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刘思远送到地点,看着他下车回家,母女二人久未说话。
苏婧终究定力好一些。
把女儿送到酒店,让司机自顾去忙后才打了丈夫电话。
“是你让老李把人放走的?”
宣文波并不否认,无声应对。
苏婧压着心里鼓动的躁怒:“找任雪娇设计思远的也是你?”
“我不认识任雪娇。”
“宣文波,广盛旗下的媒体公司都卷了进去,你还要否认?”
宣文波笑出了声:“阿婧,结婚这么多年,我难道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你撒谎?一个刘思远而已,真要对付也就对付了,有何不敢承认。”
“没错,我是准备给他一些教训,恰逢有人先我一步。这种情况下,我为了玉麟落井下石一番,难道不应该?”
苏婧被他称呼的愣了一下。
阿婧是她小名,二十许的岁月年华里,身边关系要好之人会这么称呼她。
那会她跟宣文波谈不上多熟悉,只对他的眼神记忆深刻。
躲闪,炙热,忐忑。特别骄傲的人,厚着脸皮去蹭称呼跟她拉近关系。
她当时对宣文波并无感觉,沉在跟前夫的哪段感情中……
后来因缘巧合重逢,她在宣文波的追求中渐渐从上段不堪回首的创伤中走出,与他成为一家。
这么多年携手并进,互尊互重,苏婧一度认为俩人会在一起慢慢的老去。
可她此刻分明对这段过往产生了动摇。
所有事情都是相互的。
她忍了他对宣玉麟的偏爱骄纵,忍着对宣玉麟尽到长辈应有的分寸,帮扶……她甚至在看出宣文波有意带宣玉麟进入广盛,进入她跟他共同成立的公司,还是不动声色的安排,自我隐忍。
他对她孩子忍耐心在哪?
他怎么有脸这么轻飘飘的承认一切新闻是他在推波助澜!
刘思远不是她孩子,可当母亲的怎会瞧不出,那是她孩子的命。
苏婧眼眶有些发热:“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肯对玉麟出谅解,我自然帮他把新闻热度压下去,还他清白。”
“你还真是自以为是,自大到连人都看不清楚。没错,你即便有能力在网上封杀思远,又如何?他本不介意网上知名度高或者低,是你女儿费尽心思把他拉进的这个圈子。”
“宣文波,错估一个人,要付出代价的!”
“就凭他?”
宣文波不屑。
苏婧愈冷:“你好像忘了因为有他,宣玉麟才始终没法被你救出来。你儿子可没在国内,他一个无脑的废物都知道用悬赏杀人去报复,思远难道会没办法!你这是在激化矛盾!”
“小薇回来之前,我希望你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如果你还一意孤行,咱俩关系就这样算了吧!”
宣文波仿佛听错一般:“你要因为刘思远跟我离婚?”
苏婧定下念头,便毫不彷徨。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在看出前夫不堪,需及时止损的时候。哪怕他拿孩子来牵制她,妄图控制她,她一样狠下了心。
对宣文波肯定有感情,这份感情有多重,她不清楚。清楚的是,两次婚姻经历,再没什么是比她的孩子更为重要。
“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跟你去离婚,但你已经变成了个睚眦必报,不管不顾的疯子!!”
“言尽于此,麻烦你尽快给我答案。”
……
新闻,第二天又有变化。
任雪娇失踪了。
所有矛头指向的不是对方畏罪潜逃,而是指向刘思远利用权势强压于人,更荒诞是有人认为任雪娇已经被灭口,死去。
刘思远曾任缉毒工作的事情也被曝光出来,暗指他因工作而沾染毒品,再未戒掉。
而警方始终没有新的证据出来。
这意味着这件事一定还会跟着舆论逐流,这般形势不知会持续多久。
刘思远手机里出现了无数条辱骂短信,其言之恶,让人不忍直视。
没法做什么,连宣明玉帮他发的澄清回应都完全被淹没,丝毫没激起来浪花。
刘思远能做的只是将手机设置了一下,将所有来历不明的电话和短信尽数屏蔽。
当然他没闲着。
托外公找人调查了一下这些新闻的来源,发布媒体所属,等等……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两家公司。
泽元传媒,网红这个圈子里知名度最高的公司,巅峰时期甚至掌握过一些规模中等的短视频平台。
广盛集团,国内人尽皆知的大公司,市值千亿级。旗下的多家媒体,都在首发关于他的负面传闻。
刘思远怀疑任雪娇是否从一开始就是陈泽安插进宣明玉公司的棋子?
他竟然被人如此重视?让陈泽,宣文波这么多行业大佬亲自下场。
还有那什么一本正经关于他吸毒合理性的推论,滑稽的让人心寒。
他跟毒品打过不止一次交道,身上的伤多半因此而来。
在最安全的国内,都险些把命给交代掉。
他们怎么敢污蔑他吸毒的?
刘思远平复着,神色不明看了看手机。
他忘了一件事。
宣玉麟当初找他打听过学院机密,忘了跟警方说清楚这个。
“远远,晚上想吃什么?”
谭清芸温暖的声音驱散了他脸上那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阴冷。
刘思远放下手机:“外婆,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那外婆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谭清芸笑着转过身后,眼中才有些说不出的担忧。
刘思远意识到状态不对,缓缓吐了口气。
站起身,过去边聊天,边陪着她一块做饭。
他不想她因为自己胡思乱想,老人家心思细腻温暖,他再这么消极下去,她都要开始琢磨他会因为网暴寻短见了。
陈亭煜从书房下来,慢吞吞走到了厨房门口:“远远,吸毒是他们污蔑你对不对?”
谭清芸强笑着训斥:“这不问的废话,远远这么好的孩子,怎会吸毒!”
陈亭煜道:“那我去一趟都城,找人来管这件事!”
刘思远忙道:“不用,总不能每次都指望别人来救。另外我不太在意这些,时间会抹掉一切,还原一切。再说您这么大年龄了,因为我去登门兴师问罪也好,求着别人帮忙也罢,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您就放宽心,我倒希望这些没脑子的继续在吸毒的事上做文章。麻烦的不是这个,是那个陷害我的人找不着了……”
“而且我不是窝窝囊囊只知道受委屈的性格。别人无缘无故打我一巴掌,我肯定要还回去两巴掌,气不着自己。”
谭清芸悄然擦了下眼角:“小薇啥时候回国?”
“明天中午左右。”
“跟她说清楚,别误会……”
“她不会误会这些事的。”
安抚着,刘思远抿了抿嘴唇,眼底光线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