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腿至脚踝生生和那腰一般粗的树墩撞在一起,一阵剧烈地疼痛后随之而来地是无法动弹的麻木,紧接着,小腿上一股莫名的凉意,怕是擦伤流血了。
我紧咬着嘴唇,用手扯着腿上的裤子,尝试挪动了一下腿的位置,疼得我头皮发麻,微微弯曲了一下,还好,还能动,至少说明腿没有断。
我无力地瘫在地上,也顾不得这地上满是泥土,反正我此时全身上下已经偏偏污渍,头发也散落下来,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此刻的样子有多么狼狈。
我缓了一小会儿,攒了些力气,扶着身边的树一点点站直了身子,右脚刚一着地,尖锐的刺痛自脚踝袭来,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哭出来。
偏偏天空不作美,这个时候竟然下起雨来,让原本坑洼的山路布满了泥泞,我也被瞬间浇成了落汤鸡,身上的衣服眨眼间就湿透了。
举目无人,我没得选,只能捡起地上一根树枝做拐杖,慢慢挪着下了这个山坡。
此刻的我十分后悔自己的执拗,若是刚才允了厉云州叫司机送我的提议,恐怕此时我已经回到厉家老宅见到希希了。
或许是因为走的久了,我好像渐渐适应了脚踝的痛楚,再加上。
“嘀嘀!”
突然地一声汽车鸣笛自身后响起,将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吓得一个激灵。
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过头,只见那辆熟悉地SUV减速而来,缓缓停在了我面前。
我冷眼看着那扇车门被推开,厉云州走过来,凛眉将我全身打量了个遍,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愠怒:“让你等等你偏不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摔伤的痛处,被雨淋透的湿漉,这些窝在心里的委屈都在厉云州的斥责中爆发。
我红着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要你管!你好好疼你的新婚妻子去吧!”
说着,我撑着树枝,继续往前走,许是怒火麻痹了痛觉神经,我竟还加快了脚步。
但下一秒,手腕突然被扯住,我手里的树枝脱了手,“铛”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厉云州脸色晦暗,低声呵斥着:“别闹了,上车。”
我纹丝未动,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不必了,我一身泥泞,别脏了厉总的车。”我冷嘲着,实则心里不想和姜瑾同辆车,“再说了,你的新婚妻子还在车上,万一见我心生恼火,再流了产,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厉云州的神色沉了沉,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仅存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我最后说一遍,上车!”
我仍然脚步未动,甩开他的手,弯腰想去捡起地上的树枝,突然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我已经被厉云州横抱而起。
我错愕地看向他,他摆着一张臭脸,眼底冷漠,径直朝着他的车子走过去。
“厉云州!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回去!”我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别乱动!”厉云州强势地低喝了一声,“我可不想明天特意去警局报警寻人!”
他用脚踢开虚掩着的车门,将我放在副驾驶,顺手帮我扣上安全带,随即绕到另一边上车。
我有一瞬的惊讶,后座空空,姜瑾居然没在厉云州的车上?!
厉云州居然舍得让姜瑾一个人回去?
我难以置信地偷偷看了厉云州一眼,他冷沉的面色染上一抹怒意,八成还在恼火我之前对厉老爷子的言词不敬。
我也懒得为自己辩解什么,疲惫的身体贴紧座椅靠背,这难得的安逸舒适让我放松下来,脚踝上的灼痛感好像愈发强烈,不仅痛,而且胀胀的,很难受。
车子并没有开向市区,而是停在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为什么不直接回老宅?”我心心念念想要见到希希。
厉云州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脚踝。
我瞬间了然,“我不要紧的,只是崴了一下,回去休养几天就好。”
“你这副样子回老宅,只会吓到希希。”他甩下这句话,便直接下了车。
厉云州的话点醒了我,就我这一身狼狈,又一瘸一拐,肯定又会惹希希哭,倒不如在这里收拾干净再回去。
我刚解开安全带,车门就被打开,未等我反应,厉云州便再次将我抱起。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这医院门前是长长一段台阶,单凭我自己走上去估计天都黑了。
厉云州坚持让医生给我做一个全身的检查,然后我们等在安排好的病房内,半个小时后,医生才拿着拍好的片子走进来。
“还好,小腿上虽然流了血,但只是皮外伤,问题不大。”
我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医生扶了扶眼镜,目光朝我看过来,我顿时后背一阵寒意。
“不过你的脚踝崴伤很严重,骨头已经错了位,又强行吃力行走,所以才会肿得这么快。”医生将片子放下来,一脸认真的说道:“要想治疗,就必须要正骨。”
看医生起身朝我走过来,我心里一颤,很强烈地畏惧感袭来,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后背触碰到的不是冰凉的墙壁,而是厉云州宽厚温热的手掌。
我错愕抬眸,对视上厉云州的视线,他此刻眸光温柔,声音也柔和下来,安抚道:“别怕,我在。”
我似被他催眠了一样,微微颤抖的身体稳定下来,心里的恐惧也散了大半,转头看向医生,抿了抿唇,说道:“我配合治疗。”
医生冰凉的手握住我的脚踝,只是轻轻按了一下,我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将头偏向一边,不想让厉云州看到我如此丢人的一面。
我强压着心里的忐忑,不敢去看向医生的动作时,厉云州将半握拳的手伸到了我面前。
“正骨避免不了会有一定的疼痛,你若怕疼,我把手借你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