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上车,刘思远转了下视线:“阿姨,回去休息还是去哪?”
邱婷在回忆医院里的情况,好一会才有所反应:“去市局,我还有个会议。”
刘思远不多问,随即将车子开走。
邱婷这一种从外地过来办案的警察,怎么忙都是正常的。
行业如此,讲究的永远是争分夺秒。
车行,瞧她一路上眉头紧锁,刘思远调了调车里温度。
他感觉邱婷有点累了,合适的温度或许能让她小睡片刻。
刘思远的小动作,全被看在眼里。
邱婷唇角扬了扬。
刘思远在她眼里一直都是那个第一次去她家做客,喝酒喝哭了的小男孩。细心,少言,却总是无意能让她冷冰冰的情绪起一些涟漪。
挺温暖的。
她是真的想栽培他,即便他在陆院出那么大事,她还是等风头过去认为可以周旋之时,将他带上了这条路。
不出意外,利用这次案子,能顺利的把他转正,进而带回都城。
禁毒局缺这种懂多国语言,素质出众的人才。她更缺这么个相熟,想要提携的小孩。
可是,真正把他拽进这案子后又挺矛盾。
因为刘思远性格跟陆院那会比起来变了好多。
爱笑了,爱表达了,有了年轻人的朝气。
这说明现在的生活很适合他。
尤其前次看到刘思远因案子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她念头有动摇。
可又见着他因为一桩拆迁小事,卷入那种鸡零狗碎的猫腻中,她仍旧在动摇。
揉了揉眉心,邱婷探手把温度调低:“案子快结束了,这两天准备收网。”
刘思远不明所以。
她好久没跟他谈过案情,出于机密考虑,他也从不打听。
邱婷瞥向窗外:“所以你还有选择,是跟我回都城还是留在这。”
“你先听我说。回都城的话,十年内你基本能到我这个位置,你也知道,陆院的人在每个局里都属于特殊人才,有待遇起点,升职年限所需的时间更短。”
“其它你不用考虑,只要你想,你靳叔叔会全帮你解决。”
转过眼神,邱婷等着回应。
刘思远五指收了收,略起挣扎。
前途。
铺在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前途的光明大道,他无法避免的会想要走上去。
不然的话,怎么对得住多年寒窗的自己。
很多人认为他是天才,那年考了省内最高分。
他自己知道并不算。
学习很吃力,就是除了学习也没别的意思。加上被若有若无的执念干扰,唯死学尔,谈恋爱都不大能感受到甜蜜,会蹦出浓浓的负罪感……
紧绷,持续的紧绷。
到陆院后比高中更苦了十倍,还被保送留学到那般院校。
被开除后,乍的一松弛,才切身发现自己是在活着。恋爱,结婚,恋爱,沉浸其中,甜中带涩。
生活可磨志向。
刘思远也不知这般流连对是不对,却着实的不敢再踏入以前。
那个儿青梦,随着心底那个影子的淡化,也淡去了。
邱婷见他久久不言,有了答案。
“阿姨还没碰到过你这种不识抬举,不思进取的学生,但也算能理解。毕竟年纪轻轻的,生死交托换不来真诚相对,会失望……只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吧。你这个年龄是最合适的年龄,一旦错过,将来阿姨就算还能安排你做警察,很难有特别高的成就了。”
刘思远道:“阿姨,我在国外受过两次枪伤,骨折过一次,被人暗杀过三次,其它大大小小伤的数不清。我不想丢学校的脸,也不想丢国家的脸……我到现在理解不了,为啥别人牺牲了,学校会把账算到我头上。我没替他挡枪?没保护他?都不是的,仅仅因为他看不清楚自身,非要去接根本不该他接的任务。”
“然后他家长找麻烦,学校把扛不住的压力压到我身上。不是靳叔叔跟我外公周旋,我可能还得被多审几次,甚至上军事法庭。”
“那段时间我既痛心同学同事的牺牲,又怀疑着一切,靠着大量药物才从中慢慢走出来。我担心自己再经历一次,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邱婷轻声道:“那是个误会,丧子之痛,家长急怒下不理智的行为。我见过张校长,他记得你,不是他有意,你靳叔叔再厉害也是不可能恢复你学籍的。”
刘思远释然笑了笑:“不重要了。进陆院是我从小经常听我妈调侃,我儿子将来是要上陆院的……算后天形成的理想。我待过,就算是给理想画上了句号。现在挺好,不会那么紧迫,有更多时间把落下的拾起来。不怕您笑话,睡觉睡到自然醒,是我进陆院后新生的理想……现在每天都自然醒!”
邱婷哑然。
刘思远把车停在市局门口:“开会去吧。”
邱婷拉开车门,停顿了下:“你都不想当警察了,还要等我?”
“跟职业没关系,这几天我都得跟着你,直到你离开宛城为止。”
“啥都变了,自信没变。”
邱婷关门,就在将要进入市局之时,一道影子从暗处闪了出来。
刘思远条件反射,由静而动。
下车直接将出现的陌生人拦住。
本要有所动作,见对方手无寸铁,又是个女孩,稍有犹豫。
对方被拦下,激动的就要越过刘思远。
“领导,我叫沈晗,我哥哥是沈行军……”
刘思远扯了下她胳膊,将人甩开。
随后女孩就又不管不顾的想要继续靠近。
语无伦次,眼泪涌出。
邱婷皱了皱眉头,并没搭理女孩,只安排刘思远道:“把人先交给警方。”
刘思远无声应着,这才将视线放到挣扎不停的女孩身上。
她应该还不到二十岁,身材单薄。眉目跟沈行军隐约有些神似,相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