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割麦神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刘宴还是低估了手工操作的难度,脚踏式人力打谷机虽然原理简单,零部件也不多,可想要单枪匹马捣鼓出来并不容易,何况他连木匠铁匠都不是。

刘宴不得不临时转换了思路,打谷机当然要造,但需要耗费的时间太长,打造打谷机的这段时间必须也要充分利用起来。

他的想法也很明确,打谷脱粒这边进度放缓,那收割麦子这方面就必须着重加强。

割麦子其实并不难,但在没有机器动力的情况下,如何最大化增加人力的效率,这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好就好在,他不需要纯粹去发明创造,因为社会学的课程里有民俗学和历史学等学科,他只需要从里面汲取精华就可以了。

刘宴很快就找到了构想。

在农业机械化没有普及的年代,有一种割麦神器,曾经在山西等地流传超过两三百年,这玩意儿叫掠子。

掠子能将割麦效率提高五六倍,普通成年男子一人就能操作,熟手的妇女同志也可以单人操作,两个半大孩子经过配合也可以使用,一个人每天割五六亩麦子不成问题!

而且这掠子可以说凝聚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因为它的结构和原理极其简单。

只需要一个竹编的掠包,就像一个大簸箕,簸箕口安装一块两尺长的锋利刀片,一个手把,用绳索与掠包连接起来,就算完成了。

操作的时候,刀片会将一大片麦子全部割倒,倒下的麦子会收在掠包里,简单又方便,最适合眼下青虎堡缺少劳动力的情况。

虽然懂得原理,但刘宴不懂竹编技术,只好将一个大竹筐给切割了,再缝缝补补成竹编的掠包,又用铁匠铺里的刀坯打磨锋利,安装在簸箕口充当刀片,用木质刀柄做了个把手,用枪杆做成推杆,总算是完成了。

即便如此,刘宴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等到拓跋青雀找上门来,已经是天光大亮,而刘宴竟在一堆芳香的木屑上睡着了。

拓跋青雀的脚步像猫一样轻柔,但跟在她身后那些妇人和孩子们,见到新姑爷睡在木屑堆里,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刘宴揉了揉眼睛,也有些尴尬,但这些孩子的笑容干净得如同六七月的晴空,看不出战后的悲伤,他一下子也被感染了。

“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就是你的工具?”拓跋青雀看着地上的掠子,表示严重怀疑,刘宴感受到了羞辱:“现场教学,让你感受一下这割麦神器的威力!”

众人早听说新姑爷是个汉家郎,而且还是非常厉害的读书郎,他们虽然没读过书,但对读书人还是非常敬畏的,也知道读书人五指不沾阳春水,听说新姑爷要割麦子,一个个都来看热闹。

刘宴昂首挺胸,扛着掠子就来到了麦田,但他很快体会到了什么叫眼高手低,知易行难。

刀片已经磨得锋利无比,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割下了一小绺麦子。

“横竖是这么个用法,你来试试!”刘宴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偃旗息鼓,将掠子交给了拓跋青雀。

拓跋青雀可不是刘宴这样的弱鸡,她看明白了原理之后,满心都是震撼,因为相比弯腰用镰刀来割麦子,掠子可以站立使用,能用上腰力脚力,协调全身的力气来使用。

她尝试了几次,越来越熟练,而后运用自如,飞快地收割着麦子,很快就割完了大半亩地!

那些看热闹的妇人们也停止了哄笑,她们的眼中满是惊奇,看着那简单到了极点的掠子,再看看刘宴,眼中的惊奇渐渐变成了崇拜。

很多人都说,汉人的读书人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她们现在,有些信了。

刘宴看着割麦如飞的拓跋青雀,再看看那些跃跃欲试的妇人们,他知道掠子是成功的。

“用这个,能赶在雨季之前完成秋收么?”刘宴朝拓跋青雀问道。

她已经把掠子交给了其他妇人,她们都在争抢着尝试和体验,仿佛第一次见到机器人玩具的农村孩子。

“确实好很多,但时间还是不够……”

刘宴其实早就想好了,割麦神器掠子只是开始,麦子割下来之后,会迎来最麻烦的一步,那就是脱粒。

这个时代的农夫们沿用最传统的脱粒技术,那就是通过摔打或者捶打,将麦粒或者稻子打下来,也就是打谷。

而刘宴昨晚在铁匠铺子里挑拣材料的时候,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有着足够的物质条件,完全可以制作一台脚踏式的人力打谷机!

这种打谷机不需要机器动力,同样是人力驱动,却能够将打谷的效率提高十几倍甚至几十上百倍!

这架脱粒机省时省力,操作还不难,又有趣味,孩子大人肯定都喜欢。

刘宴的思绪禁不住发散起来。

灵武县往北一百多里地就是滔滔的黄河,青虎堡南面有条支流,水流湍急,水力充沛,如果以后能制作一架水车,就可以用水力来驱动脱粒和磨坊,甚至用来锻铁等等。

而昨晚他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青虎堡里没有公厕,大人小孩都各自找地方大小便。

他完全可以建立公厕,通过蓄粪池来收集粪便,燃烧麦秆等,制作农家肥等等,既可以解决公共卫生问题,又能够提高农业产量。

不过他还是将思绪拉了回来,朝拓跋青雀道:“给我一些时间,我造个打谷机,一定能完成秋收任务!”

“打谷机?又是什么东西?”有了掠子珠玉在前,拓跋青雀也不再怀疑刘宴的能力了。

“打谷机嘛,就是用来脱粒的……”刘宴刚想解释一番,麦田旁的稻草人突然叮叮当当响了起来,拓跋青雀杀气毕露,妇人们一个个将孩童招呼到身边来,保护在怀中。

“曹镔这狗东西食言了,估计要来突袭砦子!”拓跋青雀当即下了判断,赶忙让人回去召集人手。

刘宴面色凝重:“应该不是曹镔,他有把柄捏在我手里,不敢明目张胆,更不敢顶风作案。”

说话的空当,麦田远处尽头的乡道上已经扬起尘头,虽然没有骑马,但来者浩浩荡荡,不在少数!

“唉……想要安安稳稳做个吃软饭的地主公还真不太现实……”刘宴如是想着,但也只能见招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