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醒醒啊。”
阎蓓尔轻轻推着阎枫的手臂。再次拿起一旁的药碗。
帝还休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兵书。与这边的阎蓓尔情绪完全不同,就像处于与世无争的桃花源。
还是和之前一样,汤药喂多少就从嘴角流出来多少。阎蓓尔拿起一旁已经半湿的手帕,轻轻的,仔仔细细的擦拭。
她又叫了声:“哥……”声音细若蚊蚋但帝还休还是听得清楚。
他皱着眉,目光却不离手中兵书。不悦道:“你姐姐呢?叫她过来照顾。”
阎蓓尔道:“她来不了……”
帝还休道:“那就听着你哭丧?”
“……”阎蓓尔咬着下嘴唇。来了句:“师父你有没有同情心?”
帝还休坐的能舒坦了,道:“……我重伤是时候也没见小鬼着急成这样啊?”
诶?空气中怎么弥漫着一大股酸味儿?
阎蓓尔低头不理他,继续哭丧仪式……
放下兵书,帝还休抬眼看着她:“跟我说说吧,怎么回事?突然叫我过来听丧。”
“昨天睡觉的时候我就梦到了桂花糕在空中乱飞,师父你知道嘛,今天早上吃早膳的时候果然有!”
“……”
“然后我就在想啊,你说的上天是不是能听到我的心声?连我想吃什么都知道!”
帝还休手指轻叩桌面:“说重点。”
“……就是我……前两天就在想我哥哥去哪儿了,结果今天吃完早膳就看见他躺在门口。”
得……三句话不离那个“饭”字儿。
帝还休揉揉眉心:“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叫他。但是发现四肢冰凉,额头却滚烫。哥哥留了最后一口气儿跟我说‘不要声张’。”
“所以——”帝还休看着眼阎枫,“这就是你把他拖到帝君殿的理由?”
阎蓓尔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师父你不应该表现的很震惊吗?
“嗯。”等他死了以后吧……
“咳咳。”
一阵干咳声传来,阎蓓尔迅速低头。“哥。怎么样啊?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啊?”
我们家?
阎枫睁眼看着自家妹妹,又看看不远处目光放在别处的帝君,笑的得意。仅从三个字里,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两位的关系。心中冷哼道:“哼~再怎么清高孤傲,不还得按辈分叫我?”
那个跟我爸爸一辈儿的帝君现在得为了我妹妹给我叫一声哥。阎枫心中大笑,就这事儿他能光宗耀祖一辈子。
帝还休并不是不关心他,只是知道阎枫在偷听,而更让他恼火的正是因为听着小丫头一次又一次的叫哥……那他得叫什么?
阎枫还在得意,被肉乎乎的爪子摆过侧脸,被迫转移目光。
“说!”
嘿小丫头还挺霸气,但他天生长得就不像那种受气的人。阎枫嘴角噙着笑意道:“先扶我起来,就跟你说。”
……
可能基因是会遗传的。
特别是阎家这两位。
阎枫的讲述非常漫长,而且跟阎蓓尔一样抓不住重点。帝还休掏掏耳朵,别过脸去。
另一边,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
转眼,一人坐在窗台上提着腿听,一人趴在旁边桌子上絮叨。
听完以后,阎蓓尔才说出疑问:“人间的野鸡野兔是很难抓的,当时灵力受限,能保持每天都有是很难的。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
阎枫用手腕托着脑袋:“何止灵力受限啊。但小东西你知道那匕首多重要吗?那是我师尊的命啊!要是找不回来,我丢的何止是匕首啊?那个时候师尊已经倒下了,如果我再倒下,我们都会死在那儿的。”
阎蓓尔不存在的抹了鼻涕眼泪一大把,拖着洛洛毛绒绒的脑袋当话筒,往自己哥哥嘴边凑:“明明已经坚持不住了,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回来呢?”
阎枫笑的有些后怕,声音降低了些,似有些回味:“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回来了。如果我让师尊先走,他必然会发现不对劲……”
“你在天牢里的时候说过不能给帝君丢脸——”
帝还休的眉头微不可见一挑。很显然他面上没听,但实际上留了个心眼。大不了那小丫头追究起来就说那话自己非要往耳朵里灌,哪能怪谁,怪她哥……
“我也一样,我也不能给我的师尊丢脸。所以我不能让他发现。”
.
帝朝返一回到自己家,精神状态瞬间提升。可能是刚神清气爽的打了一架,他面色不像在人间是苍白,反倒红润起来。
既然这样,他道:“回来的话我就得去天庭跟父皇母后那儿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跟在身后的阎枫道:“你去但是礼数,是私事儿,我去干嘛呀?”
帝朝返道:“那你——”
阎枫道:“我回去等师尊好了。”
就这样,两人在天庭门口分开,天庭毕竟是堂堂正正的重要场地,帝朝返又回头对阎枫道:“不如你先把今朝带走?”
“什么?让他带我走?”
今朝仰头看着这个大坏人,“他之前说要是自己落入他手里,一定会把自己的毛拔干净,然后起锅烧油……”今朝打了个寒颤,“才不要……狼肉不好吃……”
阎枫也不想管他,犹豫之际只见——这死狗子在师尊腿边使劲哼哼唧唧的蹭啊蹭。瞬间满头爆筋。
蓬松柔软的金色毛蹭的帝朝返痒痒的,一直痒到心窝子里去。毕竟是自己带大的,他为难又无奈的把今朝一同带到了天庭。
阎枫这才解脱,在自家师尊面前维持着的面具终于揭下,如海水般汹涌着的疲惫瞬间将他淹没。于是就这样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走,避开了直接通往太子殿的路,走向了帝君殿。
另一边,帝朝返被前呼后拥的“招待”到王母殿。
见帝景天和北宿娘娘都在,他规规矩矩行礼,毕恭毕敬叫了声:“父皇母后 ”
帝景天高兴,却有些介意他这举动。他并非客气话道:“诶呀回自家了还拘束什么呀?”
一听这,北宿瞬间拉下脸来。 声音有丝尖利:“身为太子就应该懂礼数!”
帝景天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这几日里他不想跟这个女人呆在一起。趁着下人来报他平日里会觉得鸡毛蒜皮的事情,然后装作震惊、急匆匆离开。
反正帝朝返回来以后暂时跑不了,他不想把本该高兴的局面弄的难看。
只关切的问:“之前你走的时候不是说身体不适吗?现在如何?”
“好多了,父皇不必担心。”
帝景天知道答案肯定会是如此,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反倒北宿记起来他离开的原因,神色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