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气氛压抑到极点,散发着恐怖的诅咒气息,令人的灵魂剧烈颤栗起来。在那巨大、似无限般大的高低不平磨碎面上,立着一排排可怕至极的磨齿。
磨齿密密麻麻,并不锋利,但是闪烁诡异之光,弥漫出一层层的黑色粒子。这些如粉尘般弥漫的黑色粒子,可以说就是黑纹诅咒的本源,通过诡异的磨齿直接种在灵魂上,甚至让黑色粒子与灵魂融为一体。
正是因为黑色粒子与灵魂融为一体,不分你我,不分彼此,方无解!
因而拥有永生永世不可磨灭的特性。
封青岩暂称其为不灭魔咒。
此刻他眼里射出两道黑光,认真观察着磨碎面上的密密麻麻磨齿,这些黑光闪烁的磨齿乃是反刻着的诅咒符文。
他仔细观察着反刻着的符文,却没有看出什么。
太过诡异和古怪了,让人看不懂,看不透,根本就不知道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觉得十分可怕而已。
但是,这些磨齿给出的感觉,即使是他的神魂,也有些颤栗起来,似乎神魂承受不起可怕的诅咒符文。
虽然说,他的神魂,可以说是未恢复过来的帝魂,但依然是帝魂吧。但是,他感觉到,即使是帝魂,似乎也承受不起黑色符文
倘若他灵魂被种上了不灭咒,也会像魔族般丧失意识,成为可怕的恶心怪物。
所以此刻。
他无法平静下来,心里隐隐有些焦急。
他根本没有想到,魔渊如此可怕,入口便是绝地。而且,魔渊只能进,不能出
嗯?
片刻后。
他看到远方的磨碎面上,竟然有一个个被碾压的灵魂。
那些可怕的磨齿,正在灵魂上种下一个个黑色符文,但是黑色符文杂乱无章。
每个灵魂上的符文都不一样。
这时,他看到灵魂在磨碎面里,被碾压得犹如一张张纸片般,而弥漫着黑色粒子的磨齿,则如刻印机,在灵魂上刻印下一个个黑色符文。
黑色符文乃是黑色粒子所化,迅速融入灵魂里,经过巨大磨盘的一次次碾压,就渐渐与灵魂融为一体。
从此不分彼此!
这时他看了看身后,魔族还在他在身后,而他们此刻还在磨道上,并没有进入可怕的磨碎面。
那磨碎面上的灵魂,是从何处来?
他十分确定。
此时磨碎面上的灵魂,并不是与他一起进入魔渊的魔族。
这些灵魂出现得十分突兀,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让封青岩心里疑惑万分。
难道磨碎面上的灵魂,早就已经在哪里了?
只是之前没有看到而已?
或许所谓的魔渊,乃是巨大、无限般大的诅咒磨盘,便连魔眼都如无底洞般,让他的“破虚见微”神通都无法看尽。而磨碎面,则大如世界般,似乎连接了时空
或许看不到,并不奇怪。
此刻他并没有纠结磨碎面上的灵魂是从哪里来。
他在仔细看着磨齿往灵魂上刻印诅咒符文,但是每个灵魂上的诅咒符文都不一样。
似乎每个灵魂上所种下的诅咒都不同。
片刻后他确定了,每个灵魂上的诅咒都不同
不是不灭魔咒吗?
为何每个灵魂上的不灭魔咒都不同?
他起码观察了数百上千的灵魂,并没有看到有相同的诅咒符文。
此刻他仔细回想一下,发现魔族在为魔物时,的确没有一个魔物是相同的。
每个魔物都像是杂乱生长的恶心怪物。
他再次观察磨齿,发现每排磨齿上的反刻符文,的确不一样。所以,灵魂经过磨盘的碾压后,就会组出不同的不灭魔咒。
为何会不一样?
难道只是为了,种出不同的不灭魔咒?
思索片刻后,封青岩隐隐有些明白了,种下不同的不灭魔咒,魔族就会成为不同的恶心怪物。
不同的恶心怪物,就会有不同的力量
单一的诅咒的确容易被破除。
而且,单一的诅咒只能造出千篇一律的怪物,也会造成怪物的力量单一。
只有一种力量的怪物,的确容易被人找出弱点。
而不同的诅咒,不同的怪物,就会出现不同的力量,不同的弱点,不同的优点
或许有怪物被找出弱点,也被破解弱点了。
但是。
这,根本就没有用。
因为每个怪物都不一样,根本就无法破解。
封青岩不得不惊叹起来,怪不得就连诅咒的本身,都拥有永生永世不可磨灭的特性。
这是何人设下的恶毒诅咒?
为何要针对魔族?
难道是九州的敌人?
但是说起来,他并不具体知道九州的敌人是何人,或者是何种族
这时他距离磨碎面更近了。
他,即将要被送出磨道,进入磨碎面。
待进入磨碎面后,他将会像磨碎面上的灵魂般,被恐怖的磨盘碾压,种下可怕而恶毒的诅咒,从此成为丧失意识的怪物。
此刻他根本无法后退。
只有稍微一动,四周就会出现恐怖的吸力,反而会加快速度进入磨碎面。
所以,挣扎无用,焦急也无用。
只能静下来心来去寻找诅咒石磨的弱点,然后攻克、破解弱点,或许方有一线的机会
可是诅咒石磨的弱点是什么?
如此恐怖的诅咒石磨,即使真有什么弱点,似乎也不是他能够攻克、破解的存在。
他的境界,相对于诅咒石磨来说,还是太低了。
这犹如圣人的弱点。
但对于圣境之下的人来说,这能算是弱点吗?
而诅咒石磨于封青岩来说,就有些像是一个连文宫都未开的普通人,即使知道了圣人的弱点,又有什么有?
况且他还不知道呢。
这如何攻克?
如何破解?
此刻。
他的确有种普通人面对圣人时的绝望无力感
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已剧烈起伏的思绪平静下来,继续去寻找诅咒石磨的弱点。
天下不可能有完美之物。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无苦则无甜,所以说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弱点。
他双目迸发出黑光,冷静而仔细扫视着磨碎面。
可惜的是。
他的“破虚见微”神通,竟然无法穿透诅咒石磨,只能在石磨的缝隙间可视。
由此可见诅咒石磨,乃是远远超出他境界的存在。
根据他的推测。
不仅超出了普通的圣境,还有可能超出了帝境。
以他现在的境界,倘若只是一般的圣境,他的“破虚见微”神通,绝对能够追根溯源,看透诅咒石磨的本质。
即使是帝境的存在,他亦能够隐约看到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的目光环顾一周后,最终还是落在磨齿的符文上。
不知为何。
这些磨齿上的反刻符文,总是有一分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已哪里见过般。
这些符文
这时他的眉头紧皱起来,努力回忆自已的所见所闻,还是没有找出从哪里见过。但是,他的确从反刻的符文上,感受到一两分熟悉的感觉。
似乎更熟悉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反刻的符文上。
此时他忘记了一切,似乎并不知道正身处险境,一直在琢磨着反刻的符文。
苦苦琢磨一阵后,突然感觉到磨齿上的反刻符文,给人一种不完整的感觉。
似乎符文有缺陷。
“有缺陷?”
封青岩微微诧异。
倘若符文有缺陷,不应该能够组合成如此可怕的诅咒啊。
这是为什么?
但是。
自从他感觉到符文有缺陷后,这种有缺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些反刻着的符文的确有缺陷
那缺陷是什么?
这时他距离磨碎面,越来越近了。
他身后的魔族,皆是惊恐万状,眼里露出惊骇之色,灵魂在剧烈震动。他们灵魂上的黑纹诅咒,扩散出一层层的黑色粒子,正欲突破血膜的包裹,往他们的血肉之躯扩散而去。
幸好的是。
血膜在灵魂震动后,就燃烧起淡淡的火焰,焚掉扩散的黑色粒子。
“这、这似乎是诅咒的源头!”有魔王骇然道,满脸的惊恐之色,“为何我魔渊是诅咒的源头?怎么会这样?我、我魔渊是诅咒源头?怪不得我魔族,皆被种下诅咒”
“我感受到可怕至极的存在,一定要逃出去!”
“这魔渊不可进!”
“凡入魔渊都,都有可能再为魔物,恐怕连帝血都无法压制住了。”
“我感受到脑海里的血膜在震动,似乎承受不起”
“这、这,似乎不是魔渊,不是我魔渊”
封青岩身后的魔族皆是骇然无比,灵魂在剧烈震动,黑纹诅咒扩散出层层的黑色粒子,一次次往血膜冲击而去。
他们隐约感觉到脑海里的血膜,怕是无法承受多少次冲击,特别是在诅咒的源头处,灵魂上的诅咒会变得更加可怕,更加无法压制。而且,诅咒源头给他们的感觉,似乎即使是帝主,此刻都无法承受得起。
倘若帝主被种下诅咒了。
那么帝主有可能如他们那般,成为丧失意识的可怕怪物
所以此刻。
他们脑海里皆生出保护帝主的念头。
不管如何,都要让帝主离开魔渊,只有离开魔渊,帝主才不会被种下诅咒。
而魔族方会有希望。
魔族等了千万年,方等到的希望,岂能让希望破灭?
“帝主不要进入去。”
此刻有魔王大喝道,满脸的焦急之色,“魔渊有可能是诅咒的源头,凡是进入魔渊者,都有可能被种下诅咒。此诅咒可怕万分,吾魔物等了千万年,方等到了帝主”
“帝主快离去!”
“帝主千万不要再进了,诅咒的源头,比吾等灵魂上的诅咒,还要可怕万倍。”
此刻魔族在惶恐中焦急无比喊道。
但是封青岩此时的心思,全部落在磨齿的反刻符文上,经过他的多次对比和推演后,确定反刻的符文的确有缺陷。
这种缺陷十分奇怪,似乎并不是缺陷般。
倘若目光只落在一部分磨齿上,反刻的符文的确会有缺陷的感觉。但是,当目光落在所有的磨齿上,即是落在整个无限大的磨碎面上,反而没有缺陷了。
不久后。
他的目光落在磨碎面的那些灵魂上,刻印在灵魂上的黑色符文,也渐渐给人一种缺陷般的感觉。
但是,在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个灵魂,经过磨盘的一次次碾压后。
那种给人缺陷般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小,越来越淡了。
缺陷似乎被补上了。
他想了想后,似乎有些明白了。
但是。
这,似乎根本不是什么缺陷
难道自已错方向了?
他的目光,再落在磨齿的反刻符文上。
但是紧接着,他的心神猛然一震,眼中闪过些震惊之色。他终于明白,那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到底来自哪里了。
魂文!
这些反刻着的符文,有魂文的气息。
似乎与魂文是同一种文字。
即使不是同一种文字,但有可能是同源,两者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他通过与魂文的对比,也明白反刻符文的缺陷,是来自哪里了。
这些反刻着的符文,并不是完整的符文。
它们只是符文的一些笔画,或者说是一些部首而已。
在封青岩心神震动时,随之把反刻的符文组合起来,竟然真的组合出他认识的魂文
但是组合出来的魂文,却是反的。
似乎磨齿上的符文,并不是反刻,灵魂上的黑色符文,才是反刻
这?
封青岩心中震惊之时,又有些疑惑不解起来。
为何是反刻的魂文?
而魂文反刻后,为何还能够发挥出威力?
据他所知,魂文是一种无比神奇,无比特殊,无比晦涩,无比神秘,无比
很难形容。
总之,魂文中蕴藏着神秘的力量,就看如何挖掘了。
这种力量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正因为如此,不灭魔咒才用魂文刻印,还是反着刻印吧。
不过说起反刻。
难道反刻可使魂文的力量更加诡秘莫测?
从目前来看,无数魂文笔画组合出来的魂文,反刻下来后,的确让魔族化为各种诡秘的怪物。
此刻他闭上眼睛,思索着如何破解反刻的魂文。他不记得,他是何时学会魂文,似乎是前世,似乎是前前世
虽然他认识,但是写不出来。
这魂文,的确十分神秘,或者说是诡秘,不是谁都能够写得出来。即使让他照着写,都无法写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卡住他
或许是天地法则吧。
不过,即使他破解磨齿上的黑色符文,就是他认识的魂文笔画,或者说是魂文碎片。
但是,又如何呢?
他,还是无法破解,还是没有寻找到克制的办法。他,还是很快就要被磨齿碾压,要被刻印下符文
既然无法破解符文,那心血能够抵挡吗?
既然心血能够在灵魂上,形成一层神秘的血膜封住诅咒,或许亦能够挡住被种下诅咒。
诅咒最重要的,还是那些黑色的粒子。
倘若说符文是文字,那么黑色的粒子便是墨,只要血膜抵挡住黑色粒子的入侵,就不会被种下诅咒
此刻他终于被推出磨道,送入磨碎面了。
无穷无尽的可怕黑暗里,似乎立着一排排并不锋利,却是可怕至极的磨齿。虽然下排的磨齿不动,犹如巍峨不动的山岳,但上排的磨齿,却是缓缓转动而来。
速度并不是很快。
倘若他能动,自然能够躲开,但是他的身子似被定住了,竟然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磨齿碾压。
血膜真能抵挡住吗?
在封青岩进入磨碎面时,他身后的魔族几乎疯了。
他们无比焦急,想尽一切办法,但是在诅咒的源头里,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倘若有办法,他们就不会成为魔物,就不会被种下诅咒不知多少千万年,却没有清醒过来一刻
但是此刻。
他们皆视死如归般往封青岩冲去。
似乎要为封青岩去抵挡,那即将到来的可怕磨齿。
他们欲要以自已的血肉,以自已的灵魂,在磨齿间为帝主生生地顶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