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比你惨

月亮高高挂起,星辰遍布漫天。

“小主,帝还休正在摇舟湖喝酒,你赶紧去吧!”

阎蓓尔:“……”

“我准备睡觉了。”

“起来,赶紧去。”

“我衣服都脱了。”

“穿上,赶紧去。”

“你玩我呢是不是?每次都大半夜让我去完成任务。我说了我的衣服都脱了爬床上了准备睡觉了。这外边冷不叽的,你非让我出去,我这次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滴?啊?”

片刻后,满脸写着‘我是自愿的’的阎蓓尔在寒风中刮的直哆嗦,晃晃悠悠迈出门槛。

“我这去了还得喝他的酒,不如我意思意思拿两瓶酒再去?”

忍无可忍到准备说“现在!赶紧!去!”的系统再次拿出杀手锏,道:“不去倒也行,扣…”

“这风挺大的,你听错了吧?我说我很自愿的想去。”

虽说是赌赢了,可是却要被那个逆徒陪睡。帝还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所以正当大晚上要睡觉时他悄悄溜出来喝酒。

这在阎蓓尔看来,分明就是——不敢回去。

待她赶到摇舟湖,所见之境再次令她失了神。

水如镜面波澜不惊,清澈见底投石无音。几只仙鹤站在裸露出来的石头上不断梳理身上的羽毛。简直称得上是一座人间仙址。

点点如珍珠般大小的黄色亮光在空中、水中、陆地上随处可见。

阎蓓尔伸手托住一颗,心里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每个神仙仙逝后,毕生的灵力都会化为元气,滋润万物。然后留下一颗逝灵,但至于哪颗逝灵是哪位神仙根本分不清楚。再后来它们全部汇集在天界的一汪湖水旁。”

“这湖水养灵?”

“正是。有的逝灵喜爱呆在陆地上,有的喜爱泡在湖水。从此这里便唤为挽舟湖,是因为这里并不允许划舟扰了逝灵。”

这道声音分明是帝朝返的,可不知从何而来。阎蓓尔四下望望,除了这岸上小路和无边无尽的湖水,哪还有其他人?

“小主!抬头!”

往上望去,只见一白衣公子倚在月亮弯上。一腿弯曲踩在月亮的将近末端,另外一条则耷拉下来。左手拿小瓶酒,仰着头往嘴里灌着。几滴未来的及吞咽的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滑向光洁的脖颈。好一副倚月入酒图!

阎蓓尔看的痴神,但是却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太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与我共饮一杯?

一听这话,憋得满肚子委屈的帝还休正愁没有发泄的人。抱着七、八壶酒就跳了下来。

往阎蓓尔怀里一推,道:“这叫无忧酒。来!喝!喝完就嗯…无忧了!”

“喝!”

画风一转,接下来他们便开启了诉苦环节。

“我在这儿连语言都不通,天天就知道吃了喝、喝了睡。系统也气死个人布置的任务难到上天,它还时不时的扣我好多分。可以说我是干啥啥不会,跟系统吵架第一名!”

阎蓓尔哐叽哐叽地说着自己在这里的委屈。似乎要把它们从肚子里吐出来就能忘掉似的,丝毫不在意系统在一旁不间断的扣分。

“扣你大爷的扣!这关任务我完成了!”

帝还休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喝了很多,所以他全程都是醉醺醺的。

他就醉呼呼的支棱着耳朵听了半天听了半天,也愣是没有听懂眼前这个小屁孩儿在吵吵什么。

哪怕听不懂阎蓓尔在说什么,他也没有起什么疑心,反正有的听不清有的记不住。

这时,帝朝返看到自己的灵宠来了。大黄狗朝他飞奔而来,耳朵在奔跑期间晃荡晃荡。跑到主人身旁,它趴下用头蹭蹭主人胳膊。

“这是你的狗啊?”

“嗯!”

“它把我草莓吃了,你还我草莓!”

直到她的声音哑到再也说不出话来,满脸鼻涕泡的朝自己哭时,帝朝返才缓缓吐出一个字:“脏!”

这下好了,小屁孩哭的更厉害。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脸蛋也是红红的。

帝朝返在自己怀里摸了好久,才揪出来一条手帕,笨拙的给小屁孩儿摸索着擦脸。

阎蓓尔这才知道这么一个爱干净的美人、这么一个嫌脏的美人,当初竟然也会伸出自己白净的手递给那个趴在地上三次的脏兮兮的小丫头。

“你这才算什么,你好歹是个公主,受你父皇千宠万爱,谁不知道他为了给你种向日葵专门来天界借,可是我呢?我身为堂堂天界长太子却分到个水神的位置,你知道水神能干什么吗?”

阎蓓尔放下灌了自己满身的酒壶,道:“耍个杂技?”

帝还休重新给她满上,指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湖,道:“你看看这哪儿都是水,哪里需要水神?他们要水自己会来取,要我何用啊?”

豪气的一口干完,阎蓓尔继续道:“受父皇宠爱有什么用啊?你知道我母后是谁吗?我母后难产死了!我那个恶毒后妈恨不得我死了,大小刺杀都给我安排上了,我活下去都难!”

帝还休也不客气,仰头就灌,酒水瞬间打湿了衣衫“我父皇就是看不起我。才会给我封一个最没有能力的神。还有每次出了事他都让我顶着,凭什么他一个眼神过来顶不了的事都要我来出场,我难道就是为了替他才出生的吗?”

“哎,你还别说!”阎蓓尔伸手捂住他的嘴。“我哥哥也是长太子,他连个神都没有封。你们俩就是绝配,我跟你说真的是绝~配!你们俩今天碰到一块儿了,就是绝了!”她伸出两个食指碰在一块儿。

帝还休又把她死死碰在一起的手指掰开“你还说你那个好哥哥,你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吗?他…他大逆不道!他就是个孽徒!”

“他喜欢你!我呢?那帝君他就没跟我说过话!你一点都不惨,你没我惨!”

“我惨!”

“我惨!”

顺风耳慌慌张张的,冲进帝君的书房狠狠的喘了两口气才喊到“帝君,您的首徒跟太子吵起来了!”

在帝君赶到之时,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还有阎枫。他们两个向湖边小路望去,只见——两个小屁孩似的阎蓓尔和帝朝返打打闹闹,抱着最后一壶酒争来抢去。以及舔着他们喝剩的酒的灵宠。

两人浑身皆是湿漉漉的,不是掉到水里边又爬了上来。还是酒水洒了满身。

帝君过去一把夺过来那瓶可怜的酒。看到帝还休“师父~”小丫头糯糯唧唧的一声让他瞬间消了气,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边站起边看着扶着帝朝返的阎枫道:“你们俩,可不能酒驾哈!”

待阎蓓尔站定,帝还休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头也不回就走。

小屁孩懒洋洋的躺在帝君怀里,看着天。眼皮子不受控制的一次又一次下沉,最后她用仅存的一丁点儿力气指着天空中最亮的那个星星。道:

“麻烦…把灯关一下…”随即手垂了下来,倒头大睡。

阎枫把帝朝返扶起,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睡死过去的大黄狗,同样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