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破败的屋子,由于无人居住,常年失修,导致屋顶有了多处塌陷。
在陆羽神识的扫荡之下,屋子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一砖一瓦,都在陆羽的脑海之中呈现。
这里的一切准确的说,自他走后,几乎就没有变过。
比如,他离开之前,屋内的那根挣脱的铁链,还好端端的留在原处。
还有的是,屋内的摆设,也可以说得上是完好无损,除了屋顶塌陷砸坏的除外。
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多出一层厚厚的铁锈以外,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现在,就是什么样。
也就是说,自他走后,当初跟着李大牛的那些马贼,也没有再回过这里。
只是。
这破败屋子的门,却关上了。
他记得当时,他跌跌撞撞的走出,就碰上了李大牛一众马贼,根本就没有关门
有人来过。
其实,这不奇怪,怪,就怪在人来了,却没有动过屋内的一切。
在这个偏僻之地,这个荒废的村子,前后百里都没有人烟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在他走后帮忙关上门的人?
陆羽摇了摇头,他不想被这个无稽的想法主导。
半响之后,他迈步向前,走了上去,伸出手,推开了这扇已被风吹日晒得几近腐朽的木门。
其后他没有迟疑,走入进去。
这屋内蜘蛛网密布,屋顶塌陷的下方,残垣断壁,一副破败之相。
当然,陆羽关心的不是这个,他关心的是,这里,是不是还留存了其他东西。
于是微微失神后,他微微低下了头,视线在地面上缓缓扫过,甚至不放过哪怕一根野蛮生长的小草。
在他未曾踏入屋内之前,他有释放神识,扫荡过不止一次,但这远远没有双眼看到的直观。
就说现在,他看到了一样被自己的神识忽略过去,却让他现在看到了的小物件。
一根细长的布满了铁锈的小物件。
在他刚看到的时候,陆羽还以为这是一根枯枝,但再细看,他才发现了端儿。
针。
这是一根绣花针。
只不过是历经了时间的冲刷,这根绣花针就成了如今这般。
原本,这屋子里处出现一根绣花针,是一件再正常不过之事,这始终是世俗界的一处民宅。
陆羽却双目猛地一凝。
只因他突然就把这根绣花针,与其他事关联了起来。
他蹲下了身体,将这根几乎全部化作铁锈的绣花针拾起,待确认了之后,他便翻找起了眼前的这对杂物。
这堆杂物,实乃是由碎瓦,朽木组成。
接着,他就又发现了一样东西。
一只砚台。
这只砚台的出现,从侧面也证明了这栋屋子原先的主人,有一定学问
当然,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陆羽感应到了一丝丝,极其微弱气息。
如果不是他的感应能力,远远超出一般修行者,或是说此时此刻,哪怕有另一名第七步与他一同,怕是也发现不了,这一丝微弱至极的气息。
如果陆羽没有认错,这是好几种物事混合起来的气息。
元素矿异兽内丹还有好几种他辨别不出的东西。
但这些他能辨别出来,或是不能辨别出来的物事,与他身上的纹墨刺青的原材料似是别无二致。
他也曾有听唐雾和洪梦晨说过,关于纹墨刺青的种种由来。
也就是说,他可以假设,这只砚台,最后盛装的是纹墨刺青的原料。
除此之外,还有一根绣花针。
如果说这只是一根绣花针,和一只普通的砚台,陆羽不会想这么多。
但是,这只砚台,之前盛装的东西,是不可能出现在世俗界的东西,不,应该说是,这不是世俗界的一户普通人家,所能拥有的东西。
诡异的是,这只砚台出现在了这里。
他,还有上官凝霜的身上,都有相同的纹墨刺青
陆羽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他和上官凝霜不知所因何事,流落在了这里,在一个非常特定的,还是处于一个绝对被动的情况下。
他,或是上官凝霜,就想到了这个利用纹墨刺青,以此来记住对方的办法。
那就是把对方的名字,烙刺在彼此身上。
陆羽胆敢肯定,就算他的推测有什么差错,但这纹墨刺青,必然是在他和上官凝霜二人,在相互同意了的情况下,帮对方烙刺上去的。
因为,烙刺在上官凝霜身上手腕上的笔迹,就是他的。
然后这就出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问题。
这纹墨刺青的存在,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和上官凝霜在此之前,就知道不久以后,二人会双双失忆?
若是知道,又为何不想办法阻止某些事的发生。
换做是其他人,陆羽可做他想,但这遇上问题的,是他和上官凝霜。
他就不说了,以上官凝霜的他就不信,这还有多少难得住她的事情。
除非,是发生了一件他们都不可抗力之事。
如果是这么想,那就令人细思极恐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是在失忆苏醒之后,才踏入的修行。
那么,他又是怎么把纹墨刺青的材料弄到手的。
又或许是上官凝霜,在那个时候已是修行者这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就更奇怪了。
从彼此留下的纹墨刺青,可看得出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和上官凝霜之间的关系匪浅。
否则,谁会这么傻,把对方的名字烙刺在彼此身上,这纹墨刺青一旦烙刺下,往往就得伴随一生。
问题就在这里。
陆羽实在是难以想通其中关键。
当时,他只是一个未曾踏足修行的普通人,上官凝霜已经是修行者。
而从之后他遇上洪武开始,就足可证明他并非是不适合修炼。
但在那个时候,他还是普通人这是没有错了。
他为什么不修炼?
还有,一个普通人,和一名修行者,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
比如他和汪炎晨
汪炎晨现在也已是修行者。
若是说那件不可抗力的事情,是冲着上官凝霜去的,他只是被殃及池鱼,那么他身上的纹墨刺青,又解释不通了。
简单的说,那件不可抗力之事,是冲着他和上官凝霜来的,这样才解释的通。
但当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试问他又何德何能,被殃及池鱼。
杀了他,他信;然而,刻意的,这般大费周章,就为了对付一个作为普通人的他?
这,就说不过去了。
一个普通人,在一个修行者面前,仅用两个字,就足以形容。
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