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和素梅忧心极了,却不敢不从,只好给了明珠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安静地退了下去。
宇文初看一眼板着脸撅着嘴的明珠,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来,也不和她说话,自己提了茶壶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饮着。
明珠看不得他的悠闲样儿,从他手里夺了茶杯,道:“这是我的茶!”
宇文初也不生气,懒洋洋地伸长两条腿往靠枕上一靠,问道:“你气什么?”
气什么?还问她气什么?明珠转过身去瞪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殿下不明白么?”
宇文初道:“不明白。等你说给我听。”
难道让她告诉他,她嫉恨江珊珊吗?明珠说不出这个话来,这太没风度太小气了!也显得她太在乎他了!话在嘴里打了几个来回,终是气呼呼地道:“福宁她太过分了!”
“确实如此。”宇文初答应了一声,闭上眼不说话了。
明珠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再开口说话,实在忍不住,俯身去拉他:“我累了,想快些回去,你快回去坐你的车。”
“我就在这里了。让他们走吧。”宇文初这回好歹是回答了她,眼睛却仍然没有睁开。
明珠气急,阴阳怪气地道:“各人的马儿各人骑,您有您的车驾,妾身有妾身的车驾,您在这里,于礼不合吧?”
“这世上于礼不合的事儿多了去,真要一一细究起来,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况且,这规矩礼仪不就是身份最高的那个人定的么?我说合礼就合礼。”宇文初睁开眼看着明珠,见她气得脸都红了,嘴噘起老高,不由微微一笑,将声音陡然压低了道:“王妃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呢?”
明珠白他一眼:“谁说我生气了?”
“你当然没有生气,我的王妃最是大方和善不过的一个人,小气的都是别人。”宇文初翻个身,笑眯眯地看着她轻声道:“之前你和母妃回忆小时候的事情,说笑和谐如同亲母女一样,当然也不是因为想要故意让有的人听见了心酸难受,而是真的想要讨母妃欢喜,让我放心。”
“那当然!这是孝道!何况母妃之前对我一直都很好。我是有良心的人!有良心的人!”明珠恼羞成怒,眼圈又隐隐红了,瘪着嘴委屈地道:“哪有这样的,就是再喜欢江珊珊,也不要这样打我的脸。我一直当她是亲人的,要不是为了这个,为了你,我就能把那镯子当场摔碎了!”
“嗯,你是有良心的人。这我知道。”宇文初的神色温柔起来,拉住她的手细细摩裟着低声道:“你既然记得和福宁打架争蝈蝈,那你是否还记得那只蝈蝈是谁送来的,那草笼子又是谁编的?”
扯这个做什么?明珠不屑:“谁还记得这种小事啊。我只记得那蝈蝈儿本来就是给我的,是福宁不讲道理硬要来抢。我也不是就稀罕那蝈蝈儿,不过是她非要来抢,就越发觉着那蝈蝈很稀罕罢了。”又想到他不可能无缘无故问她这个问题,少不得多问一句:“莫非这蝈蝈和那草笼子的来历不一般么?”
宇文初不答,低声问道:“你是说,你之所以生气不舍,是因为有人来抢你的东西,并不是因为觉得那东西很稀罕?”
明珠脱口而出:“当然!”话说出来,突然就觉得车内气氛一滞。
原来她愤怒,不是因为觉得他稀罕,而是因为江珊珊来抢了。宇文初垂着眼,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白净的脸上透出一层玉一样的光辉,清冷不可侵犯。
他虽然还在拉着明珠的手轻轻摩裟,动作也从始至终没有改变停顿过,明珠却本能地察觉到他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生了气,但明显此时不是可以赌气的时候,她必须得把宇文初哄到和她保持一致才能战胜敏太妃和江珊珊,以及福宁。
明珠眨眨眼,佯作没有发现他生气,反手包住他的手,再将身子俯过去靠在他肩上,娇蛮地道:“你让我别惹福宁,可我还是忍不住要生她的气!小时候抢我的东西也就罢了,终究是些无关紧要的。现在我和你成了亲,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孩儿的爹,无可替代,她居然要帮着外人来抢你!我忍受不了!”
边说边从睫毛缝里偷觑着宇文初的神色,见他脸上那种清冷不可侵犯的神色渐渐淡了,唇角慢慢勾起来露出一丝笑容,便暗道一声“还算好哄嘛”,忍不住又抱怨这男人心眼太多,心眼太小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好累。
“孩儿的爹?”宇文初已经抬起眼来看向她,似笑非笑:“孩儿在哪里?”
明珠将手按住小腹,十分期待地轻声道:“兴许已经有了吧?”她是真的希望一次就能中招的,这样就意味着她可以暂时脱离苦海了。但想到前世她和宇文佑成亲多年也没能有孩子,心里多少又有些忐忑不安。不安过后,又想到自己从前也曾经十分渴求能和宇文佑生个孩子,但后来却又无比庆幸多亏没有孩子,不然她死了倒是干净了,那孩子怎么办呢?
所以世事艰难,今日不知明日事,还是随意吧。想到这里,明珠又将此事放下来,笑着去给宇文初倒茶:“不说这个了,天热,喝茶。”
宇文初却收了笑容定定地看着她,并不去接茶杯。明珠给他看得颇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摸摸脸颊:“怎么了?”
“我原本还担心你不愿意生我的孩儿,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迫不及待。既然如此,我自会成全你的心愿。”宇文初一笑,很不正经地将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明珠吓了一跳,生恐给外头的素兰等人听去,连忙往后一缩,低声嗔道:“正经些!”
“我哪里不正经了?”宇文初却似是得了趣,长而有力的手臂不屈不挠地缠上去,整个人朝她压刀过去,低声在她耳边道:“是你先提起你不能忍受别人来抢我,接着又说想和我生孩儿,如今倒骂我不正经?”
热热的气息吹在明珠的耳后,弄得她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只想尽快躲避开来,偏宇文初就是不肯放她,还恶意地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你这里最是碰不得,是不是?”
明珠口干舌燥,一颗心似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手脚也有些酥软,于是大恨,怒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敬爱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是在马车上,在外面!在外面!”
“你的意思是说,回去就可以?”宇文初不气不恼,笑呵呵地拉起她的一只脚褪了鞋袜,顺着肌肤摩裟上去,缓缓道:“你是我的妻,明媒正娶的,昭告过天地宗亲,最是光明正大不过。我想和你亲近,又有什么错呢?谁敢说不对?叫他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明珠说不过他,敢怒不敢言,抬起脚就朝他踢过去,刚有所动作,他已经合身扑了上来,将她压得死死的,不等她开口骂人就狠狠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疼得明珠大叫一声,他却又飞快地放开了她,轻轻舔着她的唇瓣低声道:“你是想要我的孩儿呢,还是想要和我生个孩儿?”
“这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她和他生孩子就是了。明珠被宇文初弄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警觉地盯着他的眼睛道:“我就算是想生孩儿,也绝不愿意在车里来!让人知道了,我颜面何存?”
“也是,没什么区别。总之你孩儿的爹只能是我就对了。”宇文初恍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也丝毫不管她是个什么态度,自顾自地笑了笑,低下头去噙住她的唇,温柔绵长地细细吻了起来,一双大手更是不规矩地四处活动起来。
明珠被他吻得晕乎乎的,顾此失彼,又气又恨,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便使劲喘了几口气,骂道:“你们一家子都欺负我!”再红了眼圈:“什么破镯子,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是你非要娶我的,却变成我对不起江珊珊去了!下一步,你们是不是要把她纳了做侧妃补偿她啊?”
宇文初拿着她的手指细细地吻:“如果我告诉你,的确有这个打算,你要如何?”
明珠立刻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过去,大怒道:“你休想!她敢进门我就弄死她!你信不信?”
宇文初敏捷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固定在怀里,笑道:“你原来这么爱我?醋得竟这样厉害?是谁要做个贤良淑德的英王妃的?这可算不得什么贤良淑德啊,这样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
“我就是这样善妒!”明珠被他攥住手腕,没法儿动弹,却又不甘心,张口要去咬他:“是谁都可以,就不可以是她!”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是她的了!谁想动,只管来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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