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时分,宋花枝服了药后,感觉好多了,便起床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晒太阳,明夷则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侧。
“二少夫人,你晒一会儿太阳便进去吧。”采星不放心,“眼下都要深秋了,凉风吹来,万一又染了风寒怎么办。”
宋花枝本能的想回嘴说“哪儿有那么娇弱”,随即想到她确实挺弱的,只能乖乖应着好。
“大公子。”采星朝着走入院子的明苕荣行礼。
明苕荣“嗯”了一声,走向宋花枝,关心的问:“身体好些了?”
宋花枝坐直身体,温柔道:“好多了。”
明苕荣开门见山:“补药一事查清楚了,是明珠暗中给那些厨娘下的令。爹娘的意思是此事他们不插手,全凭你来处置。”
宋花枝听到始作俑者是明珠并不意外,淡然一笑,问道:“明珠在何处?我想和她说说话。”
明苕荣说道:“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我陪你一起去。”
宋花枝想了想也好,万一她和明珠发生了冲突,明苕荣还能当个见证人。
几人还没走出平安苑,就看见福伯带着赵怀川和一位和尚急急忙忙的朝这边走。
宋花枝很疑惑:“这是要做什
么?”
明苕荣也不知,问着走到面前的福伯:“福伯,这是?”
福伯忙道:“六皇子听说二公子疯傻了,请了许多大夫也看不出病因来,特地去灵岩山的祈宁寺请了主持大师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邪祟作怪。”
明苕荣和宋花枝一起向赵怀川行礼:“参见六皇子。”
赵怀川不在意这些:“明二还是老样子?”
明苕荣愁容满面,摇头:“有劳六皇子费心了。”
赵怀川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只要明二能好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对一旁的老和尚说道,“有劳大师帮这位公子瞧一瞧。”
“阿弥陀佛。”老和尚走到明夷则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嘴里念着经文又围着他转了三圈,在他正脸前站定,大喝一声:“破!”
明夷则闭着眼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心里却不停地骂着赵怀川是个帮倒忙的傻蛋,他纠结的很,到底该不该好。
若是不好,砸了灵岩山祈宁寺的招牌。若是好了,显得他这一场病过分荒唐。
在他纠结许久之后,明夷则选择了荒唐,他缓缓睁开眼,一一扫过面前的几人,突然拉着宋花枝的手,紧张担忧的问
:“你受伤了?”
宋花枝不得不配合他演出:“补药喝多了,已经无大碍了。只是你……你感觉如何?”
明夷则顺着事先想好的说辞讲述:“感觉很累,像是沉睡了很久,又像是和人打了一架。”
老和尚适时插嘴:“不出老衲所料,这位施主果然是被邪祟附体了。”
“那现在这邪祟去哪儿了?”宋花枝问出这话时,都觉得自个儿罪孽深重,太骗人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缓缓说道,“这邪祟已被老衲收服,但这位施主元气大伤,以防日后再有邪祟入体,还是入我佛门清修为妙。”
明夷则大惊失色的样子:“清修?那本公子岂不是要剃度出家了?我不干!”
明峰和秦如懿听说六皇子来了,也脚步匆匆的来到平安苑,才走近便听到老和尚的那话,两人都有点受不住。
“大师,可还有其他法子?”明峰急切的问。
“父亲,母亲。”宋花枝不忘礼貌,和两人打招呼。
老和尚摇头:“别无他法。”
秦如懿拉着明夷则的手:“大师,如果他在府内清修是否可行呢?”
老和尚摇头不语。
“娘,我不去当和尚。”明夷则反应
激烈,“我一个年华正好的男儿,还没考取功名,生儿育女,就跑去深山清修当和尚,这谁受得了。”
明峰诘责道:“你现在知道考取功名,生儿育女了,早些时候作甚去了!”
“好了!”秦如懿见不得明峰责骂孩子,“眼下是算旧账的时候吗?”
宋花枝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清修是剃度出家,还是作为大师的俗家弟子,带发修行呢?”
老和尚被问住了,这六皇子请他来时也没说的这样详细啊,他无言以对,只能沉默不语故作深沉。
明夷则趁着众人不注意,眼神威胁赵怀川。
赵怀川轻咳一声,出声缓解尴尬:“我觉得带发修行应该就可以了,毕竟明二已经成亲了,总不能毁了人家的姻缘吧。”
老和尚接收到信号,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带发修行也不是不可,只是时间或许要长一些。”
秦如懿忙问:“要多久?”
老和尚掐指一算:“阿弥陀佛,若是剃度出家一年尚可,带发修行却需要三年。”
“我不去!”明夷则干练坚决。
明峰觉得他不会死在战场上,也不会死在朝堂的勾心斗角里,会死在他这将军府里,是活
活被明夷则和明珠气死的:“你给老子闭嘴!你不去,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疯子傻子吗?”
明夷则炸毛了:“我就疯傻这几日,明珠那丫头就差点把本公子明媒正娶的妻子给整死了。我若是去了那什么山什么寺,等我回府时,本公子是不是要变成鳏夫了?”
宋花枝悄悄背过身去,这话真是不忍听。
赵怀川恳切的建议:“不妨让二少夫人陪着明二一起去灵岩山的祈宁寺,这样一来,倒是省事许多。”
众人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明苕荣道:“我不赞同,花枝本来就身体弱,去了祈宁寺身边没有人照顾,我不放心。”
“她是本公子的妻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明夷则瞪着他。
明苕荣丝毫不惧的回瞪着他:“她也是我的妹妹。”
明峰在心中衡量许久:“小枝,你和我来。”
宋花枝微微点头,跟在明峰的身后,走出了平安苑。
明苕荣也跟着走了,秦如懿忙着去吩咐下人做些好吃的给明夷则补补。
此时,平安苑中只剩下赵怀川和明夷则,还有那位老和尚。
明夷则对他没好脸色。
赵怀川不在意的笑了笑:“明珠的事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