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
陈执礼还未来得及接受眼前的事实,就被脑袋上再次传来的剧痛分散了注意力。
他用手一摸,能摸到粘稠的液体,放到鼻尖闻,刺鼻的血腥味。
因为记忆碎片太凌乱,他能够得到的信息不多,只知道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智力好像不高,每日过得浑浑噩噩,被人私底下称为陈家傻子。
剧烈的疼痛让陈执礼无法集中思考消化脑海里的记忆碎片,他只好艰难地爬起来,四处摸索,隐约能摸到一些柴火。
这里似乎是一个柴房。
摇摇晃晃站起身,贴着墙壁寻找,整个屋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陈执礼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也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瞎子。
因为人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什么都看不见,即便眼睛睁得再大也没用。
所以他怀疑自己可能已经瞎了,跟后脑勺上的伤口有关。
当然,也可能这是一个密封起来的房间。
没有窗子,没有缝隙,甚至可能没有门......一切光源进不来,导致他什么都看不见。
陈执礼只能祈祷是后者,如果是前者,光想象一下瞎子的黑暗生活,就足以让他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惊悚恐惧,与其一辈子看不见,还不如别穿越来。
在黑暗当中摸索,一步步挪动,有时候脚会不小心碰到某样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缺少了视野感知,听觉嗅觉和触觉就变动格外敏锐。
他能闻到很臭的味道,像是粑粑.....手摸着墙壁,很粗糙,没有粉刷过,是用砖头垒砌的房子,脚下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这意味着房间没有地板没有水泥,就是黄土地面,陈执礼不知道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他只能希望能出去。
嘎吱嘎吱。
不知道过了多久,踩断了不知道多少柴火枝干,跌跌撞撞,总算是摸到了一处木制物品。
那是一块木板,板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孔,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在上面摸索了半天,他确定是一个长宽大概在24-40公分之间的一个窗口,位置是在房屋的斜上方,离地面应该在140公分以上。
之所以能够确定,是因为他利用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距离进行测算,也就是常人所知的一虎口距离,人食指和拇指撑到最大,平均距离在12厘米左右,因人而异。
那个窗口刚好是陈执礼这具身体的两虎口宽,这意味着如果他的虎口是12厘米的话,窗口最低是24厘米。
陈执礼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有多高,但根据有限的记忆碎片,他知道自己那些同学都是小孩子,唯独自己身材高大,刚才用虎口距离量了一下,身高大概12指,如果按照最低标准算,他只有144CM。
没办法,记忆太混乱,眼前又是一片黑,没有任何参照物,人是不可能计算出未知物长宽的。所以只能按照最低标准去算,实际上可能他的身高更高,一虎口的距离更大也说不定。
找到了一个窗口就好办,陈执礼摸索着周围,很幸运地从边缘找到了着力点,用力一掰。
咔嚓!
那窗口上封的木板瞬间被扯了下来。
力气还挺大。
陈执礼对自己的力气感到很满意,木板拉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馊臭味。
这是个送饭的窗口?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他人也没迟疑,用手往里面去摸,大概伸进去半只手,心中顿时一沉,他摸到了几根铁柱,在铁柱后面还有一块木板封死。
牢房!
这是一个牢房!
陈执礼顿时明白了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房间是全封闭式的,唯有那个木板可以活动,从外面打开。
外面的人送饭的时候,就会从铁柱缝隙间把木板拉动,将饭菜往里面送。
等到送完了饭菜,再把木板拉上,由于木板上有小孔可以通风,所以不会把里面的人憋死。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外面的人居然把牢房给封死了,本来这个窗口除了里面这个可以拉动的木板之外,外面只有铁窗柱子。
而现在他们又钉了一块木板,仿佛里面有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必须用物理封印的办法彻底隔绝起来。
难道这个陈执礼之前发狠杀了人,被关在牢笼里面?
想到自己记忆中貌似经常跟着父亲学习武艺,陈执礼顿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等会......不对劲。
如果是牢房,牢门在哪里?
就这一个窗口,难道自己是被人从这么小的窗口塞进来的?
这怎么可能!
陈执礼顿时察觉到了异样,正常牢房怎么可能没有牢门,监狱片又不是没看过,关禁闭也该有个门让人进来吧。
算了,不管了,还是想办法先出去再说。
感受到后脑勺疼痛发痒的触感,陈执礼没办法进行过度的思考,毫不犹豫一拳向木板打去。
砰!
就听到剧烈响声之后,顿时有光线照进来。
刚开始还很模糊,等适应了之后,他就看清楚了,窗后是一条走廊,走廊对面的墙壁上有火把照明。
再让开窗口位置,站在黑暗中向着房间内看,有了光线照明之后,房间一些东西就能看到了。
满地的稻草和柴垛,不远处的墙角还放着几个马桶,里面堆满了污秽正发着腥臭的味道。
果然是个牢房。
目测了一下窗口大小,大概30公分宽,好消息是说明自己的虎口不是12厘米,而是15厘米,他不是个小矮子,身高应该有1米8。
坏消息是身高1米8的肩宽基本都在50公分以上,想要穿过长宽约30公分的窗口,得学会缩骨功才行。
陈执礼脸色很不好看,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这钢筋掰断,把这墙给拆了吧。
但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随手握住钢筋,调整好姿势之后,用力一拉!
咔嚓咔嚓咔嚓!
在陈执礼嗔目结舌的表情中,那钢筋真的被他掰断了,连着那砖石砌的墙壁也被他多拆出了一个几公分的口子。
艹!
老子是个人形暴龙啊!
看着这不符合常理的情况,陈执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三根铁柱很快都被拉断,同时伴随着铁柱被扯出来,墙壁也被拉出一个60公分左右的豁口。
陈执礼探头出去四下扫视,这是牢房的走廊,里面由红色砖石砌成,外墙涂了黄色夯土,通过墙对面挂着的火把可以看到,一个个牢房没有门,只有送饭的窗子。
诡异!
一个没有门的牢房,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这种疑惑萦绕在陈执礼心中,但他顾不得去思考那么多,三下五除二从那个豁口里爬出去,跳到了走廊上。
抬起头能看到顶端天花板依旧是砖石结构砌成,没有一丝缝隙。两端走廊的尽头都不长,只有大概四五十米,一眼能看到两侧景象,房间数量不多,十二三个的样子。
但让人感觉更诡异的是,这个监狱没有出口!
是的。
走廊两侧都是被封死的,没有任何出口。..
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陈执礼脸色很难看,因为他想到了两个情况。
一是这个监牢在地面上,人被关进去之后,就立即被外面的人重新封填上。
这个可能性极小,不然饭怎么送?
二是这个监牢是在地下,被人为地用某种术给遮掩了起来。
儒术、巫术、法术、文术乃至于礼数,都属于术的一种,人族探究的是天地万物的自然规律,一旦研究出某一类规律之后,就可以将此类称之为术。
据他的记忆所致,法家就有一种法律法规,叫做画地为牢,将人给圈禁起来。
还有五行家中,有金木水火土五法,其中土法也能做到。
除此之外,妖魔有诡异之术,这个世界的妖不奇特,他们更像是会思考的动物,魔却十分恐怖,比鬼还要恐怖。
因为魔的存在是世间的负面能量产生,也可以说是某种天地间的自然规律。
只是这种规律并非正向而是逆向,它们试图将世间改造为一片杀戮与毁灭,而非人族提倡的祥和以及妖族喜爱的自然。
所以魔是人与妖的共同敌人,魔的诡异力量,同样能够形成这样的一个奇特空间。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陈执礼有怪力,可以一拳打蹋墙壁获得自由。
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是,那么自己人在地下,该如何一拳打通地底呢?
恐怕一拳下去去的不是阳间,而是去阴间了吧。
陈执礼越想头就越痛。
不是精神上的头痛,而是物理上的头痛。
伸手往后脑勺一摸,在地牢墙壁上火把的映照下,右手血淋淋的。
虽然看不到伤势,但光看这可怕的出血量以及剧烈疼痛感,恐怕不止是被人开了瓢那么简单。
记忆更加模糊。
他知道自己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伤势有多严重,但能够感觉到后背那种湿润感,并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整个后背都已经被血浸透,从脑袋到后背,都是凉飕飕的,如同刚做完开颅手术一样。
这真是华佗对曹操举起了小斧头——脑洞大开呀。
脑海中残破的记忆碎片不能融合,整个人的精神恍惚,就连陈执礼的眼睛,现在也是花的。
这种情况也许跟前主人智力低有关,也许跟穿越过来还没那么快接收记忆有关,最重要的,或许就是后脑勺的伤势影响到了脑干。
普通人受了这么种的伤怕是早死了,也不知道这前主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变态体质,居然还能够支撑那么久,真是件奇事。
但严峻的伤势在此时严重干扰到了陈执礼的思维,视野、身体协调程度、精神状况以及一种无力的虚弱感涌来,都让他整个人变得愈发脆弱。
扶着墙壁,身体摇摇晃晃往前走。
他试图走到出了自己监牢之后,离他最近的走廊右侧尽头去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出口。
可才刚走几步,眼前就黑了下来。
并不是晕倒了。
而是前面的道路尽头,那墙壁上,正渗透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顷刻间就笼罩了整个过道,缓缓向他飘来,将他吞噬进了黑雾里。
魔!
这是一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