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下来就让她有些无语。
“我和你师傅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的踪迹,你还是不要透露的好……”
破空声骤响,绮樱抬头,那道月白身影翩跹而去,眨眼不见。
又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主!
乌家兄弟,都这般神秘。
心念电转,不由叹道:这兄弟二人,有所嫌隙。
抬脚进了云杏的厢房,顿住,心中惊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绮樱急急地往里屋走去……
月云杏更加的消瘦了,面容憔悴,这让绮樱想到了四宫主月秋菊那里的黄花。
忽然明白,明日黄花,大抵不过如此。
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被这冷宫折磨的老去。是心老,就快要逝去。
冷宫,怎一个冷字了得?
月云杏仍旧雷打不动的坐于床榻之上,眼睛红肿,泪水放佛永远也流不尽似的。
绮樱围着她观察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其它异状。
心里纳闷,是什么毒让人泪流不止呢?
还是,勾起了人的伤心事?
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月云杏怎么会有什么伤心事。自己最大的伤心事,也不过是经常闯祸被罚,伤心不过三天,流泪大抵一晚。
想了许久,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忽又想到,这几日不知是谁照料云杏,竟消瘦成这般样子。
走出厢房准备晚膳去了……
明月当空,喧嚣的城郭终于静了下来。
猎猎风响,带来阵阵寒意。
四角的屋檐之上,两道人影各持一角而立。
一男一女,衣袂飘飘,气势凛人。
这般静了许久,男子出声道:“痴儿,你跟着他到这儿来讨得了什么好?”
那女子用一蓝纱将面容遮住一半,依稀看出这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一双美目,宛若秋水,听闻此话,目光凝聚在这个如玉一般温润的男子身上。
心里一叹,他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人。
“他来了,我就来了。”声音恬淡,那一股执着却显露无疑。
随后,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笑,一双浅浅的酒窝,让人迷醉。将这漫漫寒夜中的冷意驱逐了不少。
“伊笑笑,你伤害到了我的徒弟。”男子便是乌子离。
这般费尽力气,将她寻了出来,定要为大局思量。
叫她的名字,便是在提醒她的身份。
“哦?你已经有选中的人了?不过可惜,你不是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眼神中却有了一丝冷意。
“就算你跟着他,你们的局,也应该布在星澈,而不是这里。如果要赌,就豪赌一场!”乌子离背剪双手,气势非凡的说道。一双剑眉舒展,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却不咄咄逼人。
那个他口中的毒医,伊笑笑,此刻眼眸中满是惊异。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强势。观察了一番,微微一叹,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豪气。
终为帝师,萦绕帝星。
“况且,他来这边,怕是为了他的私欲吧?!”乌子离说罢,便不再出声。
这个女子,会帮他的。
伊笑笑心里一阵惊慌,她怎会不知?
她还是痴痴地跟来了,就为助他,他却没有再看自己一眼。三千红颜相伴,自己却只能做他的影子。
她的成名之毒,因自己一番苦情而成。
笑伊太痴颠,苦尝离人泪。
笑伊,该笑的终是自己。
“人若去,毒可解。”
哀婉一叹,两滴晶莹的泪随之而下。
乌子离转过身子,叹道:放心,他会离开的。
言罢,人已经如飞鸟一般远去……
梅阁。
静谧,华灯初上。深夜里暗香浮动。
月寒梅坐于窗前细品着茶,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脸色淡漠,不知想些什么。
门外一道人影突至,低声道:“宫主。”
寒梅偏头瞅了下厢房门口,淡淡道:进。
门被推开,进来一位身穿一夜行衣的女子,身材娇小,眼神犀利。
单膝跪地,垂首道:“属下已经确定,隐匿在百花楼的正是乌子离无疑。月秋菊去见的也正是这位公子。”
“嗯,继续盯着百花楼。”一摆手,那道身影敏捷的闪了出去。
屋子再次沉寂下来,烛光摇曳,人影浮动。
许久,冷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绮樱,你还真是受他器重啊。
那下毒的人,也不简单。哼,在我眼皮子下藏这么久,好手段!
……
另一处厢房,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满室皆春。
摇曳的红烛,低沉地喘息,让人面红耳赤。
这般过了许久,女子满足的呢喃。
男子邪邪一笑,拥着女子,将那三千青丝萦绕手中,摩挲着,久不出声。
“你说,你那傻弟弟怎么就选了绮樱呢?这下可好,误打误撞了……”女子容光焕发,秀美的双颊一抹绯红,妩媚一笑,摄人心神。
“在我面前,不许提他。”男子收起邪笑,眨眼间转为冰冷。
“子崖哥,你不会记挂着那个小妮子吧?!”女子撑起身子,娇嗔地瞥了他一眼。
不料身子被霸道压下,热烈而急切的吻迎上……
厢房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深宫之中,云波诡谲。黑夜给了这一切最好的保护。
同样的一个夜晚,不同的地方,一段又一段故事上演,处处阴霾,陷入其中,让人窒息。
绮樱在杏阁守了一宿,不停得为月云杏擦拭着泪水。
伸手摸去,冰冷,透骨,并不如她的泪水那般温热。
心里着实担忧,这样下去,眼睛迟早要瞎掉。一惊,打定主意,明日再去寻求师傅的帮助!
同她一宿未眠的,是她的师傅,乌子离。
此刻沉浸在回忆中……
一个人,迎风而立。站在阁楼的一角,对着明月,衣袂翻飞。
他与他的双生哥哥,在乌衣巷里相依为命。身世一直是个不解之谜。
被一个樵夫收养,不知亲生父母为何人。自小跟着乌衣巷最有名的乌先生习武识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留恋于人间,却出尘;他的哥哥,徜徉于花丛,却不俗。
他时常想着乌衣巷里兄弟相依为命的情景,贫寒,但满足。
长大后一切都变了,两个人,两条路。
他从没有嫌弃过他的哥哥,没有一丝的鄙夷。
心里还在惋叹,乌衣巷执事,他不并在意。
乌先生辞世时的遗言,他实难违背。
就算他的哥哥记恨他一辈子,他也绝不后悔。
他相信,有一天,他的哥哥会明白的。
这人间,这天下,手足之情,莫可逾越。
子崖兄,月落国,你不该来。你的天地,在星澈……
一遍一遍地低语,说给明月,遥寄予他。
这一盘棋,才刚刚开始……
终于,风清云淡。时常阴霾的天,再度恢复往日的淡漠。
这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