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冰冷,暗淡无光,这里仿佛只属于死亡,只属于死寂。
张扬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看看身后的一帮兄弟,最终道:“海天城,我们要继续待下去,我们就算不能回到天都救援三哥,也要在这里稳住敌人,但是从现在开始,都必须严格听从指挥,不得泄露行踪!”
萧遥不在这里,张扬说的话,就是命令。
绝不能违抗的命令!
海港,一座寂静的别墅里,珞辰还没有睡着,他刚得到一个消息,萧遥在天都出事儿了,招惹了大人物,被抓起来,现在通告全国电台,公布他的罪状。
这一次,萧遥就算有罪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必死无疑!
花汐一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呆在一间房里,静静的修炼,当然,除了晚上休息。
现在她就在休息。
她每天的生活规律,都很有原则。
现在在她看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她一个人变得强大,更为重要。
修炼,休息。
每天就这样,一日重复这一日。
珞辰很不想打扰她,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儿一旦让花汐知晓,那么花汐到底会做出怎样的事情,还真没有人能够预测的到。
他跟花汐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他也不过才渐渐的认识花汐,了解花汐。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花汐在乎萧遥。
这种在乎,已经不是言语的嘘寒问暖,更不是心里的朝思暮想。
而是一种生死的奋不顾身。
死不足惜!
这一点花汐当然否认,甚至从来都是否认,可是珞辰知道,只要萧遥遇到危难,花汐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
这一点就跟当初的薛冰一样。
想起薛冰,珞辰的心灵就一阵难言的痛。
那一夜,萧遥在海天城青红会第一堂的地下基地,差点被炸死,连薛冰都以为萧遥是死了,当即他就抱着萧遥,去魔都,杀上皇甫家族,非要皇甫嵩阳一家为其血债血偿。
当时珞辰的心就像针扎一样。
自己喜欢的女人,却为了别的男人而那样生死不顾。
谁能够承受这样的捉弄!
现在又是花汐。
珞辰对花汐当然不像对待薛冰一样。
也许在薛冰的影响下,他把花汐当做了妹妹,对她只是一种本能的关心,所以才会不像她涉险。
可是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若是因为自己的隐瞒,而让花汐将来有所隐含的话,她一定恨死自己的。
所以站在门外良久,良久,他还是敲门。
当当当。
花汐的知觉何等敏锐,她察觉有人在外面敲门,当即起身,披起外衣,来到大厅,沉声道:“珞辰,是你吗?”
珞辰淡淡道:“是我。”
花汐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时间已经很晚了。”
珞辰在外面默默点头:“我知道。”
花汐也知道,珞辰若不是有紧要的事情,不会在这个时候,惊醒自己,而在自己表现愠怒以后,还不离开。
她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了解珞辰,就像珞辰也了解自己一样。
总之,她默默走上门前,从里面打开。
然后望着外面那个成熟稳重的男子,漠然问道:“你有什么事儿要说。”
珞辰低下头:“萧遥出事儿了。”
他一点也不拐弯抹角,说的很直接,开门见山。
花汐的脸色仓促间猛然一变:“你说什么?”
珞辰随即道:“萧遥之前离开南海,没有人知道他回到天都做什么,可是就在之前,天都一个政界大佬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宣布一次议会的判决,将萧遥的种种罪行披露,并表示很快将会给萧遥定罪,处死也有可能!”
花汐一听,顿时脸颊苍白无比,她粉拳攥紧:“找萧遥麻烦的那个人,是否姓王?”
珞辰不禁意外的瞧了一眼花汐:“你怎么知道?”
花汐心里一痛,忽然又想起在天都的时候,萧遥为了自己,不惜得罪王家的人。
他为何总是这么矛盾,自相矛盾,也让别人矛盾。
让人又爱又恨!
恨的时候,巴不得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可爱的时候,又只想掏心掏肺的表出自己的情谊。
珞辰看着她纠结而痛苦的脸色,心里莫名复杂。
许久,花汐才道:“我要去天都。”
珞辰闻言,当即劝道:“现在走怎么行,怎么说,你此刻在南海也算是打下了一片天地,说走就走,岂不是把这里的地盘,拱手让于别人。”
花汐凝望着珞辰:“我问你,当初薛冰在的时候,你死都不怕的跟着她,为她做任何事儿,这我能理解,毕竟薛冰只要还活着,你就有机会,只要有机会,你的一切努力,就不会白费,但是现在薛冰死了,你为何还要不舍弃的留在南海,等待着为她报仇!”
珞辰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的拳头紧紧的攥着,看看花汐,却又低下头,然后一字一字,无比坚定的道:“那是因为我爱她,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人死了还需要什么承诺?”
“我还没死!”
珞辰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
花汐望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又想是觉得,这才是这个人真正的模样,沉默许久,她认真道:“你说的很对,那是你对薛冰的承诺,不管小冰活着还是死了,可只要你活着,就必须做下去。”
珞辰一呆,觉得花汐说的有些令人茫然。
但忽然间又觉得自己领悟了花汐的意思。
就在这时,花汐默默道:“你是否觉得,萧遥跟我已经没有希望,我又何必这么不顾一切的去天都救他,那我告诉你,我跟你一样,他怎么对我,是他的事儿,可是我要做的,我自己做主,我不后悔!”
不后悔!
很多人做事儿岂非都是奔着这个目标,也是这个目标在支撑着。
所谓千金难买我愿意,岂非就是这个道理!
只要你自己愿意,你不后悔,那么不管做什么,就绝对值!
珞辰抿抿嘴唇,低声道:“你说得对,你该做的,就必须要做,我支持你,我跟你一起回去。”
花汐站在门外,看着外面暗淡的夜色,忽然道:“南海的风云变幻,真是难以预测,我也觉得,这才是个开始,现在没有必要在这里花费心力,离开并不意味着退出,也许是为了下一次更有准备的到来,你能跟我一起去天都,我很高兴。”
珞辰默然道:“萧遥于我也有恩情,我帮助他,也是应该。”
花汐嗯了声,然后道:“你到现在也没有休息,肯定很累,先去睡一觉吧,既然姓王的要将这件事儿闹得大一点,萧遥再没有定罪以前,就绝不会有事儿,我们没必要现在就走。”
珞辰点头。
花汐转身走入大厅,顺手就要带上房门,却在这时,珞辰忽然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
花汐一怔,随即回头。
她顿了一下,然后道:“若是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会更明白,我为何一定要去天都,救萧遥了。”
珞辰迟疑地望着花汐,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花汐也没有浪费时间,随即道:“上次去天都的时候,办完小冰的事儿,我就跟我的一个兄弟白惊羽见面,你知道小羽的,当时就很不巧的惹了一个王家的少爷。”
珞辰皱起眉头:“是你先惹的王家。”
花汐点头:“不错,后来我离开天都的时候,就被王家的二爷王一山出面带到警察局,若非萧遥出面,当时我的处境,已经很难说。”
珞辰顿时明了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其实他有时候,对萧遥也是万分敬佩。
萧遥这个人,也许自身有很多缺点,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有很多地方,都是别人比不上的,就像其中一点,他永远可以为了朋友去得罪任何人。
就算你再大的本事,他也不怕!
海天城的另外一处酒店里,白惊羽跟圆圆现在在一起,他们两个意外的也没有睡觉。
两个人并非像第一次在一起那样,整日里寻欢作乐,忘却生命的意义。
而是也偶尔做做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他们在夜晚到来的时候,回到酒吧喝点酒,在人群之中寻找一点乐趣,也会到街上散散步,随便逛逛,散散心,到了午夜的时候,还回到热闹的夜市上,吃点小吃,调节一下情趣。
也正是这样,他们才有机会,也碰巧在这个时候没有睡觉。
于是晚间新闻,就无巧不巧的看到了萧遥出事儿的那一段。
当即白惊羽所有的欢笑都已经化为冰冷。
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圆圆看着他,自然理解他心中的一切。
对白惊羽来说,萧遥给他的影响太大了,若不是萧遥,他们彼此不会在一起,若不是萧遥,白惊羽恐怕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所骗,陷入许多危境。
现在萧遥出事儿了,天都政府牵头,传达天下,而且事情的由头,居然还是自己杀罗阳的事情。
这不能不让白惊羽心里感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