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来干嘛？睡那张床去。”盛如绮头一偏, 用眼神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柯若初膝盖刚沾着床，听到这冷冷一句，爬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有点儿委屈盯着盛如绮，现在上床也不是, 下床也不是。
盛如绮挑眉, 仍不冷不热的口吻：“你说的, 我们分开睡。”
永远都不要小瞧女人记仇的本事, 有时候即便是句玩笑话。
柯若初此刻就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气氛僵持。
柯若初一只腿仍跪在床上，暗戳戳纠结了下, 她没下去，反而厚脸皮爬上了床。
“还上来？”盛如绮嘴上虽不依不饶，但没阻止柯若初。
“我想和你一起。”柯若初细声说着, 死皮赖脸先钻进了被窝，动作麻溜的很, 生怕被盛如绮赶下床去。
在盛如绮身畔躺下后，柯若初再贴近些, 细声软语对盛如绮说着, “别生我气了。”
盛如绮看柯若初这又怂又无赖的模样, 心中的气勉强消了一点。她拉好被子，轻声哼了句, “累了，睡觉了。”
闭上眼，盛如绮原以为柯若初至少会抱上来，再哄她几句。
或者做些更“过分”的事。
结果……
“嗯。”柯若初本来想说些什么，听盛如绮说累了要睡觉, 于是还自以为贴心的关了灯。
然后, 就没了一点动静。
看来高估某人了。
盛如绮将头扭向一旁, 今晚上真是要被柯若初给气死。
房间里留下一盏小灯悄然亮着，驱散部分黑暗。
半晌，柯若初睁了睁眼，偏头偷瞧盛如绮。
平时都会抱着睡。
今晚没有。
还在生气吗？柯若初又忐忑了，承认自己今晚没考虑到盛如绮的感受，肯定让她不舒服了。
任何人都会觉得不舒服吧。
她生气是应该的。
柯若初心乱，也怨自己怂，为什么不敢理直气壮跟她妈说出来，而是想着逃避。总有一天要摊牌的，其他事自己做不了主也就算了，感情的事，她一定要自己做主。
在床上躺了许久。
柯若初不知道盛如绮睡着没，她侧了侧身，还是忍不住像平时一样，暖暖抱住身边的人，动作温柔。
好闻的香气，喜欢的味道。
这样抱着才睡得安心。
时间点点流逝。
盛如绮并没睡着，她轻轻转过身，柯若初已经睡熟了，睡颜可爱。
没见过这么笨的，说睡觉还真就把自己晾下，睡得跟个懒猪一样。
盯着盯着，盛如绮又无奈笑了起来，她发现她对柯若初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不管怎样，就是喜欢。
有些失眠。
盛如绮默默看着柯若初的脸，伸手抚了抚，素颜带着些青涩，皮肤水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其实对一个小自己这么多的女孩用真感情，很需要勇气。
毕竟她年轻，阅历尚浅，或许还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将来有太多未知数。
盛如绮固然信任柯若初对她的喜欢，单纯而认真，可她同时知道，这份热烈的喜欢没那么成熟。
所以晚间盛如绮问柯若初，如果袁露芝不同意她们在一起，怎么办？
她相信柯若初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也许考虑过，但没主意。
否则不会像今晚这样慌张。
盛如绮淡笑，怎么开始多想，患得患失了。她悄悄吻了吻柯若初额角，无论如何，都庆幸自己能遇上这个女孩。
*
次日，袁露芝从学校接了柯若初回家。
回家住的第一晚。
柯若初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各种不安，想昨晚发生的事。
柯小姐心情非一般的复杂，又羞又尴尬又……后悔。
后悔自己嘴笨，没好好哄一下盛如绮，明知道她昨晚生气了。
柯若初现在才转过弯，盛如绮说要睡觉也是在置气吧，可她却傻乎乎的真关灯睡了，一句好听的话都没说。
揉了揉额头，柯若初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大事了。
女朋友生气了还不哄，那还不是气上加气。
想了好久，柯若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身，给白檬打了电话。
“檬檬。”
“怎么啦？”
“明天你帮我圆个谎好不好？”柯若初揪着床单说着，“就跟我妈说，明晚上我是在你家玩。”
话筒那头立即传来一阵夸张的“啧啧啧啧啧啧”。
白檬在笑，一语道破：“怎么，明天晚上是打算去你老婆那过夜，想拿我当挡箭牌？”
现在在柯若初面前，白檬都不称呼盛如绮为“我姐”，而是直接说“你老婆”。
“我昨天惹她生气了。”
白檬幸灾乐祸：“说来听听。”
“昨晚我妈来宿舍，我们正好碰上面了，我没说她是女朋友，她好像有点儿生气。”
白檬还以为多大点事，“你哄哄她不就好了。”
柯若初还问，“怎么哄啊？”
“柯若初，你可出息点吧，谈恋爱也要人教。”白檬启动嘲讽模式。
柯若初：“我不会说。”
有的人天生嘴笨，不善表达，更别提说什么甜言蜜语了，柯若初就属于这类。
“你没听过床头吵架床尾和吗？实在不会，你就撒娇多叫几声老婆，再主动那什么一下……那什么你懂吧？这总会吧。”白檬觉得教自己闺蜜去上自己老姐的这波操作也是够绝了。
柯若初听了后，一时都不知道接什么话。
“别说听不懂啊，你现在别跟我装什么小纯洁～话说，你们应该已经那个过了吧？”
白檬按捺不住一颗八卦的心，激动得很。
话题越来越带颜色。
柯若初脸皮薄，快要聊不下去了，赶紧拉回主题，“啊……那明天你帮我圆个谎。”
白檬无趣，“行，明晚我就跟阿姨说你在我家过夜，咱俩要一起探讨学习。”
有白檬打掩护，柯若初压根不用担心，白檬说谎话都不带眨眼，比真话还真。
“若初，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妈坦白？还有，你妈会同意你跟我姐在一起吗？”
白檬印象中，袁露芝一直想给柯若初找个年纪相当的同行。
“不过我姐条件也挺好的，阿姨应该不会反对吧。”白檬琢磨一下，念道。
盛如绮的条件压根叫万里挑一，正是因为她们各方面差距太大，柯若初心里才没底，她一开始都觉得她和盛如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妈肯定更这样觉得。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她妈打压惯了，对于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柯若初潜意识总是没信心，害怕袁露芝的反对。
又和白檬东拉西扯了几句，柯若初才关了灯睡觉。
*
早餐，一如既往的煮鸡蛋加牛奶。
不过柯若初宁愿吃这个，她妈那厨艺，要是做其他的，还不如白煮蛋和牛奶好吃。
“妈，我今晚去檬檬家，可能不回来了。”柯若初全程低头剥着鸡蛋。
说谎时不宜对视。
“在别人家过夜多不方便。”袁露芝喝了口牛奶，道，“要是晚了，我来接你。”
“她这两天心情不好，我都答应去陪她了。”
袁露芝想想，没抬头，“行吧，别给人家添麻烦。”
柯若初：“嗯！”
比想象中还顺利。
应该是小姑来南城了的原因吧，她妈现在有人陪了，柯若初感觉袁露芝对自己，似乎没之前管得紧。
下班后，柯若初直奔JM。
心想那天没表现好，今天一定要好好哄她开心才是。
在四十五楼，柯若初正好碰上了从盛如绮办公室出来的柯知菡，她快步走上前，“小姑～”
在公司，柯若初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柯知菡了，之前给盛如绮送晚饭的时候，顺便也给小姑送过一次。
“你来接她下班？”盛如绮有个小女朋友的事现在公司人尽皆知，柯知菡自然更清楚不过。
“嗯。”
柯知菡又悄悄提醒柯若初，“我看她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柯若初微皱眉头，“她那天，有点生我气了。”
傻姑娘，每次都说女朋友是普通朋友，能不生气么？
两次了，柯知菡都看得出来，盛如绮并不希望柯若初藏着掖着她们的关系。
其实愿意见家长公开关系，是件好事，至少柯知菡现在更放心柯若初和盛如绮在一起。
“既然都在一起了，就找个机会，大大方方跟你妈说清楚，免得她还想着给你安排相亲。”
说完，柯知菡再笑着补了句：“到时候女朋友知道又要闹别扭。”
“小姑……”被打趣了，柯若初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好了，”柯知菡摸了下柯若初的脑袋，“我先下班了。”
一路走到电梯口，柯知菡回头看了看，眼神羡慕又落寞。
片刻走神，心想有人又要孤家寡人了，柯知菡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下班没？今晚来我这边吃饭。
没多久，袁露芝回了一条：快了，我下班就过来。
柯若初轻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门，鬼鬼祟祟探出只脑袋，发现盛如绮正在专注补妆。
“进来不敲门。”盛如绮合上手里的粉底盒，搁在一旁。
柯若初笑嘻嘻走进，想见面第一句夸她漂亮，结果磨蹭得半天没说出口，为什么盛如绮总能说得自然。
盛如绮淡瞥着走到自己跟前的柯若初，“今天怎么过来了，你还记得我啊？”
才昨天一天没见面而已，果然前天晚上的气还没消。
柯若初这回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赶紧说，“那晚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
盛如绮起身，“错哪了？”
柯若初抬眸望着眼前精致漂亮的脸，眨了眨眼后，老老实实承认：“女朋友生气，我没哄。”
盛如绮忍不住，扬唇笑，她也就是逗一下柯若初，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真生闷气冷战，不过柯小姐的自我反思，做的还算到位。
看着盛如绮笑，柯若初心里总算舒服了，白檬说她以后肯定是“妻管严”，她现在也这样觉得。
走到地下车库。
盛如绮开了车锁。
“我来开车，你休息。”柯若初抢在盛如绮前面，进了驾驶座。
盛如绮倚坐在副驾，偏头盯着柯若初侧脸，总觉得小白兔今天特别殷勤。
柯若初酝酿了下，然后探过身，装模作样去帮盛如绮系安全带。
盛如绮看破了什么，只是望着她没说话。
借着系安全带的暧昧姿势，柯若初就近，慢慢贴上了盛如绮的红唇，就这样温柔吻了起来。
直接吻她，似乎比说甜言蜜语更容易。
两人浅吻一阵过后。
盛如绮看得出来柯若初是想哄自己开心，只不过一股别扭劲儿，她明知故问，“你想干嘛？”
柯若初抿嘴，认认真真说：“想哄你开心。”
盛如绮心头泛甜，她忍笑，倒是很期待，柯若初今晚还有什么招数来哄她开心……
※※※※※※※※※※※※※※※※※※※※
一边叫姐姐一边让姐姐叫吧，姐姐家的床板今晚要塌了（不是骚话，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