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替身

因为之前让她想起了前世的不愉快,穆朵好几天没有理类,关于异兽和山海集录的事,她也不想再管了。可是两手书局近来好像真的是名声在外了,就在穆朵不理类的那几天里,便又有异兽来找她帮忙了。

这一次,来找穆朵的是一位公主,来自两千多前的汉朝公主。她并不是皇帝真正的女儿,只是因为和亲,才被赐予了公主的封号。

她说自己叫刘玄霜,是汉文帝在位时的宗室女。她被皇帝选中,到匈奴去嫁给冒顿单于。那一年,刘玄霜十七岁,只带着自己的婢女阿梓从长安出发了。

可刚走到半路,就传来了冒顿单于的死讯,他的儿子稽粥即位了。刘玄霜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回到故乡,回到母亲的身边了。可是皇帝下旨,和亲的事决不能作罢。于是,按照匈奴的规矩,刘玄霜嫁给了冒顿的儿子稽粥。

这在对汉人女子来说,是奇耻大辱,可在匈奴大家都习以为常。除了稽粥的生母,冒顿单于的妻子都再嫁给了新单于。

刘玄霜和她们不一样,她对稽粥来说是新鲜的,特别的。她也庆幸自己嫁的人是稽粥,而不是冒顿单于。她比许多背景离乡,和亲远嫁的宗室女要更幸运。

可是好景不长,匈奴人本就对男女情爱的事极其淡薄。女人对他们来说,再喜欢也不过是附属品,甚至牺牲品。没过几年,都城大旱,刘玄霜被选中成为了祈雨的献祭品。

被推上祭台的那一刻,刘玄霜有多么害怕无助,稽粥便有多么冷漠绝情。她丧命于巫师的剑下,怨念化作了异兽。她发誓,她存在一天,就不会让天降下雨水,她要让稽粥的都城大地干涸,寸草不生,刘玄霜成为了异兽肥遗。

在穆朵的记忆里,山海经中应该有三种叫“肥遗”的异兽,其中有两种都跟干旱有关。西山经说,“太华之山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而北山经又说,“浑夕之山有蛇一首两身,名曰肥遗,见则其国大旱。”

也不知道,刘玄霜所化的是哪一个。而事情,却远不止穆朵想象的那么简单。刘玄霜来找她,是想让她帮忙找一个人,她想拿回自己的身份。

刘玄霜想找的,一定是个和她同一时期的人,那个人到现在,恐怕不是已经转世就是做了异兽神明之类的。看来,这次又得去求类帮忙了。

当穆朵跟类说起这件事,类一脸的傲娇。没想到有生之年,也能等到穆朵对他服软的一天。虽然心里很得意,但类还是告诉穆朵,这件事最好不要管。

虽然根据山海经里的记录,两个肥遗是作为两种不同的生物出现的,而且也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但其实在现实中,她们只是彼此的替身而已。

此时穆朵有了一个疑问,她以为这就跟凤皇要找到替身才能去转世差不多。但类却否定了她的想法,肥遗并非不生不灭的神明,她想去转世很简单,只要结束自己生命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去找一个替身。

肥遗会有替身是因为每一个肥遗都因怨念而生,她们想要报复人类,自己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偶尔也需要能一个代替自己,去触发人间干旱的那个开关的人。

但刘玄霜所说的拿回自己的身份,肯定不是指找到自己的替身。大概是跟她生前的一些经历有关系吧!如果真的被她找到了要找的人,会伤害对方也说不定。

穆朵当然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助纣为虐的凶手,可她还是想帮刘玄霜,帮她化解心中的怨念。类知道自己劝不了穆朵,只能先答应帮她找到刘玄霜要找的人,看看情况再说。

而刘玄霜要找的,果然只是一个已经投胎转世的普通人类,那便是她生前的婢女阿梓。类虽然有能召唤灵魂的异能,但那都是在对方就在身边的情况下。

可现在茫茫人海,一时半会儿他还真的没法找。穆朵只好先把刘玄霜留在书局里,说不定在找到阿梓之前,她就已经化解了刘玄霜的怨念。

安顿好刘玄霜,类才敢厚着脸皮去问穆朵,是不是已经原谅了自己。穆朵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他没想到想起前世会让穆朵这么生气。这几天他不管是半夜变成猫溜进穆朵的房间,还是对失眠的穆朵展开翅膀攻势都没有用。

最令类的难过的是,穆朵对千禹都已经相处如常了,却还是不理自己。要不是因为要帮刘玄霜,穆朵还不知道要跟他冷战到什么时候。类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个穆朵和那个喝醉之后跟自己表白的穆朵是不是同一个人。

刘玄霜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结果,有些按耐不住了。同时,她也发现了书局里还有另外一个羽士。虽然没有穆朵的神力,但作为羽士,千风的业务水平还要比穆朵强许多的。

她告诉穆朵和千风,谁能先帮她找到阿梓的转世,她就自愿进入谁的山海集录。对于收服异兽,穆朵无意争抢。但她知道,以刘玄霜现在的怨念,一旦找到阿梓,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穆朵都必须先千风一步找到阿梓的转世。为此,不只是类,她还召唤出了九尾和渡城帮忙。但是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不知道长相和身份的人,谈何容易。

穆朵担心的无法入睡,想起从前失眠时,靠着类的翅膀时那种安心的感觉。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好意思去找人家。

“需不需要借个翅膀靠靠啊!”是类推门进来了。穆朵有时会觉得类在窥探她的脑子,每次刚刚一想,他就马上出现了。

穆朵裹着被子坐在床角点点头,类就走到她的面前,展开了翅膀。穆朵靠过去,感叹着:“还好你不是男生,不然我都没法这么靠着了!”听了穆朵的话,类只是偷偷笑了一下。他没有辩解什么,就让时间证明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