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外地人展开画卷,说出的话,让齐德隆的心都凉了。
“嘿嘿,这是一幅王翚的《唐寅诗意图》,我在地摊上买来的。听说你们龙宇古玩店收了一幅赝品,我特意过来,把真迹卖给你们。”
“你特么说谁的是赝品?老子店里这幅,明明是真迹!”齐德隆怒不可遏,撸胳膊挽袖子,甚至想冲过来打人。
陈宇抱着肩膀,淡默不语,挑起眉头,戏谑地观察着此人。
“哎哎哎,你干啥?”中年人操着浓厚的外地口音,连连后退,恼火道:“我好心好意把真迹送过来,是在帮你们店铺。”
“你这个死胖子,咋不识好人心?”
齐德隆吼道:“去你大爷,你是什么好人?你分明就是聚宝斋派过来的卧底!说,这样的高仿赝品,还有多少?韩向文计划的,到底是什么阴谋?”
“啥韩向文?聚宝斋又是啥?”中年人不明所以的挠挠头,气愤道:“好,既然你们店铺服务态度这么恶劣,那我就不卖了!我走!”
齐德隆伸手去抓。“你给我回来,话不说清楚,不许走!”
“齐老板。”这时,陈宇叫住了齐德隆,淡淡道:“他确实不知道,他是外
地人,来宁海旅游的,被蒙骗了。问他,问不出什么。”
“是吗?”齐德隆愣了愣,紧接着苦着脸,摊手道:“那我们怎么办?”
陈宇没有回答,直接走到中年人面前,和颜悦色道:“先生,你这幅画是假的,但我们愿意花钱收下,你看五十万如何?”
五十万固然好,中年人在地摊上买来,才花了二十万。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疑惑的问道:“你为啥说这幅画是假的?我对书画有一定的研究,这幅《唐寅诗意图》,就是真迹。”
“真迹,会有人二十万卖给你?”陈宇笑道:“对方是不是说,家里急等着钱用,便宜卖给你了?”
“他是不是告诉你,来龙宇古玩店卖,转手就能翻倍?至于他为什么不来,是因为他和龙宇古玩店的老板发生过矛盾,他来了,没人会收?”
“是啊,你怎么知道?”中年人惊讶于陈宇猜测的准确,补充道:
“而且那名小贩收摊走之前,还隐隐约约告诉我,你们店铺有一幅赝品,把真迹卖给你们,除了赚钱,还能落得一个顺水人情。”
齐德隆和陈宇相视一眼,全明白了。至此,真相已经大白。这名外地
人,是被利用了。而那名小贩的身份,毋庸置疑,是韩向文的人。
并且齐德隆还猛然想起,前两名来卖画的人,也是操着或轻或重的外地口音。看来聚宝斋是在专门挑对古玩街情况不了解的人利用。
“很好,多谢你的情报。”陈宇收下了第三幅泼墨斋精仿赝品,向中年人道谢,给他转过去了五十万。
中年人收了钱,离开时的时候很是开心。可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我说什么了?他们谢我干啥?宁海古玩行的水,有点深啊……”
店内,齐德隆盯着三幅赝品,气得双眸喷火。三幅一无是处的赝品,花了他一百五十万。而且明知是赝品,本着防患于未然的态度,还不能不买。
“气死我了,我这就去聚宝斋,找韩向文理论去!”齐德隆恶狠狠骂道。
陈宇沉声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和聚宝斋有关系。你去了也没什么用,搞不好,还会落入韩向文的其他圈套。”
“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齐德隆焦急道:“谁知道泼墨斋到底生产了多少幅一模一样的赝品。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搞不好,会被弄到破产!”
“所以
我们应该主动出击。”陈宇眯着眼,冷笑道:“但矛头是泼墨斋,没有泼墨斋,韩向文成不了气候,以后想收拾他,办法多得是。”
“泼墨斋要钱不要命,屡屡犯戒,触碰我的底线。照我看,是到了该灭亡的时候了。”
每当陈宇这样的眼神露出来后,哪怕身为友军的齐德隆也不禁一阵脊背发凉,吞咽口水道:“那我们……”
陈宇大手一挥。“生意不做了,派出所有人,扫荡古玩街,找出市面上现存的每一幅仿画,然后全买下来,然后盯紧卖画小贩的行踪。”
“然后呢?”齐德隆询问道:“泼墨斋又该如何铲除?就算我们买下了市面上所有的仿画,也架不住他们在暗中,一直源源不断的生产啊!”
陈宇的回答很简单。“你们只需要买画,找小贩。剩下的,交给我。”
很快,龙宇古玩店选择在正中午,生意最好的时候关门,暂停营业。
在后门,龙宇古玩店的所有伙计出动,开始在古玩街四处踅摸起来。
街面上游荡的,除了龙宇古玩店的人,还有许梦龙接到消息后,派遣出许家的人。足足二三十人,四处游荡,专挑《唐寅诗意图》
的仿品购买。
两个小时后,的赝品,花费千万。但也暗中追踪,掌握了不少卖画小贩的动向。
“特娘的。”齐德隆心痛到滴血,骂道:“太过分了,一千多万啊,老子奴颜婢膝,讨好多少客人,卖出多少件古董,才能赚回来啊!”
要知道,陈宇是到达了一种境界。便宜的、低于百万的古董,若是没有特殊意义,压根看不上。而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百万还是一个很离谱的数字。
即便购买古玩,人们也多是以三十万以下的价位来消费。
任何古玩店,消费十万二十万的普通顾客,才是拉动利润的生力军。
像那些出手动辄千万百万的大客户,三五个月能碰上一个就不错了。
陈宇安稳地坐着,拍了拍齐德隆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放心,羊毛出在羊身上,今天损失多少钱,我迟早会让聚宝斋,十倍千倍的还给我们。”
“哎!”齐德隆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紧接着,龙宇古玩店的后门,慌慌张张闯进来一名伙计,汇报道:“陈老板,齐老板,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