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父子俩来得比孙家还要快一些，苏哲回王府的时候这爷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突然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孙家得到消息必然要先证实证伪，最重要的是得跟后头的大佬商量一下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然后再到王府来。
苏哲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等，反正要死儿子的又不是他，怕个卵子。
“世子爷。”
白术和白起介的姿态相当的低，一见到苏哲就行大礼，低眉顺眼的模样看起来到有几分乖巧。
“嗯。”
苏哲鼻腔里应了一声，淡声道：“起来吧，随我进去。”
入了王府，苏哲带他们来到一处偏院，让人上了茶水看了坐，而后苏哲直接开门见山。
“孙家的买卖，有没有兴趣？”
只此一句，让本来还忐忑的白家父子俩骤然眼毛精光。
“孙家？可是皇商孙家？世代做粮油生意的那个孙家？”白起介脱口而出问道。
苏哲似笑非笑道：“要是街转角摆摊卖豆腐的孙家，值得我把你们叫过来？”
白起介老脸一红，尴尬得手足无措。
白术此刻适时插入话题道：“这个孙家的背景颇深。”
只一句话，就说明白了他们的顾虑。
苏哲却觉得不耐烦。
“背景？我要搞他，管他什么背景，多大的背景啊？说出来吓唬吓唬我？”
这话很世子爷。
狂妄嚣张到没边儿，但白家父子却觉得再正常不过。
世子爷哪天不这么说话才叫奇怪。
气人的是他说的很有道理，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白术苦笑道：“在世子爷面前说背景肯定是贻笑大方的，主要是孙家作为皇商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尤其是做生意独有窍门，和各方面的关系保持的都非常好，鲜有听说他们得罪了谁的时候，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如何得罪到了世子爷？”
苏哲看了一眼这对父子，心知要是不让他们知道点什么东西的话，这对父子未来办事也未必会尽心尽力。
白家和商家不同。
不只是商未央在自己床上躺着，更因为商家是近些年才从微末崛起的生意世家，没有那么多规规矩矩，内里的思想也比较简单纯粹，抛开商未央不谈，商缺就是一个很识时务的聪明人。
而白家是京城的老字号，他们内部也有许多复杂的问题，尤其是抱着整个家族孤注一掷地去做什
么冒风险的事情，并不简单的是用威逼利诱就可以的，哪怕是强摁着他们的脑袋去了，做事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简单的说，商家是可以大用也可以重用的，而白家嘛，能大用，但绝对不可能重用。
“最近边境不太平，朝廷可能会对匈奴用兵，而之所以不太平，是匈奴又来了，这一次的规模和进犯程度比以往都要重得多，大概率是看咱们皇上新君登基，掌控力还不足，所以想要试一试晋王朝的决心，因此皇上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妥协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到后面的全面战争，所以想要避免未来的战争，那么现在就要把准备做充分。”
苏哲手指敲打在扶手上，道：“当然，打仗那是边境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主要是最近因为边境不太平，所以来了很多流民，这些流民经过数千里的长途跋涉背井离乡来到京城，说白了就是灾民，朝廷要赈.灾，所以弄了六个聚集点安置他们，这里头几万人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朝廷没那么多粮食，当然是要去市场上买的。”
说到这，苏哲顿了顿。
白术和白起介果
然很聪明地没有纠结于战况，而是立刻接过话茬道：“此事我们也知道，六个聚集点把灾民集中安置，不仅避免了灾民大批量集中聚集发生变故，也让他们离开京城必然打扰京城的生活和环境，大家都说出此良策的大人是一位天才。”
苏哲冷笑道；“少拐弯抹角地拍马屁，你们要是连这一次赈.灾是内务府牵头，我负责的话，你们这门生意也别做了，消息闭塞到这种地步，还跟人家抢个屁的生意。”
白术讪笑，道：“虽然的确有奉承之嫌，但草民说的也的确是真的，大家都对世子爷这一次赈.灾表现出来的管理能力交口称赞。”
白起介也跟着道：“说起来，这一次我们白家也分润到了些许订单，得到了一些好处。”
“那是我批的，给谁都是给，我对你们了解一些，所以就给了你们，最重要的是商家吃不掉那么多订单。”
苏哲一句话，让白术和白起介眼珠子都要红了。
本来听见前面半句还挺开心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世子爷给个人情面子的，但后面半句就扎心了。
原来商家早就吃饱了。
这也让他们对于依附
世子爷麾下有了更强烈的冲动和愿望。
“而六个聚集点所有灾民每天吃的粮食，就是他们孙家提供的。”
苏哲的语气有些淡漠，“那些粮食，全部都是掺了砂石发了霉的米，现在事情爆出来了，孙家我打算铲掉，他们做不好，那么就换人来做。”
白术父子对视一眼，眼神总闪动着旁人看不懂的光芒。
苏哲把这一幕看在眼底，淡淡道：“你们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我懒得去管，也没那个心力去算计，我既然决定要拔了孙家，管他什么皇商不皇商，什么根深蒂固不根深蒂固，我倒还期待着看看到时候谁会上门来说情，来一个我弄一个。”
说到这，苏哲起身，道：“所以这件事情我肯定是要做的，但是为了避免出现第二个孙家，不如把他们的产业交给至少对我的脾气性格知根知底的人做，而你们就是。”
深深地看了白术和白起介一眼，苏哲道：“别守着那一摊子的铁器生意了，商家在，你们没戏的，哪怕分给你们一些，又能分到多少？还是你们指望跟商家去抢？”
白术豁然起身，低头道：“草民绝对不敢有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