没有钱。”
求岳笑了。
“我知道您手上屯了一大批棉花,这批棉花是市价最高的时候吃进的,最近其实卖不动,因为市价跌了,对吗?”
朱子叙有些尴尬,原来金少爷也知道他手上屯了三万件原棉,秋天的时候价格在三十万左右,当时他想着再等一波,继续炒高,谁知冬天铁锚有做空的意向,这批棉花已经跌到了二十万不足。
朱老爷很肉痛。
求岳看看他的表情,心道露生猜得不错,朱子叙吝啬成性,又缺乏市场眼光,所以一直困在纺织业里做不大。这笔棉花若是放在冯六爷手上,早就变现了。
他捡起桌上一朵掉落的梅花,放在手里揉:
“朱叔叔,以原料折算入股,您看怎么样?”
“原料入股?”
“按现在的市价行情,以棉纱折算认筹,这个好不好?”
朱子叙心中狐疑不定,怎有这样好事?他还在犹豫,金求岳将文书指给他看:“当然了,如果增长达到咱们约定的数目,次年的原料,以市价70%结算给我。最重要的,供货不能中断和短缺,这是您的责任。”
连环套,毫无疑问,这是一份粗糙的对赌,赌的就是朱子叙没见过这种金融模式,也赌他心中的贪念。
过去郑美容用这个办法吞并了许多公司,金求岳在澳洲念的也是金融管理,可是他从来没好好学过,眼下只能照猫画虎,把郑美容的流程复制一遍。
靡百客的畅销,就是他的筹码。他有的是新鲜的营销手段,这些在21世纪已经被玩烂了的资本运作,对于1933年的中国市场而言,还是真正的破天荒。
只要解决了原料问题,其他一切好说。
而朱子叙心中反而稍稍放心,做生意总是有来有往,金求岳有所求,才是正常的。
他心算了一下,手头的棉花总价二十万不到,只怕还会再跌,但按照金求岳给出的分成,折算入股是很划算,稳赚二十四万。
只是当时业内合作,让利供货的底价是市价最低80%,金求岳给出的70%终究让他有些吃不消——谁知道明年什么情况呢?
“我要考虑考虑。”
他这头还在犹豫,露生却唱罢一场,带着头面袅袅婷婷地走下来,先向朱子叙行了一礼:“见过朱老爷。”
朱子叙亦笑:“白小爷何必多礼。”
露生双手奉酒:“朱老爷连戏也不肯点,这是嫌弃我们唱得不好了。”
“有谁敢嫌你白小爷?好些年没听,还是第一流!”
朱子叙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他这头和金求岳在谈正事,这个戏子跑来恃宠撒娇,好不烦人,只是看在金世安一向对他爱宠无比,朱子叙不好弄僵气氛,索性顺水推舟向露生笑道:“白小爷,你劝劝金大少爷,给我再让两分利,这合约不是不好,再让两分,我就同意。”
露生心下暗喜,却朝求岳横了一眼:“你是在家病傻了不成,朱老爷的面子你也不肯给,让我瞧瞧是什么合约?”
说着他就把文书抓在手上。
朱子叙不料他这样蹬鼻子上脸,一时有些傻了,只看金求岳,求岳揽着露生的腰笑道:“都是自己人。”
露生就势坐在他腿上:“既说了我是自己人,那你听我的,把这文书改改可好?”
场面尴尬,朱子叙不是没见过妓|女撒娇,但兔子当着客人的面这样发嗲他还是头一回见。大家都是斯文人,金少爷这是连斯文也不要了。更何况生意大事,白露生连姨太太也算不得,这是怎么说话?
朱子叙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露生用小指在唇上抹下一点胭脂,笑道:“就这个吧,其他的我也看不懂,既是赏我两份薄面,这个‘一’字看着不好,成双成对,改个二吧!”
说着,他用胭脂把赔付的那个一字盖住了。
朱子叙万万没想到,白小爷原来是个妲己褒姒,向外不向内的角色,赔付股份提高,对他朱子叙当然是好事。
他也不计较露生胡来了,这会儿他比谁都好说话,只在旁边温和地微笑。
金求岳脸黄了:“这个不能乱改,你知道加这一点是多少钱?这是一倍变两倍!”说着又看朱子叙:“这个,朱叔叔,不能这样改。”
露生恼火起来:“就说你没良心,刚说听我的,转眼就反悔,你是当着人给我没脸呢?”
金少爷一脸的怜香惜玉:“不是,真不能胡来,你说让个几百几千现洋倒好说,这股份折现够买几个你了。”
露生更不高兴:“我原是贱骨头不值钱!那又何必叫我来现眼!”
说着他起身就走。
朱子叙和金求岳都慌忙拉他,朱子叙更是在心里笑得脱了形,他原本不把这一成二的股份看在眼里,可看着露生和求岳这样拉拉扯扯,他隐约觉得,这大概就是金求岳的底线了。
“世侄,就给白小爷一个面子,两倍就两倍,咱们这生意也未必就赔对不对?”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巴不得你赔”,赔了有两倍股金赚,这可比投资还赚钱啊?!只是到底还有着生意人的精明——赔付是赔付,并不是立刻到手的钱,想了想,他又说:“明日把文书送来我厂里。”
露生闻得此话,含着泪向朱子叙委屈一笑:“还不如朱老爷体贴人心,你签不签?不签咱们就拉倒!”
求岳央求地看他:“不是宝贝儿,咱们现在不闹好吗?这是生意大事!”
露生跺脚哭道:“上海谁答应的带我拜梅兰芳?最后拜个姚玉芙!南京谁答应的给我找大场子?最后找个得月台!你什么事情都跟我打迷糊眼!就这么一个字,我就要成双成对!不改我就死!”
朱子叙:“……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城中都说白小爷狐狸报恩,自己当时还诧异怎么选个得月台的小场子,所以说哪有重情的婊|子、重义的戏子?还不是烧钱给这些兔子买高兴!
金求岳满头大汗:“行吧,行吧,你别生气,我签还不行吗?”
他拿起文书,央求地看朱子叙,悄声道:“那就这样说,我明天把文书送去——他抽大烟脾气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真是对不住。朱叔叔,我回头再录一份,咱们明天签,明天签。”
偏偏露生耳尖,水袖劈面向求岳脸上摔来:“耍什么花枪?不拿我当回事就直说!”
金求岳更加大汗淋漓:“就现在,现在签,你别生气!”
露生泣道:“现在签了我也不高兴,你把后头那张撕了!”
金总:“……啊?!”
后头那张是次年的原料合约,朱子叙犹豫半天,就是犹豫这个,此时不禁大喜过望,白小爷真是他的福星,刚给他提了赔款额,现在又给他免次年的责任。他的疑虑尽皆打消,也不想着明日再签了——等金少爷劝得白小爷回心转意,只怕明天就没有这个好事了!
金求岳头疼,只看朱子叙:“叔叔,两成赔付我已经很难做了,图的就是你明年的原料,这个再不保证,我还要不要做生意?有钱进货我还求您吗?”
朱子叙笑道:“不是我不同意,只怕白小爷不高兴呢。”
露生泪汪汪瞅着他们,心里忐忑不定,这一场戏,骗过今日骗不过明日,他只怕朱子叙回过神来立刻要反悔。
求岳将朱子叙拉到一旁,低声道:“约一个,待会儿偷偷重写一张,明年80%给我,不能再高了,叔叔,求求您。”
朱子叙含笑道:“都妥,只要你不怕白小爷不乐意。”
露生远远听得这两句话,心中大定,只朝金求岳瞪了一眼,扭身出去了。
朱子叙笑道:“这怎么好?白小爷走了。”
“别管他,脾气都给我宠上天了。”金求岳忍着不笑:“咱们先把文书签下,您再仔细看看,对不起了朱叔叔,你说今天这弄得都是什么事儿。”又叫周裕:“去说说露生,朱老爷在这儿少撂脸子,叫他接着唱!”
朱子叙哪里管他这些,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鄙夷,他和秦烨一样,囤了许多物资,去年收的棉花到现在还没出手,眼下却能直接入股分红,简直天意眷顾。
趁着人家后院起火,朱老爷就要来发这个不要脸的财。
求岳静候他将文书从头到尾细看一遍,再无异议。两人又喝了几盅,唤周裕拿过纸笔,各自签字画押。
这恐怕将是中国金融史上第一份对赌协议。
朱子叙傍晚才离开,带着醉意。
求岳目送他喜不自胜地离开,知道朱子叙签下这份合约,自己的棉纱生产线就算建立起来了,并且两年内无需支付原料定金。
空手套白狼,就是这么回事。
纠结了半天的赔付一倍还是两倍其实根本毫无意义,靡百客上市,怎么可能赔钱。
露生卸去头面,笑吟吟道:“今天这戏可是生平从未演过,亏你能干,一丝儿破绽也没有。”
金求岳乐得前仰后合:“别夸我了,你才是大戏精,影后给你提鞋都够不着。哎你说朱子叙这个老混蛋真是财迷心窍,居然这样他也信!”
露生点头笑道:“这是恶名的好处,就是算计他熟人对你我早有成见,知道你不肯娶妻,又知我抽着大烟,脾气古怪——他怎能想到咱们是沆瀣一气。”
他到底善良,说到这里,忍不住问求岳:“哥哥,咱们这样,算不算骗人钱财?”
“骗个鸟!”金求岳拉他坐下:“对赌确实有风险,但安龙的收益不算坑他——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这些棉纱我不骗,就会落到日本人嘴里,他的钱也不是良心钱,谁比谁干净?”
露生仍有些紧张。
“别担心了,这东西在我那里也是合法合理,朱子叙自己财迷心窍能怪谁,只要他不搞幺蛾子,年年分红少不了他。”求岳拿过酒杯,咧嘴笑道:“大骗子我和小骗子你,快来碰个杯!”
露生这才放下心来,掩口而笑。暮色里,他浓妆的脸有种奇异的冶艳。
两人喝了几盅,心中忽然都热起来。四下安静,只有夕阳树影,求岳一言不发地搂住他,一股胭脂水粉绵软的香,听他欲拒还迎地哼了一句:“叫人看见。”
求岳低声笑道:“只有花看见。”
露生推不开他,拿袖子挡着脸,伏在石桌上。从水袖的白练间,看见梅花落下来,红的、白的,落满头了。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呀。
和朱子叙签订合同的几天之后,按理说石瑛那头应该很快就出具政府作为第三方的签字证明,但朱子叙迟迟没有去。
华源突然安静了,打电话也不给回音,秘书敷衍道:“我们小姐近日回国,老爷忙着和小姐团聚,所以合同的事情要暂时搁一搁。”
露生叹道:“这事不好,朱老爷只怕是反悔了。”
“……反悔?”
露生摇头道:“少爷以前说过,朱子叙此人是袁本初之流,多谋寡断、又图近利,更可笑有袁绍之骄慢、无袁绍四世三公之家业,所以偏安于人后,我就是算他这一点无能,所以才用计赚他入彀。”
金总:“……宝贝儿,咱们能不能说人话?”
露生苦笑道:“你就不能多看两本书,连个三国演义也听不懂,跟你说话真叫人费劲。”
金总赖皮道:“看看看,今天就看,所以你先跟我说两句小学生能理解的内容行吧?”
露生瞅着他:“生气啦?”
“给日一下就不生气。”
露生笑着推他:“二流子。”
句容地气温暖,山树早花,翠儿并小丫头们去山上打了槐花下来。求岳就陪露生坐在院子里,看他一个一个把槐花掐下来,丢在小笸箩里,素手弄冰雪的情景。求岳伸着头看,嘴里嘀咕道:“这是做个什么东西?”
“分一半儿,做些槐花饼,给咱们太爷送去。另一半儿我拿些蜜炼了,叫你当零食舀着吃。”露生温柔道:“你平时肯抽烟、又肯熬夜,做点这个舒舒肝气。”
“麻烦死了,一个个摘,让厨房做去啊。”
露生也不看他:“厨房做的哪有我的心呢?”
求岳见他低头一笑,笑容里有些含情的意思,心里又痒上来,腆脸笑道:“你是个花仙子。”
露生亦托着一吊花,上面爬了一个虫,举到他眼前:“你是个大臭蝽。”
一阵春风扑面,大臭蝽飞走了。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求岳问露生:“要么我再去华源问问看?催催这个老王八。”
“愈急反教人疑,”露生摇头道:“他现在踟蹰,无非就是疑惑你的用心,何妨再等他两天。”
果然,犹豫了几天,石瑛接到了朱子叙递交的三方申请。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很顺利了。
1933年的春天和夏天,对金求岳来说是扬眉吐气的美好季节。四月份,梅兰芳如约前来南京演出,一时盛况空前,抢票的观众把售票处的玻璃都挤碎了。四月的南京已经变得暖热,他的演出全程为观众配备柔软舒适的靡百客方巾——用薄荷水蘸了的。
芳香清凉的空气充盈在戏园的人群中,又加梅先生台前美言数句,他那一段插科说得极是漂亮:“据我看来,这日军自从入寇中原,看我国中恍若无人,不仅侵占疆土,连商品也自倾销。如今我国货商人同心协力,共图破敌之策,有这价廉物美的方巾胜他百倍!”旁边的女兵道:“就将这巾子擦我胭脂汗、拭我青锋血,待到得胜归来,还沾一沾凯旋英雄泪!”
——宣传效果大爆炸。
这就是金总想要的效果了,请梅兰芳的意图就在这里:就在他来南京的一个月间,靡百客和可口可乐一样,不再是一个商标,它变成了“方巾”的代名词。梅郎梅半城在时尚圈的号召力真是可怕,很快地,所有娱乐场所,甚至音乐茶座都争相配备靡百客方巾,它成了服务业的一种标配。
大家下馆子请客,如果位子上没有一块香喷喷的小方巾,那是很没面子的事情,说明这场子没档次啊。
最重要的是,它确实质量优良,并且价格低廉。对服务业的经营者而言,这块小方巾不仅能提升逼格,也比过去的把子巾卫生干净,一月一换,月月更新,别名“卫生巾”。
“……”
金总是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
不过这些不重要啦!
安龙的营业额在两个月间爆发式增长,金求岳酝酿了半年,就是在等这一天,而它比想象中更加如火如荼,旅馆戏园趋之若鹜,服务业的竞争心理给安龙打开了无比辽阔的市场,从上海、苏州、甚至广州飞来的订单让安龙的营业部忙成了球。
金求岳曾经非常希望开个上帝视角,感受一下日本人现在的心情,现在他发现自己是差点儿爽文天赋,连虐渣的心情都没有,金总只想赚钱!赚钱!赚钱!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求岳提出的一年六十万盈利,是基于1949年书报简讯社就解放南京编撰的《南京概况》一书,当时历经了大屠杀和解放战争的南京市,仍有电影院8家、戏园24家、“仅下关旅馆百余间”,大旅馆十一间。电影院8家。
这是战争之后的南京,可以想见,33年的娱乐场所应当比49年更发达、更繁华。
这些设施带来的毛巾市场究竟有多大呢?
以当时最大的安乐饭店为例,12间面阔的规模、三层楼,也就是至少70间客房,这是豪华型酒店。普通大旅馆当在百余间客房左右。每个客房至少有4-6条毛巾的配备规模(面巾、浴巾)。
至于戏园,以当时上海最大的天蟾舞台为例,天蟾舞台客座3917个,撇去废除的四楼客座,仍有至少3000个左右的客座。
以上的统计,还不包括舞女和娼|妓的场所,以及饭店和澡堂。
这仅仅是南京一地的市场容量。即便不计算北方城市的市场,仅长三角商区,一年六十万,真的不是难事。
朱老爷更应该担心自己能不能供应得上这个市场的原料需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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