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柳冠云还没睡觉。
拆迁开始,他根本也没睡过几天好觉。
先是他被以敲诈勒索等罪名抓进派出所,为了脱身不得不在合同上签字。期间经历断电断水断气,儿子事业因此被毁,沦落到每天跟一帮狐朋狗友吃喝求醉……
他自己在朋友亲戚眼里已变成了笑柄。
私下里议论他贪心不足害子害己,嘲笑他想钱想疯了,敢跟开发商作对。
可能是心情原因,柳冠云最近身体也开始不好,频频出现各种不适应。
怕什么便来什么,去医院检查拿到结果的那一刻,他几乎崩溃掉。医生建议他马上住院,配合治疗。
柳冠云却清楚,无论去多好的医院都治不好了。
短短时间,厄运仿佛全都找上了自己。
这一切他认为跟拆迁关系很大。
他如果没被抓进派出所,完全有机会去做体检,那段时间不会活的压抑绝望。即便结果不能改变,至少还有手术的机会。现在,生命彻底进入了倒计时。
恨!
难以消除的怨恨!
他从开始的想要钱,变成如今的不想拆。
他死,谁都别想好过。
门铃声响。
柳冠云激灵从沙发上起身去看监控。
门口是个穿着白衬衣的陌生女人,挺漂亮,身材挺好。很瘦,却莫名的性感。气质很淡,有种说不出的高冷。
柳冠云眼神闪了闪。
最近经常有人登门拜访,目的全部一致。
他对着手机道:“你谁啊?”
“司徒静,蒋瑞霖托我来带几句话给你。”
司徒这个姓氏不常见,柳冠云当即就联想到了宛城名人司徒荣。且听对方提到蒋瑞霖,柳冠云本能朝着门口走去。
蒋瑞霖这名字在宛城差不多无人不知。
柳冠云跟他就是同时代的人,年岁相差无几,最早两人还打过交道。因为住的比较近,种种场合还碰到过几次,算是熟悉。
只不过随着蒋瑞霖发达,地位越差越多,已是好多年没联络过。
柳冠云这辈子佩服的人没几个,蒋瑞霖是其中之一。
他在对方那里没价值,没帮上过对方的忙。对方却在自己碰到事儿找他的时候,二话没说给办了。可以说没有蒋瑞霖,儿子柳圆初中都没得上。
事后他买了箱茅台送到了蒋瑞霖所住小区的物业处。
蒋瑞霖说什么都不肯要,打电话训斥着连夜让他又搬了回去。
他犹豫着打开门,这才看到司徒静身后不远处还有个年轻人,倚着墙壁正在抽烟。
仔细辨认着,柳冠云猛的就要将门重新合上。
刘思远,他认出来是刘思远。
居民传闻中,这人是开发商某大人物的小舅子。心狠手黑,飞扬跋扈。
柳冠云还是从短视频中见到过对方,因其身姿相貌出众,因而印象很深。
可开门容易,关上门很难。
因为司徒静牢牢把住了门边。
柳冠云碍于蒋瑞霖这个人,没好强关。脸色发沉道:“我家不欢迎开发商的人!”
司徒静浅笑:“我不是开发商。”
柳冠云视线越过他,直视走来的刘思远:“他是!”
“是不是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俩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这,你总得请我们进去坐坐。要不我现在给蒋叔叔打个电话,让他看看你是如何待客的。”
柳冠云脸色变幻,闷声道:“进来吧。”
两人当即随着柳冠云走进了房间。
柳家户型很大,客厅同样很大,处处悬挂着些附庸风雅的字画,旧物件。
司徒静打量了几眼:“你这是两套房子打通的对不?”
“是,早年有邻居搬走,我给买了下来。”
司徒静道:“一看装修上就没少费心。”她并不见外,自顾在房内走动,到了一块架子上摆着的石头前:“这是翡翠原石?这么大一块,得值个几百万吧。”
柳冠云即使不耐,还是不想把气撒在来历不明的司徒静身上。
且这女人气质高贵,和颜悦色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他瞟了眼刘思远,应付道:“莫西沙场口出的石头,有证书,五万多从朋友那里买的。那是十年前的价格,现在至少翻了十倍。”
司徒静道:“有没有打算出手?”示意了下刘思远,低声调侃:“他最喜欢这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想出手的话我应该可以帮你谈个价。”
柳冠云愣了下:“不卖。”
“五十几万的市价,五百万都不卖?”
“对,一千万也不卖。”
司徒静忽略着柳冠云刻意烦躁的态度,和缓从容:“谈谈嘛,不谈怎么能叫生意。你看上去跟我爸年龄差不多,应该叫你声柳叔。柳叔,一千万如果还不行,你开个价!”
柳冠云犹豫半天:“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司徒荣。”
柳冠云确定了猜测,有些心惊。
实在是司徒荣这人早些年在宛城差不多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各种事迹真假传遍。国内很多部爆火的电视剧反派,有的直接就是拿司徒荣当作原型。
这种感觉只是片刻。
随即柳冠云就调整好了心情。
现在不是二十年前。
司徒荣还不是夹着尾巴,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
刘思远听不完全两人的说话内容。
他这个正主反而蛮清闲,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看一眼柳冠云。
头发已白了大半,比上次见老了许多。
并不宽大的睡衣穿在他身上,仍显单薄,腹部隆起的突兀。
没多想,他又看向笑意盈盈在跟柳冠云交流的司徒静。
这女人长着一张禁欲系的脸,看似高冷傲气。
实则性格半点不是这样。
出众的社交能力,让她能跟任何层次的人聊到一起。该热情的时候热情,该冷漠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