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踮起脚,红唇贴上陆沉风下巴,蜻蜓点水般一点一碰,即轻又柔。
陆沉风眼帘半阖,感受着下巴上浅浅的柔软,痒意横生,从皮痒入骨。
他咬紧后槽牙,下颌绷得紧紧的,眼底如火焚灼,掐在姜音软腰上的手用力收紧,似要把她柔嫩的腰肢掐断。
就在姜音准备退开时,陆沉风抬手按住她后颈,猛地贴上了她唇。
他力道很重,似狂风卷落叶,毫无章法。
姜音心口阵阵狂跳,她双手紧紧揪住陆沉风前襟,长睫颤了颤,眼中水雾迷蒙。
身上的力道像是一寸寸被卸去,她绵软地靠在陆沉风结实强劲的臂弯里。
陆沉风大手重重地按着她后颈往身前压,一边狠狠地用力碾,一边似狼般盯着她,眸底幽深如漩涡,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两人贴得很紧,紧到姜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以及热血的涌动。
她心跳越来越快,气息急促起来,软滑白嫩的小手抵上陆沉风硬如烙铁的胸膛拍了拍,想让他松开些。
陆沉风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凶兽,越发狠戾起来,动作急乱狂野,似要变本加厉连带昨夜的一并讨回。
姜音也恼了,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口,直到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陆沉风才重重地喘着气放开她。
彼此凝望,姜音两手搭在他臂膀上,半靠在他怀里,激烈的心绪久久不平。
陆沉风眼尾猩红未减,盯着她水润红肿的唇,眸色又是一暗。他紧绷着腮,喉结滚了滚,抬手在她唇上用力一抹。
“以后别再拿这种事激男人。”他眼神邪气凌厉,声音暗哑道,“男人在这方面经不起激。”
姜音身子颤了颤,正要开口反驳,门外响起苗武的声音。
“大人,柳尚书过来了。”
陆沉风仰起脖子,闭着眼缓了缓,眼皮一掀,眼中猩红渐退。
“知道了。”
姜音从他怀里退出:“夫君有事便忙去吧。”
她声音还有些发软。
陆沉风勾唇笑了下,低头看她,声音不自觉放柔了:“夫人想见吗?”
姜音一怔,笑着道:“柳尚书是来找夫君的,我见他做什么。”
陆沉风伸手搂住她纤腰:“昨日柳二公子来了一趟,原本想要见你,我没让他见。”
姜音蹙眉道:“他为何要见我?”
陆沉风提了下唇,笑得意味深长:“他说你是他妹妹。”
姜音道:“夫君是知道的,我自幼被收养,六岁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不知生身父母是谁。”
陆沉风看着她:“既然夫人不记得了,不如去见一见柳尚书,说不定能找回你以前的记忆。”
姜音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不想见。”
她很小就进了月门,十三岁便被派去行刺南疆布政使。
六年刺客生涯,上漠北,下南疆,出东海,走西关。
这些年,她杀人无数,满手染血。
不知自己的来处,亦不知去处。
突然冒出一个很有可能是她亲人的人,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更不知对方的用意,索性不见。
待到将来恢复了记忆,真的想了起来,再做决定。
陆沉风听到姜音说不想见,扭头对门外的苗武道:“不见,就说我已出门了。”他又问道,“整顿好了没?”
苗武道:“回大人,已整顿完毕。”
陆沉风道:“我跟黎江走侧门,在城门外等你,打发了柳宗泉,你快些赶来。”
苗武恭敬地应道:“是大人。”
柳宗泉穿着一身蓝色圆领缎地织锦服,两手背后,神情严肃地站在锦衣卫衙门外。
他身为工部尚书,与锦衣卫本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平日里与陆沉风更是没任何来往。
若非涉及到他那消失了十三年的小女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找陆沉风。
想到十三年前的事,柳宗泉仰头叹了口气,眼中隐隐含泪。
没人知道,这十三年来,他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昨天中午他从工部衙门回来后,尚未来得及歇口气,便从那不争气的二儿子口中得知了小女儿的消息,他简直欣喜若狂,可又害怕,怕最终只是一场空。
这些年他不是没找过小女儿,找过好几个容貌相仿的,没一个是,要么验出来与他的血根本不相融,要么几句话就诈出来对方是骗子。
“这次肯定是真的,她一定是小妹。”柳闵信誓旦旦的说。
柳宗泉看着不成器的二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胡说什么!”
话虽如此,他端着茶碗的手却直颤。
柳夫人手里的茶盏直接掉落地上,哐当一声,四分五裂,茶水洒了满地。
“是真的。”柳闵大声道,“那姑娘的容貌,就像是小妹放大后的样子。”
生怕家人不信,他急忙招呼随身小厮。
“去取纸笔。”
小厮快速跑去把纸笔拿来,柳闵提笔作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蹴而就,没一会儿就把姜音的相貌画了出来,一颦一笑跃然纸上。
柳二公子纨绔归纨绔,画技着实是一流。
画完后,他把笔随意往桌上一扔,让小厮把画提起来展开朝向柳宗泉夫妇。
“爹,娘,你们看像吗?”
只一眼,柳夫人便红了眼,她颤抖着身偏开头,用手帕捂住脸。
柳夫人身旁的王婆子顿时瞪大眼,直点头:“像,像极了,简直就是小姐放大后的模样。”
柳闵看向柳宗泉:“爹,你看,连王妈妈也说是小妹放大后的样子。”
柳宗泉看着画,手里的茶盏发出微微的颤响。
他放下茶盏,腾地站起身:“她……这姑娘,你是在哪儿看到的?”
柳闵把事情陈述了一遍,又道:“和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在一起,她没认出我来,不知是真的不记得的我了,还是……”
柳宗泉眼中的光一下又暗了下去,他坐回椅子上,垂眸道:“十三年了,她就算不认识你也是正常的。”
柳夫人始终没说话,只偏着头无声地落泪。
王婆子一边轻拍着柳夫人的背,一边安抚柳闵:“二少爷如今已是成年男子,相貌与儿时比大变样,小姐认不出你……”
柳闵打断她:“王妈妈不必宽慰我,当年是我怯懦,让六岁的小妹替我假扮……”
“行了,下去吧。”柳宗泉厉声打断。
十三年前,柳夫人用小女儿假扮太子救太子一事,是柳家的禁忌,亦是皇家禁忌。
柳宗泉看了看天色,又朝着锦衣卫大门里面看了眼。
他正想喊人再去通传一声,苗武从里面走了出来。
“让柳大人久等了。实在是很抱歉,陆大人出城办案去了,归期未定。”他一句话连柳宗泉的后话都堵死了。
柳宗泉心知陆沉风是故意不见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笑了笑,温声道:“陆指挥使回来后,还望苗总旗告知一声。”
苗武笑哈哈地应着:“一定一定,柳大人慢走,小的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远送了。”
城门口。
一辆漆金华盖紫檀雕花马车从城内缓缓驶出,慢悠悠在门口停下,车前悬挂的两盏描金花鸟纹灯笼微微晃动着。
紫绸帷幔被挑开,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率先探出,随即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
陆沉风先从马车里钻出,再回身去牵姜音。
“夫人当心脚下。”
他跳下马车后,伸手把姜音从马车上抱下来。
脚刚落地,姜音转着头随意瞄了眼,又迅速垂下头。
只匆匆一眼,她便看到了八个月门的杀手,其中有三个是她这次带出来的人。
陆沉风不瞎,自然也看到了。
他勾了下唇,转脸看向姜音,低笑道:“夫人,你看这秋日晚霞可壮观?”
说着话,他目光凛冽地扫了眼那八个月门杀手。
姜音岂会注意不到陆沉风的视线,只当没看见。
她抬头看着漫天长霞,眼中流光闪耀,温柔地笑道:“自然风光确实美。”
接着她看向陆沉风,羞涩地抿了下唇:“但在我心里,夫君才是这世上顶顶好看的人,任何绮丽风光都比不了。”
陆沉风听得一脸受用,大手一伸,将她拉入怀中,低头亲吻她眉心,动作极其温柔亲昵。
“为夫亦然。”他薄唇点在她眉心,沿着秀挺的鼻梁一路吻过,停在她唇上轻琢了下,“夫人在我心中,亦是最美的。”
这话他并没说假,姜音在他眼里就是最好看的,合他眼缘,每一处都长在了他喜爱的点上。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被勾得几番失控。
姜音推开他,不想在人前与他过分亲昵。
她一脸娇羞地别过身去,为的是避开月门那几个杀手的目光。
陆沉风却偏不让她得逞,扳过她身体,使她正面朝向月门杀手,尤其是她带出来的那三人。
“夫人难道不喜与为夫亲近?”
姜音嗔他一眼,抬手捶打他胸口:“夫君真坏,明知我满心满眼只有你,却故意说出这般伤人的话。哼。”
她娇嗔地跺了下脚,再次转过身去,背对着月门杀手。
陆沉风看着她纤瘦的背,痞气地笑了声,没再逗她。
再次看向那几个月门杀手,他脸上笑意寸寸敛去,眼底一片森寒。
黎江站在一边看得眼皮霍霍直跳,嘴角狠狠抽了抽。
他转过身去,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忽然城门口传来阵阵马蹄声,是苗武带着余下的锦衣卫过来了。
黎江赶紧朝着城门内看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苗武说这一路看到的画面了。
苗武带着人刚从城门里出来,紧跟着一辆朴素的黄梨木马车驶出城来。
青布帷幔掀开,一只冷白瘦长的手伸出来。
从马车里走出一位头戴方巾身着月白交颈长袍的儒生,他五官清俊,神态温和,如皎皎明月。
姜音看到那人,眼睫颤了颤。
月门北堂主师游,十年前的状元郎,曾在朝中做过官。
她是上京刺杀陆沉风,才知道的这个人的,以前并不知道。
对于此人,她了解得很少。
师游下了马车,拱手向陆沉风遥遥见礼:“草民师游见过陆大人。”
陆沉风明知这人就是月门的北堂主,却只能笑着道:“师先生别来无恙啊。”
师游笑得温润如玉:“尚好尚好,陆大人近来可好?”
陆沉风手握住绣春刀,食指轻敲着刀柄:“本官自然很好。”他指了指天,“天色已晚,不知师先生出城是要去哪里?”
师游温声道:“草民在京郊有一处草堂,现下便是回鄙处。”
陆沉风扯了下唇:“夜路不好走,师先生还是小心为上,仔细别摔了。”
师游笑道:“多谢陆大人提醒,草民定会注意的。大人也要小心为妙,夜深路长,谨防遇上歹人。”
两人一番唇枪舌战的交锋后,彼此拱手作别。
就在师游登上马车正要离开时,前方驿道上一队人马急匆匆朝着城门口赶来。
为首之人骑在一匹枣红色高头骏马上,正是大理寺少卿柳珩,柳家大公子。
陆沉风甚至都来不及拉着姜音钻进马车,柳珩已骑着马到了跟前。
他翻身下马,身姿潇洒利落,狭长的丹凤眼淡淡一瞥,在看见姜音后,顿时整个人僵住,眼神几经变幻。
陆沉风恨恨地咬牙,他娘的,避过了柳家那老东西,却没想到会在城门口撞上柳家这只狐狸。
他侧身挡在姜音面前,冷冷勾唇:“柳少卿当真是目无法度了?大庭广之下竟一眨不眨地盯着本官的夫人看。”
柳珩收回视线,冷嗤一声:“陆大人是何时成的亲,下官怎么没听说过?”
陆沉风厉声道:“本官成亲还需要知会你一声不成?”
说罢,他拦腰抱起姜音便要跃上马车。
柳珩疾步上前:“陆大人且慢。”
陆沉风看都不看,一脚朝他胸窝子踹去。
柳珩虽是文官,但因常年在外办案,也是有些功夫底子在身上的。
他侧身一闪,避开了陆沉风那用足了力道的一脚。
陆沉风已经跳上了马车,抱着姜音一掀紫绸帷幔钻入车里。
与此同时,车夫驾着马车快速离去。
柳珩盯着马车走远,一张脸冷如寒冰。
身旁的手下小心问道:“大人,要追吗?”
柳珩道:“罢了,先回大理寺衙门。”
公事要紧,这件事只能回家再说。
马车内,姜音眉头微拧。
她歪头看着陆沉风:“夫君,关于我的身世,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有人看么,有的话,卑微地轻收藏一个,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