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谢栖迟已经到了停车场,但陆晚棠迟迟不肯下车。
她还在恳求着:
“迟哥哥,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保证不会再犯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谢栖迟冷着脸,丢下两个字:
“下车。”
陆晚棠抓着车把手不肯松,谢栖迟看了一眼江牧:
“给陆宴打电话,叫他准备人手和麻醉剂,就说人不配合。”
陆晚棠瞪大双眼。
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谢栖迟的口中说出来。
况且这里是医院啊。
但她更清楚谢栖迟的脾气,他向来说一不二,真把他惹急了,他真干得出这种先把她弄晕了再扔上手术台这种事。
所以她可怜兮兮的下了车,每走一步都似乎有千斤重。
就连江牧都看不下去了:
“陆小姐,留下这个孩子对你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毕竟孩子的存在,证明你那一夜干过的荒唐事就会一直存在,不如打掉孩子,好好过你以后的日子。”
陆晚棠不哼声,一直在哭。
她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谢家怎么还没来人。
一直到上楼,陆宴穿着白大褂,把谢栖迟叫到一旁:
“孩子已经这么大了,真要给她做引产吗?还是说你只想吓唬吓唬她?”
谢栖迟清冷的抬起眸子来,盯着陆宴:
“你看我像有功夫跟你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陆宴轻轻捶了他胸口一拳:
“怎么?你还来真的啊?她肚子里揣着的,毕竟是一条人命。”
谢栖迟想得很明白:
“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出生后要面对一个残暴无良的父亲,和一个阴险狡诈的母亲,他不一定乐意来到这世上。”
那倒也是。
陆宴不过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象征性的劝一劝他罢了。
但既然谢栖迟已经拿了主意,陆宴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回到陆晚棠面前,对一旁的护士说:
“先带她去做术前准备。”
陆晚棠刚伸手想要去拉陆宴的胳膊,陆宴提早察觉,退后了两步。
她的手落空后,又看了谢栖迟一眼,发现这个男人想要她拿掉这个孩子的想法自始至终都没动摇过后。
陆晚棠假意认命:
“好,既然这是迟哥哥所愿,那我依你便是。”
话音刚落,只听得身边传来一声沉闷且笨重的拐杖声:
“谁敢!”
从电梯口那边走来四个女人,陈如意和二伯母搀扶着老太太,大伯母提着老太太随身携带的暖炉和茶壶跟在后头。
只见老太太快速走了过来,看着谢栖迟,道:
“我看谁敢拿掉我谢家的孩子!”
陆宴别过头看了一眼谢栖迟,用身子悄悄撞了他一下:
“怎么还惊动你家老佛爷了?”
谢栖迟咬着后槽牙,心里清楚这肯定是陆晚棠找来的外援。
但是敢越过他直接找上谢家人,就连沈清墨都不敢做的事,这个女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谢栖迟的怒火已经蔓延全身。
可面对老太太,他还是笑着上前搀扶:
“奶奶,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拍着他的手背叹气:.
“阿迟,你糊涂啊,我谢家再不济,多养一个孩子的能力还是有的,你怎么能干这种断自己后的糊涂事,这件事,我做主了,孩子必须得为谢家留下。”
谢栖迟脑瓜子都疼了:
“奶奶,这件事容我回去慢慢跟您解释,但现在手术台已经备好了,相信孙儿,孙儿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太太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朝陆晚棠伸手。
陆晚棠错愕两秒,立刻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撒着娇:
“奶奶。”
声音里还带着哭过后的颤音。
老太太听了,连忙安抚:
“别怕啊,孩子,别怕,有我在。”
安抚完陆晚棠后,老太太看向陆宴:
“这手术我们不做了,人我接回去,谁敢有异议,就叫你把手术台搬到我屋子来,否则引产这种事,休想!”
陆宴哪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
只得看向谢栖迟。
老太太顺着陆宴的目光,把视线落在自家孙子身上,又看了一圈,发现沈清墨不在。
她拍了拍谢栖迟的手:
“你媳妇呢?叫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