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错乱的时空

“没事吧。”

猫抓着西口爱冰凉的手臂,定定地看着空气中被鸟居倒塌扬起的飞尘。

一之鸟居是往他们身后方向倒去的,所以并没有对四人造成任何伤害。

“应该是个意外,别担太心。”秋川友香用手将眼前的灰尘扫了扫,美眸里却别有深意。

“我没事,只是莫名地心悸,毛毛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盯上了。”

西口爱咽了咽口水:

“我怀疑那个东西应该就是附在录像带上的鬼物邪祟。”

“按照你的感觉,我们恐怕离录像带很近了。”猫松开西口爱的手臂。

“或许吧,希望夏树能够快点解决录像带上面的诅咒。”

樊仁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在一旁听着几人的交流,同时把目光聚焦在地面上破碎成几截的鸟居残骸,的确,这看上去就是一场意外。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从石田明美像是失足从楼梯摔下而死,到刚才西口爱差点被阶梯上的苔藓弄滑倒,以及鸟居的坍塌。

一切都如同意外,根本找不到人为的手脚。

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这些意外是被某种未知存在创造而出的?

樊仁无法确定,但如猫所言,他们可能离录像带越来越近了。

“走吧,我们可是有四个人,别分开走就好。”

猫转身,向其他三人招了招手。

“嗯。”西口爱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继而深呼吸了一口气,紧随其后。

秋川友香和樊仁则分别在后方的一二位,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由于参道的阶梯长着苔藓,极为湿滑,几人在沿着阶梯往神社方向走去时都没有很急,反而格外地小心。

参道约莫百来米,等他们走完了大半路程,就已经远远地能看到一些古朴建筑。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夹在几人中间的西口爱眺望着远处的神社,语气有些飘忽。

“什么事情?”走在前头的猫下意识问道。

“听我过世的奶奶说,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导致奈何县的神社早就被荒废掉了。”

说着,西口爱的声音变得颤抖。

“古怪的事情?你奶奶有具体说过吗?”猫的脚步放缓。

“没有的,我奶奶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因为那件事情,似乎还死了很多人。”

樊仁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他皱着眉问道:

“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如果神社早就荒废掉了,夏树怎么还回来这里寻求镇压录像带的方法。”

“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想想,因为是我奶奶好几年前和我说的,现在记忆有些混乱了,应该是.......”

西口爱思考了几秒:

“十年前,再具体的时间点我也不记得了。”

十年前?

樊仁眯起了眼睛,这个地方早在十年前就荒废的话,也就能解释得通些许事情。

难怪阶梯上的苔藓没什么人踩过的痕迹,要知道,奈何县只有这一座神社,就算香火再不旺盛,也不可能会是这般破败的迹象。

“说到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夏树和他的母亲会选择来这里。”西口爱眸子里满是担忧。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嘛?”樊仁看向猫。

猫早就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他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就算神社荒废了,我们也肯定要往里面走,找到夏树和他的母亲才对啊。那卷录像带的诅咒不处理掉的话,我们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西口爱开始口不择言。

看着这个似乎有些恋爱脑的女人,樊仁没再说什么,而是把视线落在了猫的背影。

坦白讲,他个人的意见还是要进神社的,虽然可能是陷阱,但依照以往的经验,陷阱里面也会可能藏着重要的线索。

一旁略微沉默的秋川友香这个时候开口道:

“当我们踏进鸟居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有选择了,无法回头,只能进去。”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樊仁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布满苔藓的阶梯,从站着的位置,已经完全看不到来时的起点。

秋川友香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凝重地看向樊仁。

西口爱转头看着前后的几人,心里面总有一种陌生感,明明这些人的长相和名字都能在自己的记忆里面找到。

因为周遭环境的诡异,她没敢继续多想,以为只是恐惧导致的。

毕竟身边的三个人是她在这片山林中唯一能见到的活人。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接着往前走吧,别忘记我们的目的。”猫用双手枕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其他三人没说别的话,只是跟着猫往视野里的那座神社走去。

期间没有再发生突如其来的意外,周遭很宁静,几人能听到的只有山风吹动树木枝叶哗哗的响声。

此时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既没有下雨,也没有暖阳,就好像有一层幕布自上而下地笼罩了这一片的上空空间。

踩着滑腻的阶梯,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在猫的开路下,四人穿过了最后一层鸟居。

在穿过朱红色鸟居的那一刻,樊仁心里面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瞬间,一股难忍的疼痛感钻入了脑海,而后自脑海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扩散。

“呼,呼,呼......”

视线变得模糊,继而猛然黑了下去,樊仁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的脑浆如同被人用手大力地搅拌,失去了思考能力。

等再次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丝丝微弱的光,光是从天直射而下,带着温度。

周遭的环境也变了,脚下平坦的地面被枯黄树叶铺满,待山风轻抚而过,叶子也随即从地面低飞而起,四处飘摇。

这是怎么回事?

天气一下子就转变了起来。

樊仁的视线也终于彻底清晰,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发现另外三个人不见了。

扭头望去,是来时的鸟居,可似乎要崭新许多。

不对劲,他好像和其他人走散了?

“客人,宫司大人同意了你的请求,请随我来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前方传入耳中,听上去极为清脆。

樊仁抬眼望去,神社入口处,一个身穿白红相间巫女服的少女,正站着向他挥手,其披散在肩的青丝于山风中飘荡,像是招展的柳叶。

看着面前面容清秀,稚气未脱的少女,樊仁满脸疑惑。

宫司他知道,那是霓虹神社地位最高的人,是祭司,更是所有神职人员的最高领导。

然而,西口爱不是说了奈何县的神社早就荒废了嘛,那眼前的巫女还有其口中的宫司又从何而来?

是西口爱撒谎了?

还是......

樊仁确认眼前的女人绝对不是鬼物,因为进化的缘故,他的通灵体质进一步变强,现在已经不要触碰,也可以用肉眼分辨出附着在尸体上的鬼物。

“客人,怎么了?”巫女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樊仁。

樊仁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怀抱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黑色的盒子。

而这个盒子他有印象,是在花江夏树房间里的抽屉暗格见到过,疑似是用来装录像带的。

等等,装录像带的盒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手中,樊仁愣住了,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我,我......”

樊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踏进鸟居之后,事情情况就已经处在失控的状态。

“你不是要请宫司用法器和法事来镇压邪祟嘛?”

巫女指了指樊仁怀抱中的黑色盒子:

“还是你后悔了?”

什么?

镇压?

樊仁皱起了眉,他想到了什么,而后语速极快地说道:

“冒昧地问一下,今年是几几年?”

听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问话,巫女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仰头做思考状:

“今年是二零零一年啊,客人,你好像脸色不太好,需要地方休息嘛?”

听到二零零一年,樊仁脸的颜色变得苍白,因为先前进入到诅咒之地时,他看过时间点,只不过日期是二零一一年。

联想到西口爱曾经说过的,奈何神社十年前发生过一件事情,导致死人。

自己不会在诅咒之地穿越了吧?

如果是的话,那么他现在所处在的时间点,恐怕就是奈何神社出事的那一天。

依照这个逻辑推断,他替代的身份应该就是花江夏树的父亲,也就是那位录像带拍摄的导演监制。

可是,这个穿越是为了什么?

诅咒之地给的提示?

还是另外的考验?

樊仁忽然感觉怀抱中的盒子变得愈发阴冷,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里面涌出。

“客人,客人.....”

巫女的声音打断了樊仁的思索,她已经走到了后者的面前。

其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像是晨间的花叶露水,干净明了。

“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而已。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樊仁赶忙回答,他可不像聊天群组里的狗头那样被诅咒之地给抹杀掉。

“请把盒子交给我。”巫女伸出洁白如雪的手。

“交给你?”樊仁有些迟疑,怀抱中的录像带可是任务的关键物件。

“是的,宫司需要时间准备仪式,而盒子里装的录像带藏着的邪祟过于可怖,必须先送进宝物殿,用法器整压削减戾气。”

巫女的手在半空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她脸上的表情肃穆,和外貌表现出来的年纪完全不符。

听起来有些许玄幻,而且真的有普通人能够抗衡那些不知道为何被创造出来的鬼物嘛?

除非,所谓的法器和宫司其实就是道具和神选者。

樊仁没有再犹豫,只是点点头,把怀抱中不大的黑色盒子放置在巫女的手上。

“好吧,我明白了。”

巫女接过黑色盒子,接着说道:

“客人,你也必须留下来,今晚的驱邪仪式需要你这个当事人参加。”

“......好的......”

樊仁没有拒绝,他怕选择拒绝会被诅咒之地抹杀,只能按着曾经发生过,既定的事实发展。

“请跟我来吧,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休息的房间。”

巫女抱着装有录像带的黑色盒子,转身便往神社走去。

樊仁沉默地跟着对方,他刚才在递盒子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轻轻地触碰了巫女的皮肤,没有死亡记忆,对方毫无疑问是活人,只不过和自己不是一个时代的而已。

不知道西口爱所说的死了很多人,有没有包括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他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等走到神社附近,不远处还传来了一阵阵的风铃撞击声。

走在前面的巫女也在这时停止住了脚步,她指着入口处的手水舍:

“客人,进入本神社需要洗手口,除污秽,净身心,而后参拜神明,方能入住。”

樊仁没有抗拒,而是依着规矩,到手水舍,用里面的木勺取水,洗干净双手和口腔,接着在巫女的带领下,到拜殿摇铃参拜。

做完一系列的流程,巫女叫来了一名神侍者,把樊仁带到了空的客房内住下休息。

房门被拉上的声音响起,看着纸门外的黑色人影逐渐变小消失,樊仁紧绷的精神和身体慢慢放缓。

尽管这些人应该都是活人,但他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约约来自暗处的危险。

作为神选者,樊仁倒没有对自己的又一次穿越,生起太多的情绪波澜。

他坐在榻榻米上,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都还算是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似乎只要按照曾经发生过的流程走就行。

不过,他想到花江夏树的父亲好像早早就死掉了,会不会其死亡和今晚有关系?

毕竟现在替代的身份就是过去的花江夏树父亲。

这样想来,如果有关的话,今晚上,自己恐怕有可能会死掉也说不定。

想到这,樊仁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同时还想到,另外三个人是不是也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这恐怕也是任务的其中一部分。

思绪流转,樊仁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得找到离开这个时空的办法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