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什么都不能耽误谈恋爱

段以疆喝了药也没睡着,他这些年绷得太紧了,安神的药物最多只能帮着他舒缓神经。

沈拓在他怀里睡得人事不知,每次从江老治完病回来,沈拓就跟被抽筋扒皮了一样,不睡十几个小时根本缓不过来。

窗外月落日出,段以疆倚在床头合上了电脑,他将笔记本放去床头柜上又转身回来埋去沈拓肩窝里头,打着小呼噜的老男人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搂,刚好揉上了他乱糟糟的发顶。

他用一晚上的时间把顾安华和栾家从自己未来的规划里择了出去,栾家老爷子于港城如今的一把手有知遇之恩,这着实是一条过硬的关系裙带,只是他并不在意。

栾家有名无实兴不起风浪,他前些日子多看顾安华一眼是觉得顾安华个人能力说得过去,日后可能会有所助力,然而眼下顾安华惹了沈拓,他就绝不可能再跟这个人有半分瓜葛。

段以疆是会主动把所有苗头统统碾死在襁褓里的那种人。

他在外求学的那些年里一直独来独往,除去必不可少的交流之外,他从不跟人主动接触,回国之后他也格外注意。

公司里上下一众员工,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工作上出点错误是小问题,但要是控制不住花花肠子想往老板身边凑,那就只有被开除的下场。

在感情这件事上,段以疆不会让沈拓受半点委屈,沈拓对他人品一百个放心,时常笑他矫枉过正,还怨他不给自己吃醋撒泼的机会。

段以疆对此不置可否,他承认自己在情感上有严重的洁癖,不过他也清楚沈拓跟他其实半斤八两。

沈拓一个人在港城那些年,面上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想睡他的人和想被他睡得人能塞满整条黑街,但事实上,沈拓最多只会两句口嗨,压根没有正八经的找人实践过。

沈拓比往日醒得早一点,天边将将亮起,他抱着被角稀里糊涂的打了个滚,腹中饥肠辘辘的动静随之入耳,他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刚想喊饿,床边的段以疆就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炒粉。

“唔……少爷,淡——”

“不能吃太咸,一会中午还得喝药。”

沈拓眼帘一动,天不亮就能吃到热乎炒粉的感动荡然无存,他翻身倒去床里扯过被角蒙脸装死,段以疆气定神闲的又夹了一筷子端坐静候,不出十五秒,他又哼哼唧唧的凑了回来。

“你先垫一口,中午吃点清淡的,等喝了药缓一缓,晚上给你煲汤。”

“那倒不用……”

沈拓鼓着腮帮子皱了皱鼻尖,他趴去段以疆膝上仰起脑袋乖乖配合投食,还有些烫口的炒粉绝不是打包打回来又加热的,他一想到段以疆细心到买了生粉回来自己炒,整颗心就涨得发酥。

“一会他们就把东西送过来了,我今天不去公司,闲着也是闲着。”

沈拓闻言没再拒绝,外头天光未朗,仍有些昏暗的室内只有天花板上那几颗夜光颜料涂得星星散发着荧荧的亮光,他托起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直起身去蹭了蹭段以疆的腕间,俏丽过头的眼尾难得有些温软的味道。

洗手作羹汤不是什么难事,新时代三从四德的五好青年理应都会给爱人下厨,可段以疆这种趋于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一旦正八经的下厨就免不了折腾。

沈拓心疼段以疆劳心劳力,但段以疆乐在其中,他也不忍拒绝。

他安静吃完半份炒粉,又开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他摸索着枕去段以疆膝上将自己蜷缩成团,段以疆放下筷碟俯身替他吻去唇边油渍,他眉眼微动,顺势抓过了段以疆的手腕放在怀里搂着。

“那你做简单点,别太累。”

“知道了,安心睡觉。”

“嗯……我想吃肉,少放点菜。”

心疼归心疼,嘴馋归嘴馋,沈拓睡眼朦胧的咂了两下嘴,末了还低头用犬牙衔住段以疆的指节吸溜了一下口水。

“——你想都不要想。”

段以疆唇角未僵,刚刚暖出来的那两份温存又荡然无踪,他摸进乱糟糟的被子里按着沈拓的腿根一顿乱掐,极其公正严明的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老流氓就地正法。

早上九点刚过,沈拓敞着红痕斑驳的腿根在床上呼呼大睡,段以疆踩上拖鞋下楼去取了东西。

膘肥体壮的小母鸡是早上五点去乡下收回来的,小助理顶着一头鸡毛给他送来食材和文件,顺路给他汇报了一下昨晚的大致情况。

段以疆一手抓鸡一手拿文件,家庭主夫和霸道总裁两种人设在他身上重合得毫无间隙,小助理办完公事立刻脚底抹油,绝不想再因为不小心看到沈拓裸身从楼上下来而被扣光奖金。

但凡是要进沈拓胃口的东西,段以疆总是小心得过分,他这一双手不开枪不提刀,反倒把厨房里的家伙事玩得行云流水,杀鸡除毛,一气呵成,段霄若是泉下有知,铁定会哭笑不得。

段以疆炖汤的手艺是从母亲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他继承了母亲的仔细和耐心,一锅鸡汤文火慢炖,即便守上四五个小时也毫不含糊。

沈拓睡到十一点,鸡汤的味道已经初具雏形,飘飘荡荡的传到了楼上。

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眯起眼睛使劲嗅了几下,脑海里随之浮现出段以疆系着围裙的身影让他在饥肠辘辘的同时还有点口干舌燥。

沈拓抓了两下头发起身下楼,宽松简素的睡衣罩着他清瘦的身板,江老妙手回春的功力不是假的,他昨天还疼得直不起身,今天就能自己顺着楼梯扶手哧溜下来。

赤足悄无声息的落去绒毯正中,沈拓循着鸡汤的香味蹑手蹑脚的摸去厨房,段以疆正全神贯注的守着砂锅撇油花,俊朗深邃的眉眼简直深情得勾人犯罪。

“少爷——”

“回去换衣服,把袜子穿上。”

饿虎扑食的老流氓几乎没什么重量,段以疆弯下腰胯反手接住了扑到自己背上的沈拓,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顺势将沈拓背起,又捞过两条光裸的小腿用力一捏。

这已经是一种肌肉记忆了,他很喜欢把沈拓背在背上,年幼时他一走累玩累了就会伸着小胳膊要沈拓抱他背他,而今他刚好还债。

“还有……早上你手机响了一次,我怕吵着你就拿下来充电了,你给人家打回去,看看有什么事,。”

段以疆转过头去跟沈拓腻了一个甜兮兮的早安吻,他神情和往日有点不一样,沈拓箍着他得颈子又死缠烂打的讨了好几口额外的亲亲,他才舒展眉头主动咬了咬沈拓的腮边。

电话自然是裴镇打得,换做旁人,段以疆哪会有这种别别扭扭的醋味。

沈拓乖乖拿着手机上楼穿衣服,段以疆从不过问他的私事,这种泾渭分明的尊重是最难得的,他的少爷总是在某些地方自相矛盾,一边想把他彻底圈养成家犬,一边又拼命遏制着所谓的掌控欲。

沈拓歪颈夹着手机给裴镇回了电话,裴镇接得很快,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身体情况,他拿起手边的羊绒袜子皱了皱眉,言简意赅的让裴镇赶紧直奔主题。

“咳,还是昨晚的事,我跟进了几个假身份,发现他们这两天转移得都很频繁,顾安平的行踪应该是已经暴露了,下一步他可能会回国找人救命,你让你的人多盯着。”

裴镇只能收起了自己多余的关心,他蹲在路边抽完最后一根女烟,颇为无奈的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现在这个时候不比从前,郑峰真要回来动手,谁也救不了他。”

“我知道,多谢。”

裴镇话里话外的意思,沈拓听得清楚,港城现在局势微妙,小偷小摸还能糊弄过去,一旦有个仇杀的恶性事件,上头的人肯定要杀鸡儆猴,严惩到底。

他挂了裴镇的电话就立刻联系了周远和陈戎,自家人传来的消息倒没有那么糟糕,尤其是周远说他已经联系上了郑峰,顺便还联系了A国当地的朋友帮忙照看。

而陈戎则早就想到了顾安平可能逃命回国,昨天半夜就开始监控机场和码头,沈拓给他去电话的时候,他正带着人在机场蹲点。

自家孩子办事靠谱,沈拓因而少了两分顾虑,只要郑峰不在港城的地界上动手,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毕竟不是裴镇那种满肚子公理法规的警察,在他看来,顾安平这种杂碎死有余辜。

几通电话打完,楼下的鸡汤味愈发浓郁,沈拓后知后觉的从中闻出了一点酸味,他抛下手机拿起床上的衣服看了又看,总觉这两件衣服衬不出他。

沈拓再下楼的时候,段以疆听见了脚步声,沈拓在楼上的时间有些长,他已经抽空将午饭备好了。

“饭在灶上温着,马上就好,等我一会,我这有两个报表……沈拓?”

公司临时的小会,段以疆开着视频通话没顾上抬头,沈拓自后俯身过来捂上了他的眉眼,他一头雾水来不及反应,只能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抽气声。

视频通话被公司那头即时切断了,沈拓满意的绕到桌前合上电脑,径直坐去了段以疆怀里。

过于宽松的衬衫是段以疆的,和他昨晚那件的款式材质相同,只是号码不一样,他系了三个扣子,领子歪斜半敞,袖口也遮过了纤长的指尖。

至于腿上就更没有什么东西,他重新换上了心心念念的无痕内裤,纯黑色的吊带袜自腰间垂下细长的带子,细袜勾勒他的足踝和小腿,待包裹至膝弯又同那垂下的细带相扣,紧贴他腿根的斑驳红痕。

“你怎么——”

“嘘——是裴镇的电话,就昨晚那个,你是不是还不太认识他?”

沈拓松手吻去了段以疆鬓边,如他所料,他过于正直纯善的少爷果然先梗着脖子沉声恼他不穿衣服不带护具。

不过他有的是办法把段以疆带歪,沈拓眯起一双桃花眼,笑得放肆,他伸手搭去椅背弯腰站稳,又屈起右腿提膝缓缓挤进了段以疆的腿间。

腰胯窄瘦肤色苍白,墨绿色的衬衫赋予了些许高贵的优雅,可他偏偏舔着唇角骑上了段以疆的腿面扭动腰胯,浪荡得像个夜场里廉价的妓子。

“他当年是个小条子,在咱家场子里卧底,我就这么上去逗他,结果逗得他夹着腿就跑。”

“闭嘴……沈拓,你——!”

“段爷——你这情况跟他差不多,不过你比他大。”

指尖滑过喉结勾去领口,再移少许就能探到段以疆擂鼓似的心跳,沈拓促狭又顽劣的按上眼前那团鼓鼓囊囊的东西使劲一揉,待段以疆额间青筋暴起,他又勾来自己腰间的绳带笑眯眯送了过去。

“气了?气了就来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