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誉书院,老院长一脸惋惜的望着柳谚,“言郎,你可想好了?”
柳谚面带愧色,不敢直视老院长的眼睛,垂眸低语却又语气坚定,“院长,我想好了。”
老院长叹息一声,拍了拍柳谚的肩膀,“既然做了决定,那便依着自己的心意去吧。”
柳谚眼神闪了闪,眸中愧色加深,他退后一步,拱手朝着老院长郑重鞠了一躬,“院长,谢谢你。”
柳谚对着老院长真诚的道了谢,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沉寂了四年,再次重返科举道路,柳谚迷茫有,但更多的是熊熊燃烧的野心。
他终归还是个俗人,他自嘲的想到。
柳谚兴奋异常,他急切的想要赶回家,他想要告诉焰哥儿关于他们的未来。
柳谚一路急行,归心似箭,当他好不容易回到家,却看到他的家门外围了一圈的人。
柳谚心中就是一咯噔,他顾不上仪态,推开其他人进了家门,当然反手又把门关上了。
“焰哥儿,你个死孩子,快开门。”
“刑焰,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现在你出来,我们还能好好谈谈。”
被警告的刑焰:(¬_¬)你当我傻啊,我要真开了门,才会死的挷硬呢。
柳谚一进院门就听到他阿么中气十足的吼声,偶尔还有孩子的哭声。
柳谚莫名,他只好找到刑阿么,好奇问道:“阿么,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如此生气?”
刑阿么被问的一哽,他现在哪有脸面去见柳谚喔。
刑阿么心虚气短,声音一下子弱了许多,“那啥,言郎你回来了。你饿不饿,阿么去给你做饭吃。”
柳谚浅笑一声,“阿么我不饿,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对哥婿如此温文知礼,刑阿么偷偷在心里把刑焰骂了个七八遍,心中臊意更甚,他不顾柳谚的询问,急匆匆进了厨房,利用厨房里现有的材料开始给一家人准备晚饭。
躲在内屋的刑焰没再听到刑阿么的吼声,贴着耳朵等候了一会儿,确定“敌方”退了,他才怂哒哒的推开一点儿缝隙,一抬头恰好对上柳谚含笑的双目。
那一瞬间,刑焰只觉得什么东西啪叽一下碎光了。
多年以后他回忆起,才明白碎掉的原来是他那高风亮节,不畏强权的节操。
淡素,此时刑焰本人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看着柳谚的笑脸,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实在嘲笑他。
刑焰恼羞成怒,眉头一皱,拿出他以往的气势,呵斥道:“看什么看,本……我允许你看了吗?”
柳谚被喝的一愣,随后眼中笑意更甚,啊,夫郎这娇嗔的样子当真可爱啊~~
柳谚遵从内心,直接顺着那细小的门缝钻了进去,一把将美人抱了个满怀。
刑焰心里那个气啊,这个登徒子(`ー)
刑焰握紧拳头,悄悄蓄力,准备来个一击必杀,结果头顶传来柳谚的轻笑,“焰哥儿,不过短短半日不见,我怎的如此想你?”
“本座……我哪知道。”刑焰被转移了注意力,也没心思想着揍人了,他想了想,倒是想起另一个问题,“今日我听大郎说你去书院了?”
柳谚搂着他,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闻言也没回答,只是鼻音里哼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嗯。”
刑焰结合了一下前因后果,试探问:“你把夫子的差事辞了。”
柳谚没有正面回答,故作揶揄,“焰哥儿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呢。”
刑焰垂眸不语,心底里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感觉,复杂难言。
他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可是因我?”
“不是。”柳谚一口否决,他不想焰哥儿难受,更何况他也没说谎,他自己也是向往权势的,然,他一无背景,二无人脉,若想出人头地,就只有科举一条路了。
届时他一方面要备考,一面还要顾着家庭,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教书了。
只是,乡试一般在秋季,八月十三左右举行,然,现在已经六月上旬,中间只有两月左右的时间了,有些偏僻地方的秀才,说不定都已经计划赶路了。
也不知道他这临时抱佛脚有没有用。
才华横溢如柳谚,在面对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举考试时,纵然有真本事,心里面也难免忐忑,更何况他中间还断了四年。虽说也没放下过书本,但当夫子了,侧重点更多还是放在教授学生学问上了,于己身,难免力不从心。
刑焰静静等着柳谚下文,结果这丫的不作声了。
(╯‵□′)╯︵┴─┴简直没把本座放在眼里。
刑焰手脚被柳谚长手长脚圈住,没有施展之处,眼珠子一转,直接一口狠狠咬在柳谚的肩膀上。
“唔!”柳谚闷哼一声,“焰哥儿咬我做甚?”
刑焰一看他那样子就没好气,“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反正考砸了也就那么一回事,难不成我们还能因为这个离开你啊。”虽然之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是前世的他,可不是现在的他。
不管为了大郎二郎,还是为了他的修道,他都不可能离开柳谚的。
柳谚被唬的呆住,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涌上一股暖流,“焰哥儿,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柳谚紧紧拥住刑焰,脑袋低垂,鼻尖处萦绕着的全是自家夫郎的气息,让他如此安心。
柳谚任由自己偷偷放松了几分钟,随后再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焰哥儿,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专心备考,家里的一应事务可能就要麻烦你了。”
刑焰豪气的拍了拍胸膛,悉数应下。
柳谚抿嘴轻笑,继续道:“那大郎二郎也要麻烦焰哥儿照顾了。”
刑焰大抱大揽,爽快的接受了,然而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惊叫一声,柳谚猝不及防也被惊了一跳。
“焰哥儿,怎么了?”
刑焰无力抚额,“我把大郎二郎忘了。”也不知道阿么有没有把两个小家伙放出来。
刑焰匆匆赶出门,路过大堂,两个小家伙正欢欢喜喜的坐在小马扎上吃花生呢,看神色,刑阿么应该已经把他们安抚住了。
这不,大郎二郎一看到刑焰,活蹦乱跳的跑了过来,“阿么,阿么,你没事吧。”
“阿么,以后你不可以再调皮了,不然老么说,以后你再不听话,他还要打你的。”二郎心有戚戚的说道。
刑焰:…………
“对呀阿么,如果你被老么打了,我们也会很心疼的。”大郎煞有介事的接着说。
刑焰:…………
啊啊啊啊啊!!!他的一世英名啊,刑阿么到底都跟小孩子们说什么了啊。
刑焰只觉得心好累,柳谚在一旁看的更是忍笑不已,不行,不能笑,否则焰哥儿非得恼羞成怒。
柳谚以拳抵唇,清咳两声,试探着开口想要安慰他的夫郎两句,却有那么凑巧,厨房里正好传来刑阿么的喊声,“焰哥儿,来给我打个下手。”
刑焰:(艹皿艹)
“焰哥儿别急,我陪你去。”
“阿么,阿么我们也陪你去。”
“哥哥说的对,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一家四口齐心协力,预备雄赳赳气昂昂奔赴“战场”,偏偏敌方狡诈,柳谚一脚还未踏出,厨房又传来刑阿么的第二道喊声,“言郎带着孩子们去叫一下焰哥儿他爹,今晚我们好好聚一聚。”
一家四口:………
大郎二郎一脸惋惜的看了一眼刑焰,齐齐道:“阿么对不起,大郎/二郎不能给你帮忙了。”
柳谚低着头不与刑焰对视,气弱道:“那焰哥儿,我先带孩子们出去了。”临走前,递给刑焰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就带着孩子们匆匆走了。
刑焰:!!!
玛德,混蛋。
最后刑焰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厨房,期间遭受了何等的“非人折磨”,不与外人道也。
好不容易捱到柳谚他们回来,刑焰还没喘得上一口气,就先被刑父冷冷的视线给盯死了。
刑焰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现场还有柳谚和大郎二郎他们在,刑父和刑阿么一定会对他进行混合双打的。
尽管这揍,严格说起来,他也的确该捱就是了。
可刑焰才不肯承认呢,一晚上硬是忍着脾气,做小伏低,不时给柳谚夹几筷子肉,偶尔看顾一下大郎二郎,一顿饭结束后,刑父的脸色总算没那么臭了。
之后柳谚又拖着刑父进了书房,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出来后,刑父明显阴转多云,目光再度看向刑焰时,都微微带了点温度了。
临走前,二老还拍着刑焰的肩膀好生交代,“这段时间是言郎的关键时期,你可不许再作妖,还有平日里有什么缺的,就来家里………算了算了,从明天开始,你阿么上午就过来帮你料理家务,等你上手了,他再回来。”
“还有,”刑父狠狠瞪了刑焰一眼,咬牙切齿道:“之前的事,既然言郎都不追究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以后真的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子,管你是何等身份,你爹我第一个打断你的狗腿,记住了吗?”
刑焰跟孙子似的,点头如捣蒜,最后终于送走了刑父刑阿么,包子焰光荣退场,刑大大又重掌身体主权。
他唰的转身,气势汹汹就去找“罪魁祸首”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