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14

短短几字,就能看出蒋城聿的契约精神,答应和许朝今履行婚约,就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

“蒋先生,”许朝今投桃报李,不想轻易麻烦蒋城聿,但既然接通了,也没扭扭捏捏,表达自己的诉求,“我想,等您回来京北的时候,能和我一起去探望下我爷爷吗?”

见过面,老人家多少能放心一点。

蒋城聿在那边说了一句粤语,很快,似乎是对身边人说的,接着换成普通话,音色清晰,说好。

事情已经说完,但电话还没有挂断,能听见微弱的电流声和蒋城聿那边的声响,许朝今握着手机,迟疑地开口。

“谢谢,那我不打扰您了,再见。”

王经理还要再狡辩什么,没得到蒋城聿的注意力,后者走出会客的禅房,助理跟在身边,脑子里还在飞速运转。

太太,蒋总哪来的太太?

他跟在蒋城聿身边六七年,从没见自家上司对女人感兴趣,相反,扑上来的港姐女演员他倒是处理过不少。

只是,也没听说蒋城聿结婚啊,除了那天周岳开玩笑。

所以……那根本不是玩笑?蒋城聿还真结婚了。

“蒋总,”助理福至心灵,压下八卦的心情,收好手机,继续和蒋城聿汇报,“董事会都在公司等着,那边的意思是,觉得您做的太绝,王经理毕竟也是集团的老人……”

博越毕竟由蒋家在香港的资源整合而来,不少人从辈分上说还是蒋城聿的叔叔。

“老而不死是为贼。”刚才的动作把衣服弄皱,蒋城聿整理好袖口,恢复往日寡淡的神情,“告诉他们,半个小时以后开会,我倒要看看,董事会里还有多少王经理。”

语气冷淡,助理听出来杀鸡儆猴的意味,应好,吩咐司机开车送蒋城聿去公司,自己留在观音寺,处理捐赠香火的事宜,这是蒋城聿的惯例。

王经理还没离开,见缝插针,希望助理给他在蒋城聿面前美言几句。

助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懒得理他。

港澳政策特殊,多少大家族在这里扎根百年,蒋城聿能在名利场厮杀出一片天,怎么可能是优柔寡断之辈。

助理和周岳同步蒋城聿的工作进度。

确认无误后才开始八卦:“蒋总什么时候结的婚,港澳这边一点消息没有。”

“京北也没消息,”周岳想起来许朝今的身份,稍微理解了一些,“我估摸着蒋总是要隐婚,我们就别掺和了。”

周岳追问:“蒋总回复许小姐了吗?以后许小姐的事情,是我全权处理,还是蒋总亲自联系。”

该怎么对待许朝今,蒋城聿的态度至关重要。

“我没来得及问,蒋总现在去董事会了,”助理有点搞不明白,“不过我刚才听蒋总和他太太说话,还挺客气的。”

客气的都有点奇怪了,像不太熟的样子,但不熟的两个人,怎么结婚?

许朝今挂断电话,乐团的排练也正好要开始,还是前几天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交响曲》排练。

区别是乐团的小提琴首席夏映洁今天来到了排练室,小提琴组的乐手态度都端正不少。

夏映洁年纪接近退休,但保养得好,完全看不出年龄,气质淡然,说起专业里又是严肃态度。

指挥还没来,夏映洁随手拿起小提琴手的乐谱,看着上面的标注,出声询问:“谁给你们画的弓法?”

交响乐的细节之处,由于演奏方法不同,对细节的处理也不同。

统一标注弓法可以让整个声部的韵律和谐统一,一般是由经验丰富,资历也够格的小提琴首席完成。

上次排练结束,指挥让许朝今帮忙统一标注弓法,但到底是越过了夏映洁,大家心里门清是谁标的,但弄不明白首席的态度,不敢说。

老一辈的艺术家最害怕被挑战权威。

“夏老师,”许朝今抿唇,把小提琴放在一边,站起来,“是我标的。”

夏映洁只抬头看了眼许朝今,就继续低头看乐谱上标注的弓法,手里不时有小动作,是在模拟拉弓的形态。

夏映洁还是没什么表情,看完了整个乐谱,提问:“第二篇章的最后,怎么连续用这么多短分弓?”

对方是京北音乐界都有名的人物,又是首席,许朝今有点紧张,态度谦逊,但还是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那部分情绪更激昂,连续短分弓表现力会更好。”

许朝今补充:“您放心,我又在前后做好长短分弓的衔接处理。”

许朝今说完,夏映洁没接话,过了会儿,她拿起来铅笔,在几个地方做了修改。

许朝今说完,夏映洁没接话,过了几分钟,才淡淡的开口:“还可以。”

处理都比较细腻,该考虑的都有考虑进去。

如果这是一堂随堂考,许朝今的答卷可以算优。

夏映洁记得许朝今才来乐团两年,有这个水平已经相当优秀,问她:“团里有意向让你当下一任首席?”

不然怎么会让许朝今帮忙画弓法。

许朝今摇头,没再说话。

宋莉莉抢话:“夏老师,前段时间有人投诉许朝今,所以团长说不考虑她了。”

“投诉你什么?”夏映洁好奇,许朝今的水平她也是清楚的,怎么会被投诉。

许朝今没回答,夏映洁感知气氛不太对,没有追问,将提琴组召集起来,对弓法进行了细微的修改。

这次的排练顺利许多,曲子也逐渐成型,许朝今亲眼看着夏映洁演奏,心里被震撼良久。

同样的曲子,她也十分熟练,但夏映洁一拉弓,整个小提琴部像是找到灵魂的支柱,韵律变得和谐统一起来。

休息室里,许朝今计算着时间,想等会儿再独自练一会儿。

宋莉莉也回来取琴包,看见许朝今的动作,冷嘲热讽:“再练多久你也成不了首席的。”

许朝今如实回答:“不管是不是首席,我都会练的。”

“少装样子,”宋莉莉笑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李子秋为什么来投诉你。”

宋莉莉那天也认出了李子秋,那架势,很明显就是专门来找许朝今茬的,多半是不光彩的事。

许朝今已经和蒋嘉茂成功退婚,不想多说。

归根到底,李子秋是蒋嘉茂花心的受害者,她若说出来,宋莉莉又是找不完的麻烦。

宋莉莉把她的表现理解为心虚,心里鄙夷,一脸高傲地离开了。

许朝今练习完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许致康和赵惠兰因为各种原因,又追问过许朝今几次。

只是这个侄女性格温吞,性子确实一等一的倔,他们问不到什么,也就不再勉强了。

今天赵惠兰也是惯例追问了句蒋城聿的行踪,又问许朝今什么时候办婚事,许朝今摇头,说不知道。

她还真不知道,只知道蒋城聿在极短时间内回到香港,恐怕是十分棘手的事。

许朝今试着在网上搜索信息,看到博越官网挂着的解聘书,能看懂大概和竞标的事情有关系。

没过一会儿,许朝今看见微信界面朋友圈的地方出现了个小红点,标着蒋城聿的微信头像。

是一张从写字楼拍窗外风景的照片,香港的建筑鳞次栉比,灯火辉煌,蒋城聿没有配文字,许朝今也就不得而知他的心情。

是因为公司的事情烦躁?

许朝今想着要不要给他发条信息,但又怕自己太冒昧,万一蒋城聿只是简单的分享呢。

反复点开朋友圈刷新,许朝今纠结了半天,给蒋城聿的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界面刷新,许朝今的头像上方出现了一个小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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