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谢夏谚正把他的朋友折磨的痛不欲生。
而事实上,和纪枣原待在一起的季圆音的心情,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和纪枣原就面对面坐在同一张餐桌上,打从对方接下电话的那一刻,她就无比清楚地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提示。
“谢夏谚”三个字,百转千回,每一笔画都仿佛写在了她的心里。
而后的几分钟,对于季圆音来说,漫长的简直不能更漫长。
她听着纪枣原握着个手机和谢夏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神情漫不经心,语气敷衍中又带着点不耐,到最后干脆利落且积极主动地结束了这通电话。
说实话,对于纪枣原和谢夏谚关系好这件事,季圆音早有心理准备。
毕竟人家是原著中的官配cp。
哪怕最后BE了,那也是官配,她一个“借尸还魂、鸠占鹊巢”的穿书者,比不了,很正常。
但偏偏就是纪枣原这种满不在乎、不以为然、每一分钟都想挂电话的态度,才真正让季圆音感受到了深深的刺痛。
她求之不得的,对方视如草芥。
她百般算计的,对方恨不得推的越远越好。
这真的,太伤人了。
但季圆音其他方面平平无奇,唯独有两个优点一般人无法企及:第一,有一定的自知之明。
第二,再难受也能忍气吞声。
所以在这种时刻,她依然保持着微笑,温柔而乖巧:“表姐,是谢学长打来的吗?”
明摆着的事情,纪枣原也不至于隐瞒,点了点头:“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他来接你啊?”
“你不是要送我嘛。”
纪枣原冲她一弯眉,“总不能让你白起这么早吧。真丢下了你,我会很愧疚的。”
才不会。
“……我没关系的。”
季圆音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我打扰你们相处,也会很愧疚的。”
“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跟谢夏谚同桌这么久,都快相处烦了。再说了,他搞不好还巴不得不来接我呢,也省了要跑大远路驮着一个伤患骑自行车。”
“怎么会!”
女生立马反驳,“谢学长那么喜欢你,肯定很想来接你才对。”
这话一出,哪怕是早有心理铺垫的纪枣原,也忍不住微微一愣。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噗嗤一笑:“谁跟你说他那么喜欢我了?”
“……谢学长自己说的啊。”
“啊?”
“就是,”
季圆音顿了顿,仿佛很不好意思似的垂下了眼眸,“昨天晚上谢学长说他有喜欢的人了,那我觉得,肯定说的是表姐你才对。”
“不肯定哦。”
纪枣原摆摆手,“那家伙女人缘好的很嘞,鬼知道喜欢谁。男人心思千变万化的,在没说白之前,那就是兄弟情。”
……没有很果断地说死。
一下把季圆音原本都快准备好的“真情表白”给拦在了喉咙里。
她本来还想,如果纪枣原害羞说她和谢夏谚没关系或者她不喜欢谢夏谚的话,她就先发制人倾诉衷肠,最起码也能占个道德上的上峰。
结果没想到,对方还挺会打太极的。
不过,最起码也没承认。
那就说明,他们的关系至多也就是在暧昧阶段,暂且缓一缓也没事。
季圆音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她注视着纪枣原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微笑道:“我扶你表姐。你放心,我也会骑自行车的,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教室。”
“好嘞。”
——话虽是这么说。
但实际上,到了最后,还是谢夏谚把纪枣原给拎回座位上的。
倒不是因为季圆音爽约了。
而是,他们在校门口艰难前行的时候,偶遇了一位热心市民谢路人。
纪枣原搀扶着季圆音的胳膊,偶尔一瘸一拐,偶尔一蹦一跳,跟演滑稽戏似的往学校内前行,路过校门口值周生时,果然被检查老师给拦住了。
“纪枣原这是怎么啦?脚受伤啦?这位女同学扶不扶的动的啦?”
检查老师满脸的担心,反复看了瘦弱的季圆音好几回,最后还是朝旁边挥了挥手,“谢夏谚,你过来,送一下你们班同学回去。你是男孩子,力气也大一点,背纪枣原上个二楼总可以吧?”
纪枣原惊愕扭头。
然后就看见了从保安室里慢吞吞走出来的谢夏谚。
……
“你怎么会在保安室?”
后来回到班里后,小纪同学坐在椅子上,狐疑地望着自己的同桌。
她同桌一本正经地回答:“吃早饭。”
“你为什么要在保安室吃早饭?”
“学校不是不允许带食物进校园么。”
……是。
话是这么说。
但正常情况下,只要你不大喇喇地把食物拎在外面,每个值周生包括教导主任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吧。
“所以你就干脆在保安室把食物给吃了?”
“嗯。”
少年的语调懒洋洋的,仿佛只是说人渴了要喝水一样天经地义,“保安室有椅子。”
“……你真是个人才。”
纪枣原想了想,又忍不住怀疑,“你不会是想等我,才故意演戏骗老师好留在保安室吧?”
“我想等等就是了。”
谢大佬啼笑皆非,“为什么要演?”
“因为你不敢?”
小纪同学无辜地眨眨眼,“我在心理学书上看说,闷骚型的男生都很不好意思直接跟朋友表达关心和爱护的,他们看着牛逼轰轰,实际上羞涩非常。”
回应她的是男生的一声嗤笑。
还有一个平静的眼神。
清清楚楚地表达出了“你在讲笑话么,这世上还有老子不敢的事?”——的意思。
那行吧。
纪枣原恹恹地收回了视线。
她发誓,这种成天只知道打游戏和吃早饭的直男,以后再也不会费心力去研究了。
她纪枣原从今天开始,断情绝欲。
嗯。
——开始断情绝欲第十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