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宸不信:“难道她要做一辈子的将军府养女?难道你们一辈子都要活得躲躲藏藏?”
蓝应竹面对他的质问情绪平和:“公主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天要亡西廷,那她便没有什么不甘。至于我……”他温和的笑了笑,“在西廷灭亡那日,我便该死的,能苟活这么多年,本就是天大的恩赐,又何必贪心不足呢。还有你口中的躲躲藏藏,这应该是你自己。”
苏启宸没有预料到蓝应竹竟然软硬不吃,尽管他给出了这样多有价值的线索,他还是不为所动。此刻,他不得不在心中生疑,难道这个清安公主真的对复国一事毫无想法。
蓝应竹估摸着他也不会再说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时辰不早了,在下还有事,不叨扰了。”他起身便要走。
“师弟真的不愿和我合作?”苏启宸还不死心。
“我与阁下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启宸失去了耐心,他的语气尖锐:“希望到时候你不会来求我。”
蓝应竹淡淡一笑:“清安公主失忆了,前尘往事早已忘却,我劝阁下也莫要执着。”他路过秋时旁边,脚步微顿,好心提醒道,
“这位姑娘,换颜之术不可常用,否则会急剧衰老。”
“你胡说!”秋时顾不得礼数,从地上站起来,她由于跪的时间太久,猛一起身,腿麻差点摔倒,幸好她手快,扶住了茶桌。等她再抬头要去找人算账时,蓝应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二楼。
她迫切的要洗刷今日所受的屈辱:“主子。”
苏启宸不反对给蓝应竹一点儿颜色瞧瞧,让他认清现实,只有他们合作了,他才会有活路:“去吧。”
秋时得了命令,极快的追着蓝应竹而去。
她走出一盏茶楼,环顾四周,并未看见蓝应竹的身影。但她并不慌乱,蓝应竹身上有她的追蝶香,任他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她找到。
蓝应竹在离开一盏茶楼后,便去了春绣坊。秋时的追蝶香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她只觉得这东西好用,却不知这东西是他随手弄出来的。
他在春绣坊换了一身衣裳,让掌柜的将换下来的衣裳用三层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他拿着包袱去了春宵楼对面的一家青楼,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将包袱扔进去,随后扬长而去。
蓝应竹用过午膳后,便去了祈宁寺
。
祈宁寺后院,雪青跟着章绪学医,丛一跟着明夷则识文断字,俞安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人影儿。唯独宋花枝一人无事可做,她坐在院子里,仰头看天,琢磨着怎样才能加快为幕后报仇的计划。
“二少夫人。”采星端着一碟荷花糕过来。
宋花枝看着面前的荷花糕,捻起一块咬了一口,确定是盛京城里常福斋的,她有些诧异:“哪里来的。”
“俞公子方才带回来的,说是给二少夫人解解馋。”
“俞安回来了?”
采星点头,将那一碟荷花糕放在石桌上:“说要先沐浴更衣,一会儿再来找您说话。”
宋花枝真奇了怪了,她一直在院子中坐着,怎么就没看见俞安回来呢:“他从哪儿进这院子的?”
采星指了指屋顶:“俞公子飞进来的,方才您在看那边的天,”采星还贴心的指着宋花枝刚才看的方向,“没瞧见是正常的。”
“个个都不走寻常路。”宋花枝气不过,就她不会武功,只得走寻常路。
蓝应竹上山路上遇见同样上山的素衣,两人谈起昨日阿瞒之死一事,心中都颇为担心。
“昨夜我离开时,小姐和明二公
子已经和好了。”
素衣冷漠道:“我并不关心明夷则。你可知阿瞒在死前是如何诋毁小姐的吗?”
蓝应竹不知其中还有这一遭:“按理来讲,他不该如小姐有如此大的成见。”
“我让人查了他死之前接触过哪些人。”素衣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告诉了蓝应竹,“他曾见过蘅王赵翊珩。”
“蘅王要杀小姐?”
素衣摇头:“还不清楚,但若想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问一问俞安就可。”
宋花枝没等来俞安,倒先把素衣和蓝应竹等来了,她看着两人同时来,觉着还挺稀奇:“章老头,蓝应竹来了。”她朝药房喊了一声。
“来了就来了,他没长腿,自己走不进来?”章绪语气冲得很,骂骂咧咧,“还是他金尊玉贵,要老夫亲自出去迎?”
宋花枝耸了耸肩,小声道:“肯定又是在他那爱徒面前受了气,找不到人骂。”
蓝应竹温润笑着道:“我先去找他。”
素衣听不得有人对宋花枝大呼小叫,她也跟着蓝应竹一道去了药房。章绪瞅见蓝应竹时,没给好脸色,再看见他身后的素衣时,立马敛起了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他
拿出一粒药丸递给蓝应竹:“吃了就成。”
蓝应竹对他如此快速的变脸见怪不怪,拿了药丸就走,免得章绪连累自个儿。
“你有事?”章绪见素衣不走,语气都弱了下去。
素衣双手环胸,冷眼打量着他,也不讲话,就那样盯着他看。
章绪被她看的不仅心里发虚,身体都开始发虚,他忍不住,晚死不如早死:“你到底有什么事!”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骂小姐的?”
“我什么时候骂她了?”章绪自认为每次在素衣跟前,他对宋花枝都是恭恭敬敬的,就算不是恭敬,那他也没骂她吧。
素衣往前一步,靠近他一些:“刚才。”
“我那不是骂她,我那时……”章绪连连后退几步,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人可是和俞安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素衣,出来。”宋花枝在外喊了一声。
素衣眼神冷厉:“下次别再让我听见你对小姐不敬。”
她走出了药房,章绪才敢大口喘气,一旁一直看着的雪青,很郁闷,她的师父真的太怂了,当他的徒弟好丢脸。
“师父,我不想做你的徒弟了。”雪青又给了他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