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则的眸子蓦地瞪大,这该死的嫁祸:“王爷,我没有这个意思。”
赵西寺啧了一声,似是非常不解:“难不成明公子仅仅是告知本王一个事实?”
“是的,我没有任何言外之意。”他撇清关系,谋害当朝陛下可是大罪,他虽担得起,但没必要,“王爷也莫要轻易做出弑君的举动来,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他在提醒赵西寺,不要冲动行事,就算有清安公主的相助,许多事情也绝非可以为所欲为。
赵西寺要谋害赵骁的心思一旦起来,便呈疯长的态势,他压抑在内心多年的怨憎与仇恨,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明公子也说了,父皇吃的丹药里本就有毒,本王就算动手,父皇也是活该。”
对这位荣王的身世与遭遇,明夷则仅仅是略有耳闻,不曾深究。他知道的是,这位荣王生母身份卑微,自生下来便不得宠爱,后来又早早封王出宫立府,至于其他的便是一无所知了。
看赵西寺要弄死赵骁的架势,明夷则觉得这其中怕是很不简单:“王爷,于血缘亲情上,陛下是你的父亲,于君臣伦理上,他是君你是臣
,还是莫要兵行险招。”
赵西寺露出阴沉沉的笑,他整个人都透着与平日不同的狠:“本王伏低做小,装平庸这么些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手了结了他。有了这个机会,本王可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明夷则眼见劝不住了,也懒得再劝:“既然王爷意已决,我若是再劝,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劳烦明公子告知清安公主一声,本王要做什么。”
两人的谈话明夷则完整复述给江知序听,当然,他和江知序关系的那个话题,他只字未提。
江知序听完后,一阵头疼,真不该便宜了曲采音,让她那么轻易的死了:“东宫那边有动静了吗?”
只能寄希望于赵方荀能做出点大逆不道的事来,以此来缓解赵西寺动手的速度。
“你也别太焦虑,赵西寺要真不听劝,我有法子让他听话。”明夷则一点儿也见不得江知序为任何事任何人焦虑。
江知序好整以暇的看他:“你准备怎么做?”
明夷则微微扬眉:“让一个人失去行动力,我还是能办到的。”
“他可是荣王,当今陛下的亲儿子。”
“你准备扶持他为帝?”
江知序摇
头:“那倒不是,称帝的我另有人选。”
明夷则手痒,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那就行。”
他不问她要扶持谁为帝,她也不问他会对赵西寺做什么,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御书房。
程鼎和沈长宏早朝时呈了奏折,用过午膳便被赵骁宣进了宫。
赵骁将两人的奏折看了几遍,真是反了天了,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亲儿子给戴了绿帽子,还被他的朝臣给查出来了,当真荒唐,当真可笑。
他看着站在下方身形笔直,不卑不亢的两人,心中的怒火顶到了头顶:“你们二人呈上的奏折中所言,可当真?”多少存些侥幸的心思。
沈长宏眼睛亮堂,又会察言观色,自是看出了赵骁的意思,准备委婉过渡几句,便听见程鼎道:“启禀陛下,臣二人只是将看见的悉数上禀,绝无添油加醋,更无偷工减料。”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沈长宏内心叫苦不迭,程大人真是一派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这谁能顶得住啊:“陛下,臣二人问过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他……”
程鼎又将话给接了过去:“太子殿下说,让臣等如实向陛下禀
报。”
好好好,他算是看出来了,程大人这是在报东宫被掐脖子的仇啊。
沈长宏不说话了,他是看明白了,程大人是铁了心要把太子拉下马。他说再多也是一点儿作用不起,倒不如当个哑巴。
“朕看他是要弑君造反!”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是个极为奇怪的东西,赵骁连季云华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只知道是他新封的贵人,仅是如此,便足够令他震怒。
这天下,竟然有人肖想他的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到了这个时候,真相如何,赵骁已然不再关心,就是东宫藏有季云华红肚兜这事,就足够让他忍不了赵方荀了:“你们二人退下吧。”
程鼎和沈长宏在宫门口,遇见了入宫的赵方荀,三人保持着不多的礼仪,谁脸上也没有和善与笑意。
眼看着赵方荀走远了,沈长宏才长舒了一口气,极度无奈:“程大人,您方才何必与陛下那样说。”
程鼎不以为然:“老夫只是实话实说,你听着的可有一句夸张之语?”
没有夸张,没有虚言,句句属实的让人心惊胆战。
罢了,罢了,他管不了,管不了。
赵方荀一脚踏入御书房
,另一只脚在外还未提起,便察觉一阵冷风袭来,他下意识躲开,耳边传来瓷器撞裂的声响。
“你这个逆子,你还敢躲!”赵骁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早早预料到会有这般遭遇,赵方荀面对赵骁的怒气波澜不惊。
他越是如此,赵骁心中的怒气越是难消。
很好!很好!
“你随朕来!”他又对身边的李公公吩咐了两句,甩袖朝御书房外走。
赵方荀无声颔首,紧跟其后。
对于未知,他向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饶是他想过各种可能,但还是低估了赵骁的恶欲。
他不是第一次看赵骁和女子在御花园亭子里欢爱,但确实是头一次离得这么近,看的这么仔细,他若是愿意,甚至能看见抽动时男女联合处的距离。
而这位女子便是季云华,赵方荀的眸光落在季云华似享受又似痛苦的脸上,他几乎可以断定,没有见过此人。
回想着季云华的身份,礼部侍郎季之灏的第六女,按理来讲,能被赵骁看中的女子,必定有过人之处,而眼前这位不论是相貌,还是身份都足够平庸。
赵方荀想不通,为何她会被选中,成为秀女,入宫为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