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阎蓓尔提着小心回去。不紧不慢的拖着步子,双手下垂。月亮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长,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不出意外,帝还休没有回来。
无力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怀里抱着睡熟的洛洛。小兔子湿漉漉的倒三角型鼻子一皱一皱的,它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主人胳膊肘,身子顺着小手臂放在肚子与大腿的间隔处。
时不时的听到清晰的“咕咕”声。洛洛抬起眼皮,没有动。主人也没有动。
它在等一个人。
打了个哈欠,它吐吐粉嫩嫩的舌头。“哈~主人师父怎么还不回来?”然后微微仰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主人肉乎乎的下巴。心中有些烦躁,它疑惑:
“这不靠谱的玩意儿怎么跟个死人一样?”
莫名其妙而来的嫌弃感让阎蓓尔低头看着洛洛,张了张嘴,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强硬把兔头按了下去。
洛洛倔强再次抬头……
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口堵得慌。
阎蓓尔叹口气,低头问:“我等我师父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她的语气很是平淡,但在这仅仅从窗户缝中透出几束光线的环境下,平添几分忧愁与无助。
她坐在这儿一个时辰了。可能是等的不耐烦,也可能是心情不好。总之,没有了之前那份活泼劲儿。
又过了会儿,可能是猜测到了什么。想张嘴,但又很快收住。抽出那只压在绒毛下的胳膊缓缓慢慢的、一次次轻抚着洛洛的头。小臂内侧还留有余温,动作慢慢停下。她忍着胃部的轻微不适,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
“洛洛,你是不是感觉到……我师父出事儿了。”
阎蓓尔往下坐了坐,把头放在帝还休习惯睡在那边的床上。微微闭上眼睛,胸腔剧烈起伏。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紊乱的粗喘声。
“……我感觉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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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翻墙而入,落地声极轻。
但阎蓓尔听到了,昏昏欲睡的她猛的惊醒。屏着气,戒备的目光扫向四周。攥出细汗的手拔下头上唯一的簪子,双手紧张的握着唯一能够御敌的东西。
听着来着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阎蓓尔咽了下口水,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那人一推开门,她举起簪子就他的重要部位刺!
那人吓了一跳,忙躲开。他很快认出阎蓓尔,指着自己道:“是我!是我啊!”
顺着老海茶的衣服往上,映入眼帘的是顺风耳的脸。
顺风耳有些后怕的看着那簪子。咽了下口水:“主子……你的防御意识真强……”他缓缓竖起大拇指,“一击致命!”
阎蓓尔没有心思开玩笑,揪起他的领子就问:“我师父呢?”
闻言,顺风耳面色沉重。“主子还记得我们中午分开的时候吗?”阎蓓尔点头,他继续道:“分开以后,我们本来是跟着帝君的——”
他们一路径直往天庭而去。
不用猜也知道帝还休要去干嘛。
身为天帝左膀右臂的他,自然是要将帝安乐的事情处理掉。平日里这些小辈儿打打闹闹就算了,但此事关乎天妖两界的婚约。
如今妖帝妖后不在,定下的婚约不能收回,而帝景天不断直言要毁了婚约,这自然是不行的。说出来的话没有反悔的道理,曾经做错的傻事儿迟早要亲自买单。
路上,一帝两神同样发现了不对劲。别提路上的仙娥、神殿,就连天庭也没有几位出入。
千里眼略微沉思道:“哪怕这几日无事可做,也不至于荒废如此。很显然,天帝故意疏散他们。”
他意有所指,便不必再说。
“以此来对某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风耳不在乎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就把那种“大逆不道”的说了出来。
“但兄长没有道理如此做。”帝还休沉默的走在前面,深邃的眼眸中计划着什么。他还算是比较沉稳,客观公正的理着各种细节。
“那筹备这场剧的就只有——北宿。”
顺风耳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语气激动:“所以说!北宿娘娘的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帝安乐。而是——”
他看了眼自家主子,欲言又止。
帝还休猛的转身,用不可违抗的语气命令道:“你们俩,现在去找!她要是有任何意外——”
他还没有说完,顺风耳忙打断。“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他竖着手像是在发誓。
我勒个乖乖,那哪能让主子说出来惩罚是什么?只要是完成了还好,万一完不成……噫~想都不敢想啊。所以,先见之明!一定不能让他说出来。
顺风耳顶着帝还休冰冷的注视眨巴眨巴眼睛。额……少点压力不是更好完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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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我和千里眼去寻的时候,就只有倒在地上的三名刺客。再往后便找不到了,我们没办法回去报信只能继续寻找。过了很久才突然明白,这就是个调虎离山计!”
顺风耳低着头,一脸懊悔。“主子聪明反被聪明误,把我们支开以后刺客就寻上了门。等我们想清楚回去,就看见……”
“主子已经重伤……”
“什么?”
阎蓓尔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已经清楚了,但还是不可置信的再次询问:“我师父受伤了?”
顺风耳微不可闻的嗯了声。喃喃道:“我们家主子仇家多,早在万年前就经历过很多场暗算。但他每次都神机妙算,完美躲过。不是把害他的人一网打尽就是让对方痛不欲生。”
他眼前浮现起当年主子带着自己风光无限打击报复的样子。或许是觉得说远了,顺风耳轻咳一声。
“主子直接去了灵医殿处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我现在回来就是担心有刺客在殿内……”他随意看了看,“不过应该是我多想了。那批刺客只是单纯的想让主子身败名裂。
”
不知为何,他最后一句话竟说的轻描淡写。
阎蓓尔有丝难以置信,对上她的目光,顺风耳再次解释。
“这种行为是最单纯的,我记得有一次主子差点被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