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梦呓一般的说道:“娘!你欠我太多拥抱,被母亲疼爱着的感觉真好啊!”
别人看到这一幕,更加感动的不得了,黄苏氏却皱起了眉头,当看到小雪把她母亲推开的时候,黄苏氏赶紧阻止道:“小雪,你别……”
可惜晚了,黄苏氏一句话还没说完,小雪突然抡起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母亲的脸上!
并且狠狠的说道:“这是我欠你的,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你走吧!”
这一巴掌打愣了她的母亲,也看呆了周围的人。
一个孩子被亲生父母抛弃了这么多年,没有恨意是不可能的,小雪刚开始表现出来的温柔,根本不可能是正常的。
他的母亲哭软在地上。
黄苏氏叹了口气说道:“小雪啊!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该动手打人呀!别这样。”
小雪这才哭了出来:“生了养不起,卖了我也合情合理,这么多年了一次都不来看我,知道我多难受吗?看到别人被领走,知道我有多羡慕吗?现在长大了,才想起来领我走,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她母亲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勉强的说道:“当年也是没有办法,老天爷不让活人呀……”
小雪却毫不留情地说道:“那后来的几年呢?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好活下去吗?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走吧!”
其实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悲剧,无论怎么说也圆不回来的。
小雪的母亲终于独自离开了,没能够把孩子领走。
小雪的母亲走了之后,小雪又哭了好几次,黄苏氏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人的命都是苦的,心里苦,就哭一场,把委屈哭出来,心里就没那么苦了……”
小雪过了几天,才终于缓过劲儿来,变得正常了。
这样的养子养女,很少有被领走的,大概是他们的父母,也害怕自己的孩子不认他们了吧。
好在这些孩子也都长大了,大多数还是住在村庄里,男的该娶妻的娶妻,女的该出嫁的出嫁。
不过小雪这样的养女,黄苏氏是舍不得把她嫁出去的,她早就是个缫丝的好手了,黄苏氏把他认作了义女,留在了自己身边。
每一次发生大的饥荒,这种事情都避免不了。
或许人到这个世间来,就是吃苦的吧,所以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必须要哭,因为在这人世间要经历很多很多的磨难。
夏天终于过去了,转眼快到秋天了,今年的秋庄稼长得不错,再过些日子应该成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灾难了。
今年的雨水很及时,这地方最常见的就是旱灾,最可怕的是连续旱灾之后的蝗灾。
亦广这一次从黄河口回来,却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黄河断流了!
老憨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亦广仔细算了一下日子:“我上一次到黄河口之后第4天,情况就不对了,黄河里的水一下子减少了很多,直到现在也没有货物送下来!”
这样算起来已经十几天了!
今年的天不旱,也没听上游的人说那里的天旱,黄河的水也不会一下子减少很多,那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了,黄河决口了!
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黄河在下游灌溉了无数的农田,养育了无数的人口,但他也给人们带来了无数的灾难。
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是黄河下游的特点。
说是三年两决口,好像有点夸张了,但实际上并不奇怪。
大量泥沙的沉淀,让两岸的人们不得不架高河堤,慢慢的让黄河下游成为地上河。
只要有一个地方加高的不及时,冲开一个口子,黄河水就会奔涌而下,淹没大片的地方!
这些地方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黄泛区!
亦广小声说的道:“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看看到底是哪里决了口,但愿那里的人能尽快把口子堵上吧!”
老憨点了点头,黄泛区受灾的面积,还有受灾的程度,完全取决于堵口子的速度。在老憨的印象里,有时候几天就把口子给堵上了,可有时候一年都堵不上那个口子,那里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老憨想了想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亦广显然已经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先多收购一些粮食吧,尤其是便宜的地瓜干,高粱之类的,多收购一些,别的东西就不要收了,尽量把先拉回来吧!还有人手方面……”
老憨默默的听着亦广说了许多,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告诉亦庸,让大家集合吧,你把这些想法和大家说一下,共同讨论一下这件事情,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应付的了……”
几天之后,亦广和几个兄弟带着人上路了,沿着老黄河道一路走了下去。
亦广他们在黄河道上做的生意已经铺开了,沿途有一些货站仓库,也有一些杂货铺,大车店之类的,这些地方必须做出相应的安排,防范这一次的天灾。
老黄河道的每一段都属于不同的县管理,好在这么多年,在几段黄河道上,已经和那里的人关系很熟了,赶紧利用这些老关系,多收购一些便宜的粮食吧,今年秋庄稼长得不错,收购余粮应该更容易一些。
又过了十几天,黄河的水才变得正常了,从最开始的不正常,到现在变得正常了,大概用了小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次的灾害应该不是太过严重,但也不可能太轻松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口子给堵上,有些地方受灾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
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已经回来了,这次受灾不是太严重,受灾的那个地方排水还算可以。
水深的地方没过人的腰,不会淹死人的,但是却留下了遍地的黄泥汤,掩盖了成片的农田,也掩盖了原来的道路,现在一踩一脚烂泥巴,根本找不着路,所以回来的太晚了。
最可惜的是地里的庄稼,眼看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收割了,却偏偏泡在这样的黄泥汤里,现在连根都烂掉了,大多数都眼睁睁的毁在了地里,这才是让人最绝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