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只听到袖袍大力甩动的声音,在这鸦雀无声的宫殿内如雷声大震。
一张信封,被扔到秦堂面前,紧接着,便是隆皇深吸几口气之后,带着怒气的声音:
“就在昨晚,皇城中的禁军抓到了金国使团中的一个探子,从其手中,截获了一封准备送往金国的密信。在未曾见到此信之前,朕,还对你有些希望,想让你,自己将事情解释清楚了,事情也便完了。”
“但此信出现之后,老七,朕是真的看不透你这个儿子了。”
说到此,隆皇长出一口气,看向秦堂的眼神中已经包含着杀意,低沉道:
“今日,你便当着群臣,当着数位皇兄弟的面,将这封信给朕大声地念出来,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秦堂伸手拿起这封信,眼眸中立即出现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大脑飞速转动,再联想到今日这几个皇子的表现,这封信的内容,他也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是,父皇。”随即,秦堂神色沉重,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将这信打开来。
“长生天之下,金国王帐皇帝耶律图亲启。”
“微臣和国师带领金国使团出关前往大乾借粮,已于前日抵达,并按照计划,联系到了七皇子的暗探。”
“按照国师制定之计策,微臣已经成功让七皇子在大隆皇帝和群臣面前得到表现的机会,并成功和获得大隆皇帝和一众官员信任。”
“七皇子也已答应全力协助借粮一事,必然让微臣此番带足粮食回金国。待粮草充足,便是我大金国南下灭乾,逐鹿中原之时!”
“王叔耶律洪。”
群臣听到秦堂一字一句念出信的内容,顿时大惊。
“啊?这金国使团来此,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户部尚书林朝天,依旧是大皇子党羽,此时由他带头,立即引起群臣群情激愤。
“我就知道金国借粮是为了南下!这帮贼子,狼子野心,根本喂不饱!”
“这……这是七皇子勾结番邦,通敌卖国的铁证啊!”
“七皇子,你怎能如此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杨开泰顺势开始发起质疑。
这一时刻,整个大隆朝廷像是突然炸开了锅一般,无数人的声音混在其中,都在纷纷指责秦堂的做法和心性。
纵然是对于七皇子十分信任的兴国公,此时也开始出现迟疑。
秦烈暗自轻笑一声,看来这金国的摄政王,果然按照他们的计划,给足了父皇斩杀秦堂的理由,若是在此之前,还只是有所怀疑,那么现如今,这封说明七皇子与金国有过来往的密信,便是压死秦堂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场众人,还有秦火秦风等人,脸上都出现几分轻松神色,这次,应该可以将这家伙彻底按死了!
金銮殿上,隆皇眉头紧皱,不禁伸出一只手捂着脑袋,漠然地盯着秦堂那边:
“老七,坊间传言的事情,朕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但是这封密信,你总要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三皇子秦火立即上前,双膝跪在地上,目光坚定:
“父皇,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老七公然勾结外敌,意图里应外合,攫取大隆国之根本,简直死有余辜,儿臣不屑与此等卖国求荣之辈为兄弟!请求父皇,将其严惩,以儆效尤!”
“陛下,皇子勾结外敌,乃是我大隆奇耻大辱,微臣斗胆,请求陛下,赐死七皇子!以此来表明,我大隆对金国断不妥协的态度!”
杨开泰立即上前,眼见时机成熟,他此刻必定要再点上一把火。
有了这几人带头,众多文臣们,立即跪拜在地,同样开口。
“求陛下即刻下令处死七皇子,以儆效尤!”
兴国公一看到这个样子,又见隆皇眼神飘摇,立即便判断出来,陛下尚未下定决心。
这位老国公赶忙上前,同样跪在地上:“启禀陛下!老臣觉得,此事很是蹊跷!七皇子是否通敌卖国,有必要等待查明之后,再作判断!”
“兴国公!如今密信已经摆在了陛即抓住常煜话中的漏洞。
这群人,都是常年混迹在这朝堂之上的人物,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哼!左监正不必给老夫扣帽子!老夫从未质疑过陛下!”
“只是此事还有蹊跷,谁能证明这封信里写的事是真的,而不是栽赃嫁祸?”
“我若是明天找出一封信,说通敌叛国的是你左监正,难不成也能无需查证就直接定罪?”
“若是如此草草便定了七皇子的罪,未免有些过于轻率了!”
常煜赶忙开口。
但此时,他已经对于秦堂没有多大希望,这群臣之中,八成以上,都已经站在了几位皇子那边,是铁了心要置七皇子于死地。
“老七,你有什么话可说?”隆皇阴沉着脸,看着宫殿中已经跪倒了一片臣子们,他心中却仍有些犹豫。
这封信的来源确实可疑。
可内容却似乎真的可以解释他近期如此之大的转变!
如果这封信是真的,就证明老七从来没有转变过,所谓的转变,只是金国人配合之下演的一出好戏而已!
他不仅还是那个窝窝囊囊的废物,甚至还要多加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只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隆皇面色阴沉,咬牙道:
“朕让你说话!”
“儿臣,没有什么好说的,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纵然有心要辩驳,可说再多话,也都成了借口和托辞。”
秦堂跪在地上,此时只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跪得有些麻木,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想法。
通敌叛国没有小罪,只要坐实,就必死无疑。
只是,就凭他们想坐实这件事,还不太够!
“你真就不为自己辩解半点?”隆皇眼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顿时叹气。
这个老七,难不成真的还是那个窝囊废?
现如今都已经到了要砍头的地步,竟然半点都不想要开脱些?但凡他张张口,说出来一两句解释的话,都能够让自己借坡下驴,把这件事押后审理。
“哼,一帮狗屁,半点脑子不用,还说自己是读书识字的?”这时候,荣国公李三秋突然站出来,甚至没有学做众人的样子跪拜在地上,只是双手作揖,沉声道:
“启禀陛下,以老臣拙见,这所谓的密信,定是那金国使团搞的鬼!无论是耶律洪还是完颜奇,两人这两日都在七皇子这里吃了大亏,指不定这密信,就是他们故意捏造出来,嫁祸于皇子的!”
隆皇一听这话,两眼微微眯起来,过了片刻才看向李三秋,沉声问道:
“李爱卿说这话,可有来由和根据?如没有半点凭证,你这可就是在包庇通敌叛国之人啊!”
眼下,秦烈等几个皇子,趴在地上,连身体都不敢跪直。
这大皇子眼中充满了恨意,为何偏偏就把这荣国公给忘了,这老家伙平日里软硬不吃,为何就单单愿意给秦堂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