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则扬长而去的身影，令江知序一颗坚定的心，有了一丝的动摇。
她看着他愤怒离去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在眼前，叹了一声，她不是不爱，是没时间……
许轻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江知序身后，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师父，可能是我的那些话，刺激了明公子。”
“你和她说什么了？”江知序不认为是许轻月的话令明夷则脾气大盛，即便没有许轻月的话，光是她当着众人的面有事瞒着他，他也会生气。
许轻月和盘托出：“我和明公子说，师父是个独立的人，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她说完眼中带着几分忐忑，看着江知序，等她定夺生死的模样。
江知序瞧她这模样，无奈的笑了笑：“此事与你无关，回去陪老太傅和老夫人吧。”
许轻月还是不放心：“师父，那你和明公子……”
“无碍，我去哄哄就好了。”
江知序眼里的明夷则是个很好哄的人，然而，这一次，她好像是失算了。
她回到江府，问了郑卫，才知道明夷则没有回来。她就这样一直等，等到夜半三更，也没等到人回来。
到了这个时候，江知序才意识
到这次明夷则是真的生气了。
她坐在小院儿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天际的繁星点点，看了好久，脖子都累了，终究是妥协了。
明夷则的踪迹不消多问，这个时辰，定是在春宵楼。
江知序没有任何的乔装打扮，来到春宵楼。楼里的姑娘个个都得了令，牢牢记住江知序的面貌，而江知序的容貌惊为天人，很容易认得。
她才走入春宵楼，就已经有人将她来的消息传到雅南耳边。
雅南叮嘱楼中的人全都好生伺候着，才摆了摆手让人下去。
“公子，您……下去吗？”雅南大气都不敢出。
往日里，明夷则生气来春宵楼，她能看得出，那气消得快。
可今时不同往日，今儿公子来了后，要了几坛子酒，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喝个不停，她真是担心把人给喝死了。
明夷则又喝完了一坛子酒，他冷漠无情的眼神扫向多嘴的雅南，目光不善到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雅南真的怕了，不敢再说一个字。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楼下的江知序确实被伺候的很好，只是她一问明夷则时，全都摇头不肯说话。
“我要见他。”
半晌的沉寂过后，
终于有一位姑娘壮着胆子出声：“江姑娘，您莫要为难我们了，公子的脾气您再清楚不过。”
江知序心中五味杂陈，笑了笑：“我知道了，抱歉，各位姑娘。”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死结，既然解不开，就剪断。
这次，又何尝不是个机会呢。
世间之事，难完美，难周全，万事何必强求。
眼看着江知序就要离开春宵楼，一众姑娘更是着急，连忙派了个人上楼去找雅南。
她们的意思可不是要撵江姑娘走了，而是希望江姑娘强势一些，直接冲上三楼啊。
公子不也就是在等着江姑娘主动吗？
怎么就变成了江姑娘走了啊。
雅南听完，不吭声，而是看着明夷则，等着他发话。
明夷则喝了不少酒，他喝的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就是在等着江知序，才强逼着自己清醒。
听见江知序要走，酒意上头，什么都顾不上，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要他了，他也不要她了。
“楼中的花魁呢？”
“啊？”雅南差点没反应过来，“今日她歇息，这会儿许是……”
“叫她过来！”
“公子，您要不还是再想一想。”雅南知道他现在喝醉了，清
醒了怕是要后悔死。
明夷则抬起手中的酒坛子，仍在地上，酒水和瓷碎片混在一起，四处飞溅：“还不快去！”
雅南哪还敢再多说一句，连忙让人将花魁喊了过来。
江知序被一群姑娘拦着，周旋了许久，直到明夷则搂着明媚娇艳的花魁出现在二楼阑干旁，一群姑娘才散开。
姑娘们突然散开，江知序起先奇怪，直到看见二楼的明夷则，她才明白过来。
她抬头，遥遥看着他。
他将那花魁搂在怀里，脸颊有着几分红晕，眼神中也带着迷离，居高临下的扫视过她，似乎他们根本不相识。
江知序的心莫名的感到一阵刺痛，像针扎的一样，很短的时间，但是很痛。
她惯不会自欺欺人，知晓这是她见不得明夷则与旁的女子亲近。
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提前看见，倒是能了却人生的一桩遗憾事。
明夷则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还有她最后的释然，他全部看在眼里。
在看见江知序眼中的释然时，明夷则慌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个被抛弃的，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公子，您弄疼我了。
”花魁一张漂亮风情的脸疼的皱在一起。
明夷则突然惊醒，他松开花魁，疾步跑下去。
他喝多了，步子不稳，好几次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眼前的他显得狼狈，一点儿也没有满楼红袖招的风流公子模样。
江知序淡淡转身，走出春宵楼。
她记忆中的人，不论是文钰，还是明夷则，都是永远潇洒，永远风华的人。
“你不能走！”明夷则终于跟上来，抓着她的手腕，他抓的很紧，用的力气很大，生怕她在眼前消失，“你……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不能走。”
他说话时，底气不足，他很害怕。
“明夷则，你喝醉了。”江知序动了动手腕，没挣扎开，她抬眸看着他，“不是不想见我吗？为什么要追过来。”
一向对什么都运筹帷幄的明夷则，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明夷则，我们……”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无理取闹。”明夷则慌忙打断她的话，一个劲儿的开始道歉，“阿序，我再也不闹脾气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你喝醉了。”江知序没法和他沟通，只能安抚着，“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