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俏脸生生板着,也不看那人一眼,避开他摔着门帘气冲冲地入了殿。
只恨不得将从永安宫受到的嘲笑全摔回给皇帝,把他摔到门外另一头的宫壁上挂着。
她连披风都不愿意叫人脱下,整个人显得十分圆润,圆滚滚的一头栽倒在罗汉床上,坠儿雪雁雪柳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只以为她是在那永安宫里头受了气。
玉照蹙眉不答这叫她面上无光的事,怎么会是在永安宫受了气?明明是受了你们主上的气。
众人只得去看清宁,清宁更不敢说半个字。
赵玄十分无奈,知晓自己又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祖宗。
揪着她套了许多衣服的手臂将她拉起来,玉照挣扎着不愿意,她甚至不想跟这人费口舌,只扭着头侧往另一边离得他远远地,拼命往罗汉床上继续背朝他倒着,就是不想被他拉起来。
赵玄以往跟她逗乐打情骂俏,真要使劲儿玉照那点挣扎够什么看头。
他单手揽着她的腰就将她抱到了膝上,一手给她解了披风,指节强支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脸摆正过来,目光幽深的盯着她。
她被脱去了披风,整个人小了一圈,身材玲珑有致,细长洁白脖颈从开的较低的方领露出,腰肢纤细,胸前鼓鼓盈盈盛满了领口,倒衬托的那领口的一圈狐绒成了陪衬。
“你又要干什么?!”
玉照力气小拗不过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件物品一般被摆来摆去,每日都是如此.......
她从未如此自尊心受挫过,尊严什么的早就丢尽了。
也算是十几日的夫妻了,玉照自以为是了解了他,看到如今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仿佛只要他敢说出那个词来。她就要上演水漫金山,哭嚎起来。
但郎君是风光霁月,琨玉秋霜之人,自然不会说出那个词。
“你早上起得早,如今不睡个回笼觉?”
外头天光大亮,这人越发不要脸面,最初定好了两日一次,说什么天黑才能做那事,后来变成太阳西落就算是天黑,如今还是正午,太阳还在头顶上挂着,那这叫什么?
这是在白日宣,淫。
这是昏君才会做出来的事——
玉照挣扎不过,被抱去床上,抬头见赵玄长身玉立,瘦长的手却十分熟练的往下一层层放下罗帐。
她语气带着怒火和十分的抗拒,鱼死网破一般要下床:“啊啊啊!你今天别碰我!”
他眉头深锁,跟哄一只小猫一般将她捞回床里边,长腿拦住了玉照的退路:“才忙完了前朝的事,抽空想带你出宫玩去的,你不要闹。”
这意思是不好好表现,就不带她出去玩喽。
玉照吸吸鼻子咆哮起来:“那我就不出去了!谁想出去!”
赵玄停了解衣襟的动作,垂眸看她,浓卷的睫下是粉嫩嫩的腮,他手痒的只能在自己掌心摩挲了两下,推测起来。
“今日叫你等朕下朝,你为何不等?非得往永安宫里跑,难不成受她们的气了?你要拿出你皇后的身份来压着,你平日里对朕都敢蹬鼻子上脸,难不成还怕其他人了?真把天捅破了朕给你兜着,下次叫你带禁军过去候着?”
玉照简直被这人厚颜无耻所震惊了,她如今还有何皇后仪态?
满宫的人都知道她成了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
她边说着耻辱的眼泪简直要涌出来,眼中一片光盈,扯开厚重的帘幔却无路可跑。
“我今天被你整的丢死人了,全宫里都知道你派人催我回去,还是白天.......呜呜呜......本来跟我玩得好的全都不跟我玩了......赵玄!我恨死你了!”
小姑娘气的直唤他那从没人叫过的名儿。
赵玄站在床边岿然不动,低头看哭的心酸的她,凑过身去摸摸她的眼角,没摸到金豆子,便知这人是干打雷不下雨。
叫他想办法哄一哄。
“你生气了?对吗?”
玉照在黑暗中气急败坏,自己不是生气,难不成是在跟他打情骂俏不成?
他无奈道:“谁说叫你回来就是要做这事的?难道不能做别的吗?只是你想的太多了。”
玉照睁开眼睛,瞧着这会儿只穿素纱中单,面容清俊的男人。
自己真是误会了他?
这人早上起的太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这会儿难不成只是单纯的想陪她睡觉?
“是我想的太多了吗?那你是要干嘛?”玉照眨眨眼睛,死死抓着自己剩下的最后一件单衣,誓死捍卫最后的尊严。
赵玄紧接着上床,一把圈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床上,毫不费劲的掰开了她自以为攥的紧紧的手,清冷的指节摩着她暴露空气中花白的背脊,胭脂粉的缎带,寻到了带头毫不留情地抽开了带子,脱下她的小衣,随手扔到床脚上。
“白日里的,你又在发什么疯!”当下虽是白天,可这罗帐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平白无故地叫人心慌。
他贴近玉照的耳廓,声音依旧如往昔一般清冷,只气息略重,鼻吸所到之处,玉照起了战栗。
“夫妻床间之事,罗帐一遮,朕不说,你不说,谁又能知道?你不是想得太多是什么?”
......
......
玉照自然义正言辞,疲惫的拒绝了这人荒谬的请求:“不,你想的美!你这个骗子刚刚骗了我,现在又要骗我!”
皇帝凑着她的耳边,擦了擦她鬓角的濡湿,气喘的低声哄她:“那不是朕的错,是李近麟自作主张去寻你......”
玉照疲惫的翻了个白眼。
“你不信?”
“好吧,就当是朕错了,你想要怎么罚,朕都答应......”
过了许久,玉照自然不依,含着哭腔控诉:“我好累......”
赵玄也知要见好就收,很快放过了她,不然事后小姑娘就真难哄好了。
玉照从来不管后续的事儿,一重获自由立即沉沉睡去,反正第二日她的身子总是干净的。
她困顿的早不知时辰早晚,混沌的眼皮直往下坠,却好像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没完成,昏昏沉沉地盯着上方漆黑的帐曼,见外头隐隐有些光亮,便以为是早上了。
察觉的帐外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玉照立刻提起精神来,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清醒的逮到一次道长上早朝。
玉照忍着酸软的身子,蹑手蹑脚的,轻轻掀来了罗帐一角,一双眼睛偷偷朝着缝隙往外看去,想瞧瞧道长是不是背着自己叫美貌的小丫鬟穿衣服了。
玉照一双搜寻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天,也没找到除了皇帝以外的第二人。
只见皇帝侧身若无察觉的自己穿着中单,自己将衣襟上的衿袋一根根系上。
没有貌美的侍女,更没有旁人,她家郎君洁身自好,连衣服都是自己穿的了。
玉照瞬间不用旁人哄,就欢喜雀跃了起来。
从床上下去,□□着雪白的脚踩在一地绫罗锦绣之上,从背后伸出香臂,搂住他的精瘦的腰身,“放着别动,让我来伺候你穿衣服。”
赵玄后背一僵,回头看她睡眼惺忪的脸,说这话时眼睛都是闭着的,一看就是还在半梦半醒,忘了生气,不知说什么胡话呢。
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有些担忧起来,是不是把人折腾坏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你不怪我就好,不要你伺候,回床上去睡去。”
玉照不听,明明困得眼皮也睁不开,偏偏要撑着身子给他套衣袍,她给他穿衣服时才发现自己的身高差道长好多,举着衣袍,道长仍要微微低着身子去迎合这衣袍的高度。
明明自己也不是很矮啊!
玉照累的清醒了些,看了看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道长,再看看自己一身皱巴巴的衣服,才反应过来:“啊?”
“睡傻了?”
玉照揉了揉眼睛,看到满地狼藉,和外头的晚霞,才回过神来,两人先前是中午滚去了床上折腾,如今恐怕是下午呢。
道长要去哪儿?
又要午朝不成?
赵玄拿起干净的衣裳给她套上,玉照这会儿只乖乖的伸手照做。
“怎么了吗?要去哪里?”玉照仰头望着他,有些期待,以为他带她出宫玩。
新婚这段时日,玉照便是再累,只要得知要出宫去玩,再累也不觉得累。
皇帝见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眼中的光如此热切,叫他都有些愧疚起来。
小姑娘喜欢玩儿,自己这段时日却因着政事等闲抽不出空来,今日早早退朝回了坤宁宫本想陪她四处逛逛,结果......
皇帝摩挲着她温软的手背,不欲多说,“朝中有事,宣了几位宰相,朕要往太极宫一趟,宝儿随朕一道过去,好不好?”
玉照一听有些失落,又是那地方,顿时生了一些胆怯。
那是禁庭第一宫,大雄宝殿,上朝的地方呢,光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像是一尊张牙舞爪能吞噬人的巨兽,她怎么好进去?
玉照可是个没什么听政意愿的皇后,她是半点不想掺和政事,主要是清晰的有自知之明,若是以往还能对权利顶端有那么一丁点的期待和感兴趣,自从这大半个月跟道长同吃同睡,也知道了一些,权利之巅哪里是那么好站稳的?
就像是道长,临近年关了,隔日坐朝,可是还是每日都要往前殿去面见朝臣,商议政事,早上起的可是比鸡都要早。
“怎么?不想去?”赵玄倒也不想强迫她,不愿意过去,便留在坤宁宫叫人陪着玩便是。
玉照摇摇头,十分懂事的甜言蜜语:“想陪着你呢,但是不想见到其他人。”
皇帝一听,心登时化了一半,忍着不规矩,摸了摸小姑娘软和的手,“不叫你去见其他人,朕叫他们往紫宸殿议事,你往偏殿传膳吃饭。朕就在旁边殿里,你想去找朕便随时去......叫李近麟陪着你往那处逛逛,可好?”
如今都快到晚上了,等外头天色再暗上一些,走在宫里的感觉似乎与以往不同。
玉照骨子里有着贪玩的劲儿,当即重重的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