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 柯知菡没坐太久，闲谈了半小时左右。
下班时，柯知菡直接坐的盛如绮的车，自己的车还停在公司。盛如绮便说开车送她回去, 柯知菡却执意不用。
送柯知菡上车以后, 盛如绮和柯若初转身往回走, 柯若初失神落魄的, 还在想着柯知菡今晚告诉她的那些事。
“我怎么觉得你更像你小姑, 不像你妈。”盛如绮说的，更多是指性格方面，柯知菡给人以温婉随和的感觉。
“嗯？”柯若初在走神, 又一笑而过。
盛如绮看出柯若初有点不在状态, 准确说, 是从跟柯知菡聊过天以后, 情绪似乎异常低迷。
外边有些凉，盛如绮牵住柯若初的手，拉着她回家。
回去柯若初给袁露芝打了电话，但袁露芝没接。
可能还在生气吧。
柯若初想想，给袁露芝发了条微信：妈，我过两天再回家，我们都先冷静一下。
盛如绮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柯若初窝在阳台旁的沙发里, 安静盯着外边的夜景。
“怎么不去床上, 别着凉了。”盛如绮贴着柯若初身侧坐下，摸了摸她手臂, 睡衣单薄, “今晚早点休息, 昨晚就没好好睡。”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柯若初想起昨晚睡不着，翻了好多次身。
柯若初睡不好，盛如绮哪能睡得好。
盛如绮就近凝视着柯若初的眸子，看她眉心轻轻皱着，便柔声问，“小姑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柯若初转过身正对着盛如绮，笑起浅浅的梨涡，“她说我妈不让我们在一起，就是一时气话。”
再笑，盛如绮也看得出她的郁郁寡欢。
柯若初盯着盛如绮看了好一会儿后，笑容淡了，她将头靠在盛如绮肩上，闭上眼抱着，坦白说道：“有点难受。我一直以为离婚是我妈的错，今晚才知道，是我爸出了轨，不要我们了。”
盛如绮裹紧柯若初单薄的身子，一个心疼又无可奈何的拥抱，只能陪着她安抚她，却不能代替她去承受心里的难受。
看柯若初这样脆弱受伤的模样，盛如绮心里同样揪疼。
只是小抱了一会儿，柯若初便松开了盛如绮，收起方才低沉的心情，小声撒娇道，“有点困了，睡觉吧～”
最近的事很糟心，可柯若初不想给盛如绮太多负面情绪。
*
隔天晚上，盛如绮约了袁露芝见面，只不过没和柯若初一起。
盛如绮觉得自己出面，或许会比柯若初更有效，而这件事，她必须站出来表态。
“阿姨，我听若初说你挺爱喝这个茶，所以又带了点来。”
站在门口，袁露芝没去接盛如绮手里的礼物，只冷冷淡淡让了让，示意盛如绮进屋。
“你有心了。”一旁柯知菡帮忙接过，才让房间里的氛围稍微不那么尴尬，“你们好好聊。”
柯知菡暂时回避了开。
沙发上，两人坐下。
盛如绮先开口，“阿姨，我今天过来，是想跟您好好说说我跟若初的事。”
“小盛。”袁露芝连称呼都变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也不拐弯抹角，“我就跟你直说吧，我不看好你们两个在一起，也不会支持。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结婚了，你现在找个……小姑娘在一起，这不是闹着玩浪费自己时间吗？”
“阿姨，您觉得我和若初在一起，是随随便便的吗？”尽管袁露芝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说，但盛如绮还是听出了关键，“如果我不是认真的，我今天也没必要过来找您。我们在一起，是准备好将来结婚的……”
“结婚。”袁露芝掐断盛如绮的话，“你想清楚了吗？若初比你小十岁，这十岁差的可不仅仅是年龄，你们的眼界你们的三观以及各方面条件，都不在一个层面。你条件这么好，追你的人应该不少吧，为什么不找一个更适合自己的？”
“就像你说的，我年纪不小了，所以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很清楚若初就是我想找的人。没有两个人天生就适合在一起，虽然我们有差距，但因为彼此喜欢，我们愿意去为对方磨合改变，我们在一起很合得来。我觉得这就是合适。”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若初知道吗？你别看她二十几岁了，其实就是个没成熟的大孩子。她这个年纪的喜欢没定数的，若初她自己没什么主见，从小到大所有事都是我给她安排，我敢肯定，她跟你在一起压根就没考虑过现实。你觉得你们合适？我觉得是你们太冲动。”
“阿姨，或许你还不太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顿了下，盛如绮没正面回答，反倒抛出一个反问，“不过，你真的了解若初吗？”
袁露芝冷脸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了解。”
盛如绮稍稍酝酿后，“那你知道，她总是一个人一边打球一边哭吗？她告诉我她一直过得很压抑，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好像生活都不是自己的。她还说她从小就不喜欢弹钢琴，坚持练琴是因为她练琴练得好时，你会开心些。她听你的安排，并不是没主见，只是不想让你生气难过。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说你只有她了，她必须对你好。”
一口气说了许多，说起这些时，盛如绮实打实的心疼了。
转到这个话题后，袁露芝如鲠在喉，变得愈加沉默，心情灌铅般沉重，每一句都扎在心上，尤其是听到最后那句时。
“若初比你想象中要成熟懂事。她真的很爱你，也很考虑你的感受，那天吵了一架，她到现在还难受着。我今天来，一是想表明我对若初的态度，二是我实在舍不得看她每天都闷闷不乐。她很想得到你的支持，哪怕只是一个默许，她都会很开心很开心。阿姨，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袁露芝肘尖支在沙发，扶着额头，许久没说话。
盛如绮知道自己说中了敏感的话题，母女关系中，她虽是个局外人，她还是想努力调和一下，不想看到柯若初每天都在为这些事心情低落。
“她还在念书，而且学医不比其他，她可能还要继续深造甚至是出国读博，等她真正成熟了，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到时候也许就发现，现在的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再说，你年纪又比她大这么多……”
再开口时，袁露芝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下来，理智说着可能存在的问题。
袁露芝自然更希望柯若初找同一个圈子里的人，生活上互相理解，事业上互相扶持，再好不过。
可柯若初为了盛如绮闹成这样，她其实也没辙了。
盛如绮听得出袁露芝的潜台词。
“这些问题我考虑过。我知道她还小，她的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份不安她何尝没有过，盛如绮缓了缓，继续坚持道，“退一万步讲，就算若初以后觉得我不适合她，她不想要我了，我也不会后悔我现在爱她……”
袁露芝听后，竟答不上话，有人愿意对自己女儿这样认真，终究是有几分感动的。
“以前我也介意年龄问题，即使之前我对若初有好感，我也没想过去追她、和她在一起，心想，怎么可能跟个小姑娘在一起。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喜欢这个小姑娘，忍不住关心她，所以只好打着姐姐的幌子。我纠结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决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盛如绮回想起种种，低头笑说着，每一句话都是掏了心窝般认真。
盛如绮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阿姨，这件事你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接受，不过我先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若初，会让她开开心心的。”
袁露芝静静听着，眼眸低垂，再轻声叹了口气。
似无奈，又似妥协。
等盛如绮走后。
柯知菡端着茶杯走到袁露芝面前，“聊得怎么样？”
袁露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没吱声。
柯知菡笑了起来，以袁露芝的性格，这别扭的反应，基本上是属于“被攻略”了吧。
毕竟之前反对的态度那么强硬。
“前两天我去她们那看了。如绮怕若初上班太远，就在医院附近租了套房子，去学校也是走几分钟路就到。”
“两人养了条狗，养了只猫。如绮还会做饭，手艺也不错。你放心，我帮你把关了，她可疼你女儿了……”
柯知菡在一边碎碎念了许多，袁露芝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悄悄听着，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想不想去她们那看看？”
袁露芝别过脸，“没兴趣。”
柯知菡就看她嘴硬，估计也嘴硬不了几天，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来着，怎么可能放得下。
*
柯若初原以为袁露芝还要跟她冷战很长一段时间。
结果周六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居然看到袁露芝主动给她发了微信：晚上有课吗？
柯若初马上回了句：没有
袁露芝又发来一条：回家吃饭
果然让步了。
柯若初开心得不行，在输入框写下一行，我带她一起回来……
写完后，柯若初想想又删掉。
纠结了。
过了两分钟。
手机消息又响了下。
柯若初盯着屏幕看傻眼了，因为看到她妈磨磨蹭蹭发来一条：
带你女朋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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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流氓还是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