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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一筐鱼重?
姜天意跟封不秋相视一眼,第一次知道叫板还能叫得这么土了吧唧。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被胡大师点拨一番之后在倒腾水产这块雄霸了三川一大半海鲜市场的市场的孙老板吧,对了,你叫啥来着……」
比起姜天意,不管是这段时间在武盟的经历,还是先前在三川的游荡,封不秋都比姜天意对三川这些知名人物要了解得多。
「没错,正是你家孙存老总,你这白毛倒是好眼力,不过别以为认识你家孙总,就能幸免于难,孙总我做事,向来最讲究道理,还是那句话,今天姓姜的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看到身后这些保镖们了吗,他们脾气可不咋好……」一句话能左右第二天三川水产价格的孙村撇着大嘴,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转来转去,斜看姜天意的目光,油光满面的脸上,很是不善。
「说说看……」姜天意手中念珠转得很慢,神情平静,目光更静。
「你刚才在晚宴上口口声声说胡大师这里不好那里不是了,孙总我就问你一句,大师偷你家苞米了?还是半夜把往你家里扔大粪了?」孙存捏着牙签,剔着牙缝里能塞进去一颗黄豆的门牙。
姜天意哑然失笑。
「孙总还是直入正题吧,不然,等下吴会长跟魏总再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孙总恐怕又是一番麻烦。」
「切,我刚才在晚宴上那是给他面子,你真当孙总我怕魏秃子跟吴郎中啊……」孙存呸了一口牙签废了半天劲才剔下来的一小块鸡骨头,张嘴说话间,两颗门牙中的缝隙呼呼漏风。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知道是嘴里跑风的原因,还是底气不足,孙存声音显得有点虚。
「老板,咱们还是低调点吧,刚才我可瞅见武盟好多辆车子呼呼地在大街上跑啊,况且这里是魏安国的地盘,真说不准会不会回来。」孙总身后一个保镖小声提醒道。
「对啊,咱们跟了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不就是确定武盟的人没有跟来,才选择在这里现身的吗,孙总你赶紧办事,兄弟们帮你把风,保证只要一有武盟那边的人出现,护着你马上就撩。」另一个保镖开口附和。
孙存一巴掌扇了上去。
「闭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志气的东西。」孙存恨铁不成钢地嘟囔了一句。
两个保镖一脸委屈。
我们说的是实话啊……
封不秋心里一乐。
嚯……
遇到个活宝。
黄糖糖捂嘴轻笑,看的孙存身后的保镖们一阵眼睛发直,更有甚者,有两个竟然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姜天意忍住笑意。
「行了,孙总时间宝贵,不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了,一句话,给你孙总算一卦,算得好了,我走,算不好,你就别走了。」孙存说着一挥手,身后二三十号保镖呼啦一声,把三人围住了。
路边往这边走的行人见到这幅阵仗,百米远的时候就开始绕过这里。
封不秋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黄糖糖紧了紧手中的塑料袋。
「算卦?孙总找错人了吧……」姜天意抬眼看了看孙存的脸。
孙存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刚才那两个保镖竟然冲进街边一个水果摊上,把小贩的椅子抢了过来,孙存一屁股坐下,两个保镖夸张的递上了一根雪茄,轻轻吐出一口浓雾,孙存就在这繁华的街道边,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朝姜天意说道。
「少废话,你就说算不算吧。」
随着他这话出口,围着三人的保镖竟然齐声发出一声大喊。
「算不算!」
然后,同时上前一步,营造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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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无形的压力。
给封不秋吓了一跳。
当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封不秋差点乐出了声。
哪儿来的这群土老帽。
只是,老姜没有反应,封不秋自然不会妄自出声,只是转过头,跟脸色诧异的黄糖糖对视一眼,肩头抑制不住的一耸一耸地,憋得很辛苦。
「你算什么东西?」姜天意问。
扑哧,这下黄糖糖先乐了出来,然后就在封不秋的一个眼神下,急忙忍了下去,并抄孙存报以一个歉意的眼神。
对黄糖糖歉意的眼神,孙存压根就没看明白,还以为魏安国手下的得力干将在跟自己抛媚眼呢,想到这,孙存二郎腿翘得更高了。qδ
果然啊,钱是个好东西,看到没,孙总我走到哪里都有美人翘首以盼,等着孙总的临幸。
有时候想想,唉,钱多了,也挺犯愁的。
我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就算算孙总以后三年的财运如何吧。」孙存毫无征兆的意气风发,让身后两个保镖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板这是咋了?
又犯病了?
不会啊,这附近也没有能让运海鲜的船啊,闻不到海鲜味,应该不是犯病的时候吧。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财运没什么好算的,孙总已经在胡大师那里求过了财运,而且如今运势正旺,日进斗金,没必要了。」看了孙存一会儿,姜天意脸色忽然有些清冷,淡淡道。
「你这小子竟然能看出来我在胡大师那里求过财运,还能看出来孙总我日进斗金,倒是有点东西……」
封不秋实在憋的够呛,装作咳嗽似的让自己嗓子发出点响动,舒缓一下笑意。
孙存听不出姜天意话里的东西,封不秋听得明白。
这就是算卦里面的万金油手段,你都摆出这幅阵仗了,傻子都知道你现在实力不俗啊,至于在胡大师那里求财运,这就更简单了,刚才在晚宴上就你维护胡大师维护的声音最高,就差把胡大师是你的恩人几个字写在脸上。
「那这个不算,这样,你在算算胡大师是给我怎么改的运势,什么时间,在哪里算的,以及我又付出了什么东西,你要是能把这个说准了,孙总我抬屁股就走,没二话……」孙存又吐出一口浓雾,盯着姜天意的脸。
姜天意念珠再动,心里叹了口气。
「去年秋天,八月十五中秋节,在离会河边不远的地方,当时你的身边有三株桂花树,其中的一株还没你踹了两脚。」
「胡大师用一枚硬币,当着你的面,把这枚硬币包上三片花瓣,扔到了河里,并告诉你让你一路不能回头地走回家。」
「至于你付出的代价……」姜天意掐了几下手指,落在无名指间。
「明面上看,你付出的代价是你当时口袋里的所有现金,一共,两百四十三块五毛……」
在姜天意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孙存手中的雪茄就顿住了。
当姜天意把具体的钱数说出来的时候,孙存屁股着火一样蹭地站了起来,一副见鬼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姜天意对孙存的反应视而不见,一摆手。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这些都是你知道的,我还算出来了一些你不知道的,想听听吗?」
孙存将雪茄胡乱的往身后一扔,嗖的一下来到姜天意面前。
「想听,你说……」
也不管身后保镖一声惨叫,蹦跳着去抖刚好落到脖子里的雪茄了。
一股刺鼻的海鲜味冲入姜天意鼻子里,姜天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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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地后退一步。
「我刚才说了,明面上付出的代价,是当时你身上的所有现金,可实际上你付出的东西,远比这多得多……」
孙存支着耳朵,唯恐落下一个字。
「疼吗?」原本以为会听到什么醍醐灌顶之言的孙存在姜天意嘴里蹦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啥?」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孙存,懵圈的看着姜天意。
「被从未设防的兄弟,从背后冲你开了最猛的一枪,背叛的滋味,疼吗?」姜天意盯着孙存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孙存瞳孔猛地一缩。
「你什么意思?」
姜天意摇了摇头,念珠拨动。
「你真的以为两百多块钱就能在一年之内让你从一个命中注定要辛劳一辈子的命数,改成现在这样的富贵满堂吗?」
孙存大咧咧的表情瞬间收拢,眼中凶光一闪。
「小子,你给我说清楚了!」
姜天意脸上的清冷在夜色下平添几分寒意。
「不明白?」
「酒店那会儿我已经说了,胡大师用的手段,是换日,偷天换日的换日,范子腾的寿命被抽给了求胡大师的那个精瘦男子,这就是换,可你知道那个精瘦男子付出了什么吗?」
「是他尚未出生的生女儿的命……」
「那你呢,现在想想,你又被胡大师换走了什么?」
「是你的兄弟,还是你命中注定可以旺你但现在却已经如同仇敌一样的结发妻子?」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呢?」
「你用这些代价换来的眼前财富,可你想过以后吗?」
姜天意盯着孙存眼底最深处,一字一句,落到孙存耳中,宛若夏日滚雷,震得孙存浑身霎时间浑身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笑话,小子,没话了吧,开始神神道道起来了,兄弟?结发妻子,那就是一对***,你跟我说以后,以后在哪儿呢?你叫来我看看啊,我只知道,大爷我现在快活得不行,出门前呼后拥,回家美人在怀,知道大爷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吗?哈哈哈……」孙存忽然失心疯一样地朝姜天意吼了起来。
只是,吼着吼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人忽然失去支撑一样蹲在了地上,满脸痛苦。
姜天意停下念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现在我再问你,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