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啰嗦了,要杀就来吧!”李树高满面凄冷,十分决绝地道:“反正我早就不是那么想活了。”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嘴里说不想活的人,通常都是比别人更想要活的。
严小开看一眼还在他身下的年轻少妇,语气带着讥讽地道:“早就不想活?可是我看你活得有滋有味,玩得不是一般的嗨屁呢!”
李树高的心灵虽然有些扭曲,可他仍是个有追求,有理想的人,如果能活下去的话,他自然要活着,可是真的要死,他也不怕,所以咆哮着道:“你要杀就来杀,何必废那么多话?”
严小开不为所动,仍是不紧不慢地道:“怎么?你很赶时间吗?”
“……”李树高这下被弄得软瘫瘫,彻底无语了。谁赶时间了?乌龟王八瘪二犊子才会赶着去投胎!
“你赶时间,我可不赶,反正现在这个钟点,也没有船回澳门了,反正下一单买卖也是明天的事情了。把你这么早弄死,我岂不是要无聊一整个晚上!”严小开说着,突然很八卦地问道:“哎,看你这么不甘心的样子,跟我说说你的故事怎样!”
李树高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蒙面杀手,显然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遇上了一个变态杀手,还是撞上了个神经病患者,替主顾杀人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和目标人物吹水打屁。
不过也难怪李树高惊讶,正常情况下,哪个杀手不是速战速决的呢?这个竟然想听故事,敢再离谱一点吗?
现在的职业杀手,都是这么儿戏的吗?
严小开一眼就看穿了李树高的心思,摊了摊手,语气很随意地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无聊也是无聊嘛!”
李树高冷笑一声,“好奇心不但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的。”
严小开目光沉了下来,紧紧的盯了他一点,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了,你不愿意跟我聊天,那我只能先把你弄死,再找别的节目咯。”
李树高则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决然等死的从容神态。
家庭身世,成长环境养成了李树高的孤僻变态,同时也造就了他这种对死无所畏惧的坦然心态,又或许,在他过去的生命中,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时候已经无数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对死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这一刻,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才能如此坦然。
不过,他足足等了好一阵,仍没感觉到致命的疼痛袭来,不由得又张开了眼睛,却发眼前的蒙面杀手只是盯着自己,并不下杀手,不由催促道:“还等什么?”
严小开问道:“你真的不怕死?”
李树高苦笑着道:“我怕就可以不死吗?”
“当然不能!”严小开说着,掏出了完颜玉送他的那把弯刀,轻按一下开关,近一尺的森冷刀锋“呛”的一声弹了出来,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锋利的刀尖刷地一下指到李树高的额头上,“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遇到这样的高手,李树高知道是不可能有转机的,万念俱灰的他没有表情地道:“随便你。”
反正最终都是死,怎么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只求快点。
“随便我?”严小开仿佛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杀了这么多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随便的人!不像别的人那样,要求这要求那的诸多挑剔。不过你虽然随便,但我却不是个随便的人,我想想……好吧,既然你这么有品味,我就给你一个很古典很有节奏感的死法。”
李树高:“……”
严小开悠悠地道:“这种死法在古代是十分盛行的,但到了现代的今天,几乎已经失传了,不过算你好福气,遇上了我,有幸亲身一试这种最具艺术的死法……”
对于别的事情,李树高也许是好奇的,可是对于怎么死,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而且听见这蒙面杀手说得如此玄乎,那语气动作简直就像个变态一样,他就更不想知道了,所以忙打断他道:“你就不能干脆的给我胸口来上一刀吗?”
严小开摇头道:“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这样要求,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你既然说了随便我,那就由不得你了。你要知道,我虽然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可是我很讲原则,也很守信用的。”
“那就快点吧!”李树高十分不耐烦的道,他就没见过这么磨叽的杀手。要不是自己清楚这杀手武功高强,他还真以为是谁请来的逗逼,来表演的。
严小开点点头,不过并没有挥刀直捅,而是走到另一边,在那少妇脱下的一堆衣服中挑挑挑拣拣,然后找出了那少妇穿的网格状丝袜裤,伸手拉了拉,试了试伸缩能力后,自言自语地道:“不错,真是天助我也,竟然是网格状的,好,太好了!”
李树高看见这厮神神叨叨的,感觉莫名其妙,正想发问的时候,严小开已经拿了那丝袜裤走回来,并将它一把套到李树高的头上,然后缓缓的往下拉,一直拉到了他的腰上,再也没办法往下拉了,这才终于罢手。
被丝袜紧紧套住的李树高恼怒非常,死他是不怕,但被丝袜套住,他却感觉羞辱,十分困难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严小开扬起了刀子,语气平淡地道:“不干什么,就是将你凌迟处死而已!”
李树高愕然地道:“凌迟?”
严小开点头,然后不屑地道:“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没什么文化……”
李树高恼怒地道:“谁说的,我拿的可是工商管理硕士学位。”
典型的高学历低能儿,这年头只要有个钱,就可以弄个什么NBA学位,呃,好像是MBA!
严小开有些遗憾地道:“那你的历史肯定是生理老师教的!”
李树高:“……”
严小开很好心地道:“好吧,在你临死之前,我给你上一课。凌迟这种死法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可做起来却绝不容易,事实上它甚至是十分复杂繁琐的,这种死法早在商周时期便已经存在,著名的周文王的长子伯邑考便是被商纣王凌迟后剁成了肉酱,还有孔子的弟子子路也在卫国大夫孔悝的夺权之战中受此刑罚而死。不过以往朝代里对凌迟只是一个模糊的说法,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标准,割到多少刀便算多少刀,直到明朝开始,太祖皇帝始定天下律法,凌迟这种最惨无人道的刑罚竟也规定了具体的行刀部位,行刀刀数等等。”
李树高听得心里无法自控的阵阵发寒,艰难无比地问道:“到底是怎样的?”
严小开道:“其实也不怎么复杂,首先就是把要杀那人的衣服通通剥光,这一点,在我来之前,你已经准备好了。另外,那就是拿一张渔网,将这人全身包裹子,并狠狠的勒紧,直到这人身上的肌肉全部都从网络里凸出来,然后就可以下刀了,一刀一刀的将这些凸出的肉割下来,割满三千六百刀,那就符合太祖皇帝的要求了。不过我的要求并不高,控制在一千刀左右刚好把你弄死,那就可以了!”
李树高的瞳孔无法自控的阵阵收缩,惊恐无比的看着严小开。
严小开悠悠地道:“因为事前我是准备把你一刀捅死的,并没有想过用这么艺术又古典的办法杀你,所以我也没有准备渔网,不过幸好,你找的这个女人穿的是网格丝袜,而且还很有弹性,格子虽然小了一点,下刀也要多一些,但无所谓了,谁叫我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慢慢割……”
“不!”李树高听到最后,终于崩溃了,无法自控的喊了一声,他知道他遇到了一个变态杀手,纵是再淡定的人也会受不了,他几乎哀求地道:“你直接干脆的一刀把我捅死好吗?”
李树高不怕死,可是他怕受尽折磨与痛苦而死。
这一点,不但他,任何一个硬汉都害怕,换了严大官人,也是一样。
严小开摇摇头道:“抱歉,我已经这样决定了。”
李树高惊恐万状,迭声不停道:“不,不,咱们来聊天,来聊天,我给你说我的故事,我所有的故事。”
严小开又摇头道:“你不是不想跟我聊天吗?”
李树高忙不迭地道:“我现在想了,我现在想了。”
严小开心里阵阵暗喜,但表面还是装作一脸鄙视地道:“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五时花,六时变呢?刚开始我感觉你很有骨气的呀!”
李树高苦笑连连,遇上了你这样的变态,再有骨气也是白瞎啊!
严小开沉吟一阵后,终于叹气道:“好吧,我原本已经不想听故事了,可谁叫我是个好奇心极重,又相当八卦的人呢!来吧,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自己的故事。”
李树高听了,仿佛是怕他反悔似的赶紧问道:“那,我从哪里开始说起?”
严小开道:“当然是从劲爆又刺激的事情开始说起。”
李树高听了一头雾水,这劲爆刺激的事情多着呢,究竟哪开始好?最后他只能试探地道:“从我勾引第一个人妻开始说吗?”
“那算什么劲爆刺激?”严小开装作兴味索然的应他一句,然后道:“据我所知,你和王月华是有一腿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会想到勾引崔明辉的老婆,又怎么勾引上她的,你可别告诉我,你并不知道她是你的亲婶婶吧!”
李树高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高声叫道:“崔明辉不是我叔叔,我也从不承认我是崔家的人,我也没有那样的禽兽父亲。”
养不教,父之过。李树高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完全是受他父亲崔志辉的影响,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的他,心里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当然,又换回来说,就算是李树高跟在他父亲身边,今天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所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严小开摇摇头道:“我并不关心你承不承认他们,我也不想听什么苦情戏,我只是想听劲爆刺激的。”
李树高终于平静下来,但脸上却浮起诡异又邪恶的笑意,“如果真的要论资格,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崔家大少爷,论长子长孙继承制,我最少可以继承崔家一大半的财产,可是老天爷对我不公,崔志辉那个老禽兽对我不公,所以从很小很小,当我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我就开始恨他们,我要报复他们。”
众叛亲离是一个人最悲惨的下场。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想,到老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幸福地过。可是崔志辉却失去了这个资格。
生儿不养儿,造孽不可活。
严小开微点一下头,“那你是怎么勾引到王月华的呢?”
李树高冷哼一声,“那个下贱又卑劣的女人,用得着怎么费心思勾引吗?我只要几个暗示的眼神,几个轻微的动作,她就自动自觉的上勾了。你知道我和她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吗?”
严小开好奇地道:“说啊!”
李树高脸上浮现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就是在崔家,我第一次正式参加崔家企业管理层的聚会,在崔家的洗手间里。”
严小开听得一阵瀑布汗,“你可玩得真刺激啊!”
李树高不屑地道:“这算什么刺激,更刺激的是我们搞了一半,崔明辉和崔志辉这两个鳖孙竟然跑到洗手间说事情,和我们仅有一门之隔,虽然那贱女人已经是残花败柳,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在那个时候,边做边想着对他们的报复,心里真是痛快。”
严小开苦笑道:“好吧,有点被你打败了。那你勾引你婶婶是纯粹因为你有这方面的嗜好,为了寻找刺激,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李树高冷哼一声,“她不过只是我的一颗筹码罢了。”
严小开疑问:“筹码?”
李树高道:“不错,我想要报复崔家,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手里就必须握有筹码!以王月华在崔家的身份地位,她无疑是很好的一块筹码。可笑的是这个贱女人,以为我是真心喜欢她,想要和我过一辈子,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你觉得她可笑不可笑,天真不天真?”
严小开摇头道:“我倒不觉得她多可笑,反倒觉得她有点可怜。”
女人有时像飞蛾扑火,明知道没有好结果,却义无反顾,对男人的幻想,对爱情的天真,是很多女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