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奇葩师徒

吉明泽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矮窄的房间,躺在一张小床上,床身却在不停的荡漾!

经验告诉她,这是在船上,抬眼往侧边看看,果然发现一个圆形的窗户外面是浩瀚无际的大海,而此时不再是夜晚,已经是白天。

想起之前落入严小开手里的情景,心头突地一紧,立即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只是抬眼一看,却发现周围并不见严小开以及他那个可怕的贴身保姆,唯独只有一个身披着暗红色斗篷的人安静坐在一旁。

吉明泽芳愣了下,这人怎么那么像自己的师父?可是这装扮又不符合他的个性,疑惑间,她仔细看一眼后,失声叫道:“师父!”

不错,这个身披暗红色斗篷的人就是吉明泽芳的师父!

吉明泽芳的师父本名叫什么,老木又姓甚名谁,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那就是他的外号,像他一贯的造型一样——黑袍。

不过吉明泽芳有些奇怪,师父一向是个很有风格,也很讲究的人,穿衣服只喜欢黑色,从来不喜欢杂色,尤其是这种红色,他一向都是厌恶的,可今儿个怎么就换了这么一身呢?而且这斗篷的做工,质地,剪裁,不但不精细,反倒十分的粗糙,仿佛路边摊里拾来的,一点也不符合师父挑剔的品味!

黑色代表的是严肃、刚毅、冷漠。一个喜欢黑色的人,那他传达给人的气质可能充满神秘感和稳重感。这种人非常干练,而且执着,做事情时很认真,不喜欢拖拖拉拉浪费时间,喜欢成功的感觉,但是不会表现出来给别人看,属于独自偷乐型。

这也意味着这样的人虽能干,能走上自己人生的高峰,朋友却不见得特别多,因为他防御心理特重,他自身品味又很不错,一般人都不在他眼中,但如果他将一个人放在眼里,那这个人一定会感觉超级幸福,因为他会对那个人很好。

当然,喜欢黑色的人并非从一出生就喜欢黑色,而是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事才开始喜欢黑色的。

黑袍就是这种情况,不然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外号了。

吉明泽芳实在好奇,顾不上先问别的,而是张口道:“师父,你怎么换风格了?”

黑袍不解地问道:“什么时候换了?”

吉明泽芳见师父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她说什么,只好伸手朝他身上指了指,“你的斗篷颜色?跟你以前的风格不一样啊。”

黑袍原来穿的那件黑色斗篷被上官五素打穿了一个大窟窿,后来为了能顺利遁走去救她,被迫用破了的斗篷施展分身法。

就这样没了一件心爱的斗篷,心那个痛呀,让他更难过的是,斗篷被击落之后,里面许多绝秘武器也跟着一起丢失,黑袍虽然心疼得半死,但也没办法,后来总算把吉明泽芳救出来了,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斗篷,只能在街上随便买了件,可是又偏偏找不到黑色的,只能这样凑合着穿一穿。

黑袍正为这事恼火得紧呢,没成想吉明泽芳这倒霉孩子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更是恼火,喝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吉明泽芳愣了下,随即又恍然,恐怕是在救自己的时候把黑衣斗篷给丢了,赶忙讨好地道:“师父,你别着急,回去之后我让最好的裁缝用最高级的布料给你量身订做个十件八件,一定让师父更威武更拉风。”

黑袍不带一丝感情地道:“衣服就不用了,回去给我打五千万吧!”

吉明泽芳愣了一下,“纳尼?”

知道师父贪财,但这也太狠了吧,抢钱的土匪开价也没这么高。

她的抱怨还没完,谁知黑袍淡淡的又补充两字:“美元!”

“啊?”吉明泽芳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声说道:“师父,你不是吧,只不过一件斗篷而已,你也敢要我五千万,而且还是美元?这也太坑爹了吧!”

黑袍没好气地道:“坑什么爹?你不是我爹,你是我徒弟!我不坑你坑谁。”

后半句,黑袍自然没有说出来。

吉明泽芳撇撇嘴,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心里却道:我虽然不是你爹,却常常被你当爹坑的。

黑袍见她不吭声,语气稍为缓和还带着沉重地道:“这五千万,也包括你师兄师姐他们的丧葬安家费!”

吉明泽芳呆了一下,“这个……”

黑袍道:“你六个师兄师姐,全军覆没,一个也没能回来。没有五千万美元,你觉得这条事情能摆平吗?”

说来也是,这几个师兄师姐虽是为钱来帮助她杀了严小开的,人没搞定,钱没享受,自己却身首异处,的确够惨的。

不过这也是他们这些人命中注定的,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吉明泽芳沉吟半晌,点头道:“师父,除了这五千万,我再给你五千万吧!”

黑袍神色一亮,激动地道:“泽芳,你对师兄师姐们实在太好了,也不枉为师疼你一场……”

他的话还没说完,吉明泽芳已经指舱窗外道:“你让船调头,回去把那个姓严的给我干掉!我总共给你一个亿……美元,师父你知道的,我吉明泽芳从来说一是一,绝不食言!”

换在平时,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吉明泽芳,这一亿美元,够他下辈子享用了。

谚语有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鸟是大自然中的动物,没有思想,一切只为生存、繁衍。所以“鸟为食亡”就不难理解了。而“人为财死”则重指某些人,因为每个人都不同。有些人不在乎金钱,只求活得简单开心。而有些却把金钱看得十分重要,甚至可以是拜金主义。

“人为财死”说的就是黑袍这一种人。

但如今这个社会,这句话暗示的道理却更深远:在社会里生活,无论你的思想有多高尚,要生存,就一定要有钱。特别是现在的社会,无论吃喝玩乐、穿着享受,每样都需要钱。所以,人只能为生活拼搏、赚钱,一直到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非就是:为生存而行动。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呢,而黑袍原本就是个什么都不爱,就爱财的人!

听见吉明泽芳这样说,他着实是心动了,可是当他想到那把差点轰掉他下半身的狙击枪,还有隐伏在严小开周边始终未动的几股强大气息,心里又打了个突,思忖再三,最终只是摇头叹气道:“泽芳,你这五千万,还是留给别人挣吧,你师父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吉明泽芳神色一黯,自己的师父都不愿面对严小开,足见这厮有多难搞,满脸愁苦地道:“师父,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吗?”

黑袍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地道:“实打实的拼,不管他是会什么身法,还是会飞天遁地之术,一百招之内,我绝对可以让他血溅七尺而亡。”

吉明泽芳的双眼一亮,“那……”

黑袍道:“你觉得他会傻到和我硬架一百招吗?”

吉明泽芳道:“这……他肯定不会的,这厮可贼着呢!”

黑袍又问:“你觉得我是跟他一个人在战斗吗?”

吉明泽芳道:“我……”

黑袍摊了摊手,无爱地道:“你连敌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背景都搞不清楚,你还想赢?你从前的精明哪去了?”

吉明泽芳沉默了,因为她确实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严小开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可是,可是我实在是不甘心!”

黑袍继续数落道:“吉明泽芳,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所有徒弟中最聪明,最有质资的一个,可是现在看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天真许多!”

吉明泽芳想起了以往的种种,突然有些忿愤,加上这一次的惨败,本来就够委屈的了,此刻各种窝火齐集心头,被这一刺激就通通爆发了出来,冲口而出道:“我就是天真,天真的把你当师父,可你从来就没有拿我当过你的徒弟,只是把我当成你的一棵摇钱树罢了!”

黑袍怒道:“你说什么?”

本来失去一帮徒弟已经够郁闷,现在连救出的爱徒也忤逆自己,已经气得不行。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颈子涨得大得像要爆炸的样子,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听到他发怒,吉明泽芳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但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也没办法再收回来,于是她就有点不管不顾地道:“我说错了吗?从我干爹带着我拜入你门下那天起,你对我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以金钱利益为前提的,你和我之间,除了金钱之外,可曾有过一点点的师徒情份?”

他是很爱钱,时不时也坑一下徒弟,那不是应该的么,徒弟的钱不是孝敬师父的么?

黑袍怒了,斗篷中突发伸出一只手,扬起来就要朝吉明泽芳脸上打去。

吉明泽芳毅然的一抬头,把脸颊凑向他道:“你打,你打呀,你要是打了我,从今儿起,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师父,你也别指望再在我身上看到一分钱!”

黑袍的手生生滞在半空,一阵之后终于无力的垂落下来,语气也变得稍为缓和地道:“傻丫头,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任性呢?有些事,看透不说透,才是最好的。也就是师父我宽容大量,才会原谅你满嘴胡言乱语。要换了别人,一准儿就跟你撕破脸皮了。”

吉明泽芳没有再出声,但心情却变得更加糟糕,黑袍之所以没跟自己撕破脸皮,不是因为他宽容大量,而是他舍不得自己这棵摇钱树,这也同时证明,她与他之间,除了利益关系,真的没有什么师徒情份可言,否则哪个做师父的能够容忍徒弟如此触犯自己的逆鳞。

过了一会儿,黑袍才悠悠的叹气道:“泽芳,不管在你的心里,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始终是你的师父,而且这一次,我是没收钱来救你的……”

吉明泽芳道:“那是因为你知道,你救了我之后,我肯定会给你钱的,而且绝对不会少。”

黑袍被弄得大窘,终于气得不行,胸膛阵阵起伏,斗篷也鼓了起来,好一阵他才勉强平息下来,“泽芳,不管你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如今你七个同门,能够安好的,仅仅只有你了,就算不为师门一脉,为了你自己,也切莫再冲动任性,那个姓严的小子,绝对不像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你想要战胜他,首先恐怕得搞清楚他。”

吉明泽芳毫不领情地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

黑袍再次叹气,“行,今时不比往日,你的翅膀已经硬了,也有自己的主张了,算我多事行了吧!”

吉明泽芳面无表情地道:“那师父请你下令,让船调动吧。”

黑袍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

吉明泽芳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回深城!”

黑袍被气得差点跳起来,“你,你,你……”

吉明泽芳语气平缓地道:“师父,你急什么呀,我又不是要回去找那姓严的拼命,我是要回去安排一下,走得这么仓促,很多事,还有很多人都没有妥善安排好呢!”

黑袍微松一口气,但仍然有些气急地道:“这个时候,那边肯定正是风头火势之中,姓严的应该也在到处的搜查你,你这个时候回去,不是自取灭亡吗?”

吉明泽芳摇头道:“师父,你不是经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我对那姓严的了解,他肯定会以为我已经离开了深城,我这个时候回去杀他一个回马枪,他一准儿措手不及。”

黑袍犹豫着道:“泽芳……你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

吉明泽芳道:“富贵险中求,有些成功,是必须得冒险的。”

黑袍的嘴巴蠕了蠕,最终什么都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