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猜怎么着?”
周九如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八卦与狡黠:“崔老夫人竟然没有生病,她是自绝饮食,我估摸着太医回来肯定向父皇禀报了崔老夫人的脉案。
说不定父皇已经有了打算。”
“崔老夫人病重,圣上体恤,放关押在大理寺的裴烨回府侍疾,成全他为人子女的孝心,这不是什么大事。”
太子说罢,目光不带任何锋棱地瞥着周九如,似笑非笑道:“反正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你别这样看我,又不是我要杀他。”周九如端着茶,慢慢啜了两口:“坏事做多了自然要遭报应,我暗示过督国公世子,他若想不明白,那就怨不得我。”
看着妹妹两眼晶晶亮,一派清纯无辜的模样,太子直言道:“你挖坑让人跳的时候,通常都笑的很甜美,一般人都想不到。”
这毒舌兄,又戳她的肺管子,周九如“砰”的一声放下茶盏:“阿兄,我这可是在帮你做事。你要是好好的,这些事哪用我亲自上手。”
她气鼓鼓的说道:“这大冬天的,我就应该待在暖烘烘的房间里,看个书绣个花,吃着水果,品着茶。
至于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吗?”
见她呲牙抱怨,太子立即顺着她的话道:“是是是,委屈妹妹了,我这一倒下,宫里宫外不知多少人盯着我的太子之位,全靠妹妹一心一意的维护我。
说吧,想吃什么?我让小安子去传膳。”
周九如这才满意,嘀嘀咕咕道:“卫二不知吃了没有,这每天陪我忙出忙进的,母后见了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受了委屈都没地方说理。”
太子闻言了然一笑,吩咐候在门外的宫人:“去请卫二公子过来用膳。”
………
在东宫蹭饱了饭,卫斯年便去前面的禁军营找卫博文,他想让大兄帮他画一幅胭脂巷各通道的小地图,方便明天的行动。
周九如回到太初宫时,只见阖宫上下一片忙碌。
柳青柳红带着一帮宫人,正在准备明天腊八粥的食材。搀在白米中的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红豆、花生等。
需要泡的、拨皮的、去核的都要先做好,不然明天来不及,最后一天施粥,务必要仔细了。
在中原地带,腊八节是个传统的节日,不管是大秦还是历代皇朝,到了这一天,上至皇宫、官府,下到寺院、普通百姓家里都要做腊八粥。
各宫主子,包括皇帝皇后都要向文武大臣、侍从宫女赐腊八粥,并向各个寺院发放一些米粮水果等供僧侣自用或施粥。
普通民众,除了合家聚在一起吃,也会赠送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品尝。
翌日,周九如出门的时候,宫里的赏赐都送到了各府,督国公府自然也没落下。
管事指挥着一众奴婢搬了香案香炉,督国公带着家人接了圣旨赏赐。
看到二弟归来,督国公激动的直流眼泪,连连叩谢皇恩!
要不是昨天公主的医女来了,给母亲服下了一粒续命的药丸,保住了母亲的生机,恐怕母亲就等不到二弟回来了。
“二弟,你可回来了,快洗漱干净,陪我去见母亲。”
………
阿金到了胭脂巷施粥的地方,见了周九如。
听从吩咐化了妆,装扮成工部修缮民居的工匠,在胭脂巷的几条主通道和岔道转悠了一番,观察并记下地形。
………
吴三清前脚去了飘香楼,到了自己包下的一座小院,后脚心宿与苏让也跟了过来。
看着他俩,吴三清无奈道:“你们能不能别整天跟着我,我不是你们万神宫的人,我帮你们,是看在大家同属昆仑宗门下弟子的份上。
若你们继续杀人放火,千万别算上我。”
心宿扬眉一笑:“师弟,现在撇清,是不是太晚了。”
说罢看到桌上放置的腊八粥,就像走进了自己屋里,拿着碗分了一份出来,坐那坦然吃着。
苏让也随之坐了下来。
吴三清拍拍桌子:“紫玉师妹还能少了你们的腊八粥,说吧,找我什么事?”
心宿反问他:“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在胭脂巷巡逻的官兵有点多?”
吴三清打开左边的窗户,只见对面街道设的粥场人山人海,禁军与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在那维持秩序。
“皇后降恩于民是大事,这粥场不能出半点差错,何况胭脂巷的民居被大雪压塌,正在修缮,兵马来往多了些这很正常。”
吴三清说着,伸长脖子向外望了又望,道:“我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之处啊。”
苏让坐那沉吟了一会,道:“我也说不清楚,我们修道之人到了一定的阶段,对于危险具有一种天生的感知力。
前天晚上,心宿师弟还发现有人夜探我们藏身的南风馆。”
吴三清闻言想了下,道:“两位师兄是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我卜上一卦?”
“不用了。”
心宿摆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狩猎之后,龙椅上的那位把京城内外翻了个遍,宗门来俗世游历的人,相貌年龄,手印、包括身上的特征都被各州府登记了个遍。
我们能想到藏身风月之所,就是看中这里消息灵通,迎来送往的人又比较复杂,官府不太好盘查,宫里的那位醒过神来,想必也能想到这些地方。”
吴三清头都大了,既然危险临近,当务之急应该赶紧跑路才对。
可他知道,这两位师兄都堵上门了,他是跑不了:“那师兄的意思……”
心宿三口两口吃完了粥,放下筷子应道:“我们打算今晚出城,听说你跟京郊的几座道观有交情。我看不如到道观做个寄名弟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吴三清愁道:“即使去道观挂单,也挂不了那么多人,算上两位师兄足足有二十六人之多,没有身份路引,这城门也出不去啊。”
“这有什么难的?”苏让接过话茬:“胭脂巷那么多百姓,他们都是有户帖的人家,把那些经常外出,办了路引的全杀了,肯定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