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和张迹将叛徒交到她手上时,她没有想过找出策反这些人的幕后真凶,只是当时她在审问时,恰好传来铃阁一夕之间被灭的消息。
江知序还记得当时那几个叛徒的神情,他们不可置信,而后是失望,那时,她才隐隐有了推测,这些人和铃阁有关。
铃阁为杀手组织,尽管这些年隐于暗处,韬光养晦,但行事作风依旧还是杀手组织的果断,他们可能会派人来杀了她,但绝不会策反她的人。
江知序想了许久,也查了许久,但还是一无所获。当她要放弃时,秦如懿找上了门。
从秦如懿知道她身份一事,再到秦如懿看见郑卫时的无礼,到了最后来到池塘边看见那些食人鱼的反应,江知序便断定了,叛徒一事是秦如懿所为。
放在以前,她不会做出将秦如懿推入池塘的做法来,但时易势移,今日对秦如懿心慈手软,来日换来的便是别人对自己的赶尽杀绝。
被送回将军府的秦如懿,足足昏睡了五日才醒过来。
她的脸被食人鱼咬的丑陋可怖,身体上的肌肤和肉更是凹凸不平,穿衣裳时甚至能映出那些伤痕来。
“啊……”秦
如懿醒来时,屋内没有丫鬟,她走到铜镜前,看见铜镜中的自己,吓得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脸,脸上已经结痂,摸到这些红色的痂痕时,她心中已经陷入了癫狂,她无法接受。
手开始在这些痂痕上乱扯,她要扯下这些痂痕,这样这些丑陋的疤痕就消失的。
痂痕被扯掉时,鲜血再次流出,很快她的一张脸被鲜血覆盖,只能看见一双充满了疯狂与仇恨的双眼。
当明峰和明苕荣听见声音,走入屋内时,秦如懿已经开始撕扯身上的疤痕了。
“娘!”明苕荣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控制住秦如懿的双手,阻止她继续去伤害自己。
明峰也是大骇,他何曾见过秦如懿这疯癫的模样,以前秦如懿至多只是跋扈了一些,现在完全如同疯子,还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子。
“快去请大夫。”他怒吼了一声。
候在门外的福伯立马转身,步履匆忙的朝前院跑。
明峰不忍再看,转身离开了屋内。
他站在院内的长廊上,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秦如懿被送回来时,被
麻袋装着,仍在将军府门口,而对方嚣张到留下了一封讲述如何将秦如懿折磨成这个模样的信。
信上的字迹,他很眼熟,是宋花枝的。
秦如懿不听劝的跑去江府,找江知序的麻烦,江知序就这样惩罚了她,还写了一封信,是她在告诉他们,过往种种恩情烟消云散了,日后他们就是敌人。
“爹,我想去一趟江府。”明苕荣安抚了秦如懿,走出来。
明峰转过身,目光落在他不太自然的脸上:“你还忘不了她?”
明苕荣沉默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来:“爹,我只是想找她问个清楚。”
“问什么?”明峰心中有些失望,耽于情爱之人如何能成就一番大事,“苕荣,我希望你能明白古之成大事者,从不是囿于儿女情长之人。”
明苕荣点头:“爹,我知道,我这次就是想去找她问清楚,做个了结。”
他的坚持,让明峰感到疲倦,他摆了摆手:“去吧。”
既然管不住,那就放手吧。
得到明峰的首肯后,明苕荣不在耽搁半分,立马离开了将军府,来到了江府。
郑卫看着明苕荣,翻了个白眼,他生平最瞧不起利用女子的男
人,而眼前这人其他本事没有,利用女子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劳烦通传一声,将军府大公子明苕荣拜访江女傅。”他维持着平日的人设,温润清雅的贵公子。
郑卫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入府内。
张迹正带着人在池塘中捕捞那些食人鱼,江知序身姿慵懒的趴在亭子的栏杆上,看着那些被捕捞起的食人鱼,很有兴致。
“它们何时还会变得活蹦乱跳?”
池塘中被舒泣下了毒,这些食人鱼此时蔫了吧唧的,全没有当时撕扯秦如懿的那股狠劲儿。
舒泣站在江知序身后,回道:“捕捞起来后,再度放入水中就能恢复平日的凶猛。”
郑卫走入亭子:“公主,明苕荣来了。”
“他怎么来了?”江知序疑惑。
舒泣接了一句:“指不定为秦如懿报仇雪恨来了。”
郑卫抬眼看了看江知序,犹豫了一阵儿,才道:“他似乎是为了公主来的。”
“我们清安公主风华绝代,聪慧无双,多些男子追求,实乃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俞安从不远处走来,语调高扬,生怕人听不见一样。
江知序非常无语,对他翻了个白眼,对郑卫道:“
将人带过来,正好我有东西送给他。”
池塘中的食人鱼已经被张迹打捞的差不多了,俞安走到那些被网兜装着的食人鱼中旁,用脚踢了两下:“你准备把这玩意儿送给明大公子。”
江知序微微坐直了身体:“我这是物归原主。”
明苕荣在得知江知序愿意见他时,心底是压制不住的高兴,只要她愿意见自己,就证明他还有机会。
在知道江知序是宋花枝后的第一次见面,明苕荣才恍然发觉这样的宋花枝比之前,更加貌美,更有令人心醉的资本:“花枝。”
“明大公子,请坐。”亭子石桌上是舒泣泡的茶,江知序给他倒了一盏,“明大公子今日登门拜访是为了将军夫人而来?”
“不,不是……”明苕荣一瞬间有些哑然无措,他激动的坐立难安,“我是为了你而来。”
江知序轻笑:“明大公子为我而来?”
“是的。”明苕荣鼓起勇气,“花枝,你过得好吗?”
他的语气似怜惜,似自责:“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能早些发现你还活着,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也不用独自承受这些了。”
江知序听得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