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渊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
“许宁侄儿,叔叔之前见醉霄楼的配方不凡,早就知道许宁侄儿必成大器,这才领可楹上门提亲。”
一连三天,王捕头没有消息,孙渊去了好几趟赵府。
但是不去还好,去了才知道赵大人在许家和威震武馆合开的赌坊呆了三日。
孙渊和府衙官员急得团团转,直到赵明远向太子告罪回府换身衣服。
赵明远第一次觉得赵府如此亲切。
他可是被许宁宰怕了。
难怪这小子非说要按时计价收服务费,这麻将一玩起来真上瘾。
不过。
赵明远想到太子好不容易尽兴,还要去青花坊消遣下的意犹未尽模样,眼睛深深眯起。
他好不容易牺牲温褚才初步取得太子信任,没想到许宁只凭麻将和薛半水就做到了。
进了暗室,赵明远冷笑道:
“想不到太子这替身倒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固然是有意拖延,让京城的莽将军师出有名,恐怕青州也少不了一场生灵涂炭。”
昏暗的过道上,苍老的声音响起,道:
“他连诸葛青云都提防,想来这么大个赵府里,这太子替身谁都不信。
他可是宁愿去许家小子的赌坊待着。”
赵明远陷入安静,手里摩挲着一块麻将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黑暗里的人感慨一声,叹道:
“现在南蛮三族精兵长驱直入,所过之处青州防线直接崩溃。倒是武林中的许多门派士气很是高涨,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赵明远想了想,点头道:“南蛮积怨已久,也不算欺人太甚。庆王信报上,蛮兵入州尚不足十里地。这般克制,倒的确在大人预料之中。”
黑暗中苍老的声音语气越发萧索,道:
“赵大人倒是看得开,看来是铁石心肠要和太子斗到底了。只是不知青州要有多少好儿郎抛头颅,洒热血。”
“太子和庆王的交锋尚未摆到明面上,已是掀起腥风血雨。看来这盛夏不久,倒是多事之秋就在眼前。”
赵明远猛地将麻将掷向黑暗处,冷笑道:
“打仗终究是要死人的。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你不会到现在才考虑太子殿下和庆王到底站哪一边吧?”
“太子殿下拿人当棋子太久了,不借助南蛮外力,如何在他算好的棋盘上打乱阵脚?”
黑暗里的人沉吟片刻,喃喃道:
“倒是可惜了温褚的白白牺牲,没想到南蛮的动作这么快。看来太子要和赵大人好好亲近一下了。”
赵明远背过双手,自信道:
“这太子替身必须要死。去青州,有庆王的二十万铁骑等着他;留在宁都,该动的死士也必须动了;回京都,太子本尊也不可能饶得了他。真太子绝不会允许南蛮入侵,那无异于让他在京都颜面扫地。”
“这许家小子做生意的天赋倒是帮了大忙。这太子替身能在赌坊里坐着死,而不是在战场上被乱刀分尸,该知足了。”
黑暗里的人震惊片刻,失声道:
“你真打算在宁都城动手?事成之后的确可以嫁祸给青花坊,可是你别忘了陆昭昭。以她的性格,你就是只伤到许宁皮毛,她怕是都要找你算账。”
赵明远语气痛苦道:“那个疯女人……对了,陈亮呢?”
他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要找个人把许宁支走。
时间不等人,京城随时可能出兵,南蛮是否会撤兵也是未知数。到那时,可就错过了青花坊借乱谋反行刺太子的千载难逢借口。
要不是妍儿自从献身给许宁后,已经两个星期没和他说话了。这差事本该她最合
适。
想到太子看薛半水的眼神,赵明远的目光罕见地出现犹疑。
这太子替身不会真好男风吧?
那相比起来,许宁这小王八蛋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妍儿是真对这小子死心塌地。
黑暗里的人苦笑一下,道:
“你和太子在那娱乐了三天三夜倒是舒服,整个赵府看不到赵大人可都是蠢蠢欲动,甚至有文官谏言捉拿许茂,这许家竟敢强留赵大人。”
“现在陈亮正在外面应付来访的富商,尤其孙家家主闹的最凶,一个劲询问王捕头下落,说事关青州巡捕司的大事必须要见赵大人。”
“孙家?”
赵明远顿时愣了一下,神色满是不耐,道:
“孙渊这毛皮狐狸也是欠收拾了。区区孙可楹配与妍儿争夫婿?许宁这小子要是敢让妍儿伤心,我就废了他的第三条腿!”
出了暗室,赵明远遥遥看了女儿房间一眼,终究没过去。
赵研儿一副深闺春情的模样,在宣纸上写字,看笔的走势,应该是“许”字。
赵明远气冲冲走回前堂。他女儿宁都城一代才女,怎么就被许宁这气死人的东西糟蹋了?
陈亮眼前一亮,道:
“老爷,您回来了?”
“孙家主,你可别缠着我了。若是王捕头真失踪了,即便真是许家所为,也该上报青州巡捕司,在这拖时间久了你可担罪不起。”
赵明远顿了顿,道:
“孙渊,你要见王捕头的话,恐怕还需要好好跟许家打声招呼……王捕头可被许宁吓惨了。”
“这倒不用担心,不论发生什么,王捕头永远是孙家的座上宾。”孙渊一笑。
他以为赵明远是说王捕头被陆昭昭踹懵了的事。
想来那仙子该是威震武馆的高人,王捕头不丢人。
赵明远顿时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孙渊。
你知不知道王捕头这三天输了多少银子呀?
孙渊自顾自道:
“赵大人,许宁想来是请王捕头到许家养伤了。可楹这孩子小时跟许宁熟识,勉强也算半个家人了。孙渊此番前来,倒是想请王捕头做媒,让许宁入赘我孙家。”
“本官可听说是你一力主张许宁和你女儿的亲事?”赵明远目光玩味。
孙渊点头,道:“没错,许宁这宁都纨绔文不成武不就。思维天马行空,文章空洞无物,习武一窍不通。谁知道可楹却对这废物动了女儿家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