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半水扫视一圈，先是不耐烦地打个哈欠。
把孙子明看得一愣一愣的，美，真美，不知有没有宁都花魁一半美？
至于这人应该是快活赌坊主人什么的，他早抛脑后了。
许宁眯起眼睛，笑了笑。
他没想到快活赌坊的坊主居然也认识武司空。
还好，听起来武司空对她的印象不咋地。
许宁深吸口气，抱拳道：
“坊主真是年轻，能和秦花花一较高下了。这么千呼万唤始出来，难不成是没事别烦我有事床上说的高冷？”
这赌坊的生意他是抢定了。
这商业街的第一步就是吸引顾客，麻将是最好的娱乐项目。只要这坊主别太过分，这娱乐一条龙不管怎样先开起来再说。
至于用什么手段......
薛半水淡定地看许宁一眼，道：
“我是男的。”
众人全都瞪大眼睛，除了武司空臊红了老脸。
“你是唱戏的？”孙子明诧异问道。
他很受伤。明明第一眼，他肚子里已经掉出来一箩筐美人诗句。
“你是孙家小子？一身孙家水产的腥臭味
。怎么？你想学女装？”薛半水不客气地回道。
孙子明吃了一惊，连忙摇头道：“你谁啊！我孙家在青花坊有多少水产铺，你也不打听打听，敢这么和我说话？”
“他喜欢女装也是我妹夫！薛半水，你这么喜欢别人拿你当女子啊！”武司空沉声道。
张茱萸一听，瞬间恍然大悟，道：
“这位就是师娘......不对，师叔的负心汉。五弟，这大美人大哥让给你了。”
张茱萸虽知许宁想开赌坊，可他也没想到快活赌坊的坊主会是师父妹妹的相公。
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想到武司幽这冷面师叔的武功。
张茱萸打个哆嗦，这是在陆前辈之前他打不过的女人。
要是惹师叔不高兴，就真只能让五弟自求多福了。
薛半水轻拍了拍手，从顶楼上又下来位武生打扮的年轻人，手里还抱着个女童。
“你们想来谈生意，正好，我这儿也有笔生意。”
“现在南国水涝肆虐，多少佃户都快吃不上饭了。听说庆王世子前来检视宁都的粮仓，我手里倒是有不少钱家输来的田产。”
“
素闻许家小子和赵府千金有婚约，不知能否告知赵知府，向庆王世子引荐下我的线人？”
“薛坊主，这事你得问孙子兄吧？老丈人可觉得我是块写诗填词斗武都不会的废料，我白日登府见上一面都难啊。”许宁脸不变色心不跳。
张茱萸一脸呆滞。五弟去赵府虽是大晚上，可还真是去白日了。
许宁从兜里掏出块麻将，打算塞到薛半水手里，道：
“我可是真心实意来找薛坊主谈赌坊合作的。”
薛半水犹豫着侧过身，笑道：
“你这隶书写的倒是好看，看在这字的份上，只要你能让威震武馆点头，麻将的生意倒是可以谈。不过，孙家这卖水产的掺和什么？”
许宁一听，脸色变了变，道：“薛坊主，你的意思是赌坊合作可以，但是孙家不能插手？”
薛半水撩人一笑，让人神魂颠倒道：“没错。赌坊也是生意，最忌讳被同行挖角。”
“这……”孙子明呆了呆。
孙渊找孙可楹商量假婚大计时，他也在场。
这可都是父亲和姐姐的主意，他这迟来的兄弟可是个不屑于同行挖角的书生
。
薛半水笑道：“许家小子想来抢快活赌坊的生意，也不是不行。许家号称囊括了南国所有纸张供应，帮我写一纸诉状可好？
“若能做到，我帮大舅子开个武馆分馆也不成问题！
“我这戏班子里的武生，求的倒也不是天大冤案，只是想去青州寻亲。因长公主叛军害青州生灵涂炭，身无所长的卖艺人，不值得可怜吗？”
许宁听得眉头一皱，深深看了眼薛半水，问道：
“若我不答应，那你打算怎么做？”
武司空面子挂不住，假模假样呷口茶，笑道：
“这事我早就答应许小兄弟了，这才知道陆前辈的行踪。你一声不响离开司幽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陆昭昭神色怔了怔，惊讶道：“小家伙，你连陆姨都敢卖！”
许宁讪讪地笑了笑，正义凛然道：“这怎么能叫卖呢？要知道，武馆主向来不以赌技见长啊。若是陆姨都没法指点武馆主，恐怕我也真不知道谁能让武馆主知道赌钱的乐趣了。”
“对对对，陆前辈不愧是陆前辈，输钱都输得这么洒脱！”武司空拍马屁。
薛半水冷
冷看了眼陆昭昭，笑道：“大舅子虽然厉害，可惜眼光不太好。武人赌钱算什么本事，行走江湖靠的是赌命。为了赌钱而赌钱，这不是开玩笑吗？”
武司空气笑道：“你怎么和陆前辈这等高人说话呢！也就司幽看上你这负心汉，你这执拗性子，和她倒七八分像。”
许宁顿了顿，缓解尴尬道：
“赌钱就是赌钱，瞧不起这门学问？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薛半水扫了眼他的裤裆，冷冷道：
“铁杵磨成针，木杵只能磨成牙签。材料不对，再努力也不用。”
许宁一愣，腰板一挺。
赵妍儿这宁都府的大美人，还是才女，可都不敢说他是牙签。
那绿柳巷的温苹烟还不是为了银两什么都愿意干，文人就是喜欢说教。
伸手就要教育下这美得滴出水的戏子。
那抱着女童的武生猛地冲上前拦住，发辫甩开，竟是探出截草标。
孙子明不屑地掉书袋：“插标卖首，头上插着草标贩卖自己的性命。许兄，我还说这帮人哪来这么大口气，不过是自抬身价的武卒罢了。”
武生相貌平庸，始终看着女童，道：
“我的命，已经有人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