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慕离抿着唇,怒视眼前人。柔和的光辉消散的无隐无踪。都说兔子温顺乖巧,但兔子也有牙,也咬人。
阎蓓尔把头往上仰,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动作让原本没有靠的太近的人终于察觉到不对。一直指尖直指向阎蓓尔腹部,“你们看她肚子!是不是怀孕了啊?”一瞬间众人明白刚才那接连段的求救并不是无痛呻吟。但转瞬,议论再次炸开!
“这是谁的野种啊?她跟帝安乐还真是臭味相投啊!”“把她丢下去,让她跟那个野种滚!”
那群人指挥的沸沸扬扬,可阎慕离依旧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举得时间长了,她的手臂也发酸,不自觉地又松了一些。
此时,身后一人猛地冲上前!
“去死吧你!”说着,他一把从阎慕离手中躲过,来不及刻意去推,命悬一线的人就直直地向后仰去。
“住手!”
落地前那一刻,阎蓓尔看到帝朝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身后,然后向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可到底是有些跌跌撞撞,眼睁睁看着她滚落下去……帝朝返趴在阎慕离两人僵持许久的边缘,喊的撕心裂肺:“叔母——!”
阎蓓尔顺着极陡的台阶又滚落两圈,帝朝返的身影已经被挡住,能看到的就只有姐姐了。她看着阎慕离瞪大的眼睛,明显一副惊恐诧异的模样时,笑了。
“……你没有想过我会掉下来吧?”
众人怔愣在快速闪过眼前的那一幕。一人脸色极其难看“为什么叫叔母?帝君是不是太子的叔父啊……咱们杀的是不是真的是帝后?“不会吧……太子怎么不御剑飞行啊!那样不是还来得及去救吗?”
另一年纪稍大的仙君道:“完了,全完了。太子殿下灵力不足飞不了,估计是因为……”然后就没有再说了。“是因为什么?”那仙君不语,只是淡淡的看向那边仅剩一口气儿的疯狗。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在做什么?”
趴在地上的帝朝返猛地回头,起身便骂:“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的言论会害死人的?她都已经说了真相,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妹妹已经走了,你们还想再骂死多少人?”
离帝朝返最近的是阎慕离,她的脑内一片混乱,对整件事的所有记忆都停留在发生之前。那时,她站在众人之后,但还是被人发现了,被人喊了出来。
在事情的最开始,她本来没想站出来的……
闹哄哄的众仙被帝朝返的话惊愣的说不出话,站成一堆,就像受了惊的小绵羊。
帝朝返再次怒吼出声:“她的师父,帝君!天地共主!他在凡间为苍生求平安时,你们在做什么?你们用自以为的正义,生生将他的心头肉一步步逼上死路!”
说着,帝朝返甩袖掐上冲上来那人的脖颈,是实打实的掐。“掉下去的人是帝后!帝君正娶回家的唯一的妻!肚子里是帝君唯一的子嗣!这孩子要是能平安降生,天下都是她的!”
骂完,帝朝返将手上之人重重摔落在地。恰好就被丢在边缘之处,那人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上来。然后一步步朝那群人而去。
他们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有一个不怕死站出来:“太子是要管闲事吗?她阎蓓尔身为鬼界公主,太子殿下可管不着鬼界的事情!”
管不着鬼界的事情……
帝朝返猛地一怔,看似针对这件事情的话却无疑是戳到了他的痛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对啊,我管不着!鬼界的事情跟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他重新返回今朝身旁,“你们的良心都去哪儿了?连狗都不如!都给我滚,滚啊!”
众人吓得纷纷四散开来,作鸟兽散。
契约灵宠与主同心,帝朝返这几日迟迟等不到今朝回家,身体也没有之前被人照顾的那么好。他也算是感到异常才能敢来的。看着躺在地上、呼吸沉重的今朝,帝朝返疲惫的跪坐在地,把今朝的头放在腿上,抱在怀里。
“你怎么不回来呀?你跟他怎么都走了啊……我天天都在等的……”
半个月的时间,他找遍天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一人一狗。最后才后知后觉应该是他们故意躲着自己,便整日坐在太子殿门口等着,等着他们自己回来。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寻了回来。
“这下面是什么!”反应过来的阎慕离扯着被丢下那人的胳膊,后知后觉惊慌起来。
那人唯唯诺诺,语速快而慌:“如你所见,都是些台阶。”他看了一眼,然后猛的缩回。这种坡度的台阶任谁看上一眼都会腿软。
“会不会有什么事?”
他被逗笑了:“你开什么玩笑啊?”可对上怒瞪过来的目光瞬间收了笑容。哼哼道:“这些台阶本来是想直接修到鬼界的,但是太远,只修了一千七百八十六阶。这那样滚落下去的话,倒也不至于死,就是得交半条命。再不济,散点灵力也是可以的。”
阎慕离继续问:“台阶再往下是什么?”
“台阶结束的地方就一个小平台。要是在那个平台上停不住,就直接掉到你们鬼界了呗。但正下方好像是骗血荆棘林,要真掉下去了,估计就能直接去你们父皇哪儿报道了。诶呦——”
那人话刚说完,就被阎慕离一脚踢开。
再次忙不迭的爬起来后,他就只能看见阎慕离的背影了。他冲那背影“呸”了一声,恶狠狠道:“下去了也是送死!”
阎蓓尔在华丽丽的滚落过程中,左磕一下,右碰一下。
这台阶年久失修,隐隐积灰,便没有人走了。一来这棱上更是尖利的狠,一磕一碰间就留下浅浅的划痕。
不过这些皮外伤倒也能忍,最让阎蓓尔崩溃的是腹部的疼痛几度加剧,而且她能清晰地感到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流出……
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这次算是看透了天界那帮人模狗样的神仙。不,连狗都不如。
“不过也好。”离开了也好。
就是不知道这台阶倒地有多远。阎蓓尔的头再次磕到了台阶,一条横向的血痕立刻在额头上呈现。
阎蓓尔道:“我会不会死啊?”
系统:“不会。”
阎蓓尔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说我不是主角,我觉得我就是众多故事中一个小配角。那你虐的到底是剧情还是我啊……”
天色暗淡,四周黑不见底。
越是在云雾缭绕处越暗,明明南门处两如白昼的。原来,天上是亮的,是云将光给挡了去。
翻天覆地后,阎蓓尔终于落在那一小片平台上。现在的她浑身是血,好不容易爬起来往上看去。
“……”
“我这还得爬上去吗?”
“不用上。”一道身影突然落到不远处,这声音她在熟悉不过——北宿!
她怎么会在这儿?
身材姣好,活脱脱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不过就是应了老话——美人皆为蛇蝎心肠。
“爬着太累,本王母就送你一程!”
“不用……你离我远点儿!”绕是拼命反抗,阎蓓尔还是被北宿提到了平台边沿。看来这个女人早就蓄谋已久了,她和姐姐都被玩儿了!
“去死吧!”北宿一脚踹在阎蓓尔腿弯处。
又是失重的感觉……阎蓓尔几近绝望了,但她不能死。死了就来不了天界了,死了就见不到师父了。在快速下坠的瞬间,她双手攀住了平台边。
“你给我去死!”北宿看着那两只紧抓不放的手,觉得那刺眼极了。抬脚踩在阎蓓尔的右手上!
阎蓓尔吃痛只得松手,只留下左手死死抓紧。骨节泛白,手背上骨头根根凸起。
北宿再次踩上左手。她几乎要崩溃,能做到撑下去。她仰起头,恍惚间把视线聚焦在北宿额头。
花钿呢?
“蓓儿!”阎慕离同样滚落下来,浑身伤痕。她扑上来去来北宿。“你起开!”身体本来就不好的她力气几近被抽干,对于北宿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姐……”
阎慕离趴在边沿,朝下伸手:“你撑住,姐来救你!”
北宿看着她们,直觉青筋暴起。怒吼一声:“你们都给我下去!”说着,抬脚就要踩在阎慕离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