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杨执事饶有兴致的请于婷芬给他们说一说他们家的渊源和门贴的关系。
于婷芬初见到于德祥,她被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头震惊了,她没有想到过,眼前这人竟然是三十多年前认识的人。
那一年,父亲于德城给她说:“婷芬哪,咱们家在黑仓庙可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户,咱家是从九曲河畔搬到这里来的。
如今日子好了,生活也安定了,我想回去看一看祖宅,再拜拜乡邻。”
“那让我去吗”于婷芬那时还是小姑娘,当然愿意走亲访友,因为到了亲戚家,总有好面馍和菜吃,不像在自己家里,整天吃窝窝头。
“就是想让你去,跟爹爹做个伴,要是可以的话,我不能带你去梁州城里耍。”
“好,我跟爹爹去。”
“你们爷俩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啊,每天早早的住店,晚晚的起程,这一路去到了老家,能续上家谱,就带一份过来。”
“嗯,你们放心,好好看家”就这样于婷芬和父亲上了路,准备回到老家,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他们曉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了于家砦,一进村口,就看见了那个明显的于氏文化符号。
当下进了村子,见到了于氏族里的长辈人。
问起家谱的事,那于家长辈人连连摇手,变毛变色的说:“这个时候你咋还敢来问家谱,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那个时候,确实是不该再问什么家谱,整个梁州城都在肃清封建余毒,而家族宗族更是在其中,很少有人再谈起家族,年轻人起名家更是追求个性化,没有人再依照家谱的顺序起名字,而是根据个人的喜好起名字。
不过,于家长辈人还是领他去了保存家谱的地方,找到了老族长,说起家谱来,老族长哭了。
他说:“我是一个罪人哪,我都不知道到了阴朝地府,怎样面对列祖列宗。
家堂祖谱,全都没有了,那是一次意外,不小心走了水,全都烧没了。”
“你是德字辈,你父亲是宏字辈,我可以给你念一念从古流传下来的字辈经:
余于连,人禾田,黄天后土,礼为先。
诚礼义,忠心明,善仁于良,不可忘。
信至上,兼理公,洪承祖德,永相继。”
如今村子里的德字辈的人还都是依谱起名。
永字辈的也有,但是不多,相字和继字辈只有几个人用,真的是很可怜。
咱们于氏一脉最重传承,从先祖传到今世,枝叶飘零,手艺荒废,真是愧对祖先那。
于德城当时录了一份家谱,带着回到了自己住的村庄,便向当时的家长他的大哥于德敬说了事情的经过。
于德敬也哭了,他说:“当年咱们的父亲一根扁担挑了咱们两个逃荒要饭,来到了这里,每每说起来,只想着回去叙叙家谱,给祖宗磕个头,也算是认祖归宗。
可是怎么能想得到,老家居然成了这个样子,不仅祖坟不再,就连家谱也找不到,那咱们于家岂不是要断了传承。
如今我老了,难以再有后代根,你一定要给于家留下一根香烟后代。
本以为找到祖坟,得到祖宗的庇佑,如今既然找不到了,不如就先认一个男孩子,我听说,有了干的就会来湿的,你认了个男孩子,说不定就能给咱带来个男丁。”
那时的于德城,身边只有两个女儿,妻子就不再怀孕,没有儿子的他很是着急,以兼他哥哥于德敬一辈子并没有结婚。
对于自己家的后代根,那是完全寄托在二弟夫妻的身上。
黑苍庙村中的于家,也并非是他们一家,而是一个祖根传下来的有几十户人家。
当年,于洪均,于洪亮,于洪图弟兄三人,带着家小逃荒来到黑苍庙的时候,就因为所携带的周昌印版掉落,留在了这里,从此在此地开荒种地,繁衍生息。
于德城的爷爷便是于洪亮其他两支也各有所出,渐渐的村子里兴旺了起来。
但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于洪亮是一个画门贴的高手,他的手艺传给了自己的老儿子于承发,于承发生下了于德敬和于德城。
他本意要两个儿子都跟他学习画门贴的技术。
谁知,于德敬喜欢舞枪弄棒,并不喜欢涂脂抺粉的画画。
为此还受到了父亲的严惩倭,那时的于德敬,那是一根筋的很,父亲越不让他干啥,他是越干啥。
他悄悄的拜了一个老师,学了一门歪武艺,为了练这门武艺,小小年纪的他挥剑自宫。
后来他行走江湖,打下了半壁江山,挣了很多的钱,带回来买房置地,成了当地的一个富户。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空虚,没有后代的他,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于是,于德敬回到了村子里,见到了早出晚靠画门贴为生的兄弟,看到了兄弟的两的女儿,他有些欣慰,也有些担心,欣慰的是自己有了后代根,虽然只是两个丫头。
担心的仍然是,兄弟出没有个儿那么自己挣下的万贯家财,到最后就只能送给本家户族,他对这些可是有些不安心。
于是,他到处找人打听偏方,怎样才能让兄弟早点生个儿子出来,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的。
很快的,他便在一个方家那里打听到到一个奇方。
就是认祖归宗,人家告诉他,如今他们这一支只所以是子息艰难,都是因为他年少气胜,自断了命宫,触犯了子息脉,使得子息脉弱,要想改变这个现状,唯一的办法便是认祖归宗,从而得到祖先的庇佑。
为此,他才让德城动身去原籍寻访,续了家谱,给祖坟进了香,再把带的父母坟上的土添到祖坟上,再从祖坟上抓上一把土,小心的带出来,就能续上根脉。
谁知去了九曲河边的于家砦,却并没有找到祖坟,仅是从一位老人家那里寻到了家谱辈份的顺口溜。
如此以来,于德敬着急上火,居然让他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一得了信,他是马上来找弟弟:“二弟,我听到说高平镇上的高三学有意出让自己一岁大的儿子,他们家已经几天不揭锅了。
如果不出让儿子,怕是一家大小都难得活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