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吉林城居然能发展如此,真是不可思议……”
夜色下,吉林城内的一处小院里,三个身穿鸳鸯战袄的中年人凑在烛光下,感叹着吉林城的情况。
这三人,是朱允炆在去年就从大教场内武官子弟中选出的三个人。
在选出他们三人后,朱允炆只是朱笔一挥,这三人便纷纷承袭父职,随后被派往山东登、莱二州,募军户三千后,于今年开春后北上。
在北上途中,他们也知道了先帝崩殂,皇太孙即位的消息,因此对于东宫之人交代的事情,便更为上心了。
他们三人来到关外不过两个月,来到吉林城更是只有半个多月,不过即便只有这么点时间,却也足够他们摸清不少东西了。
“渤海王确实颇有才干,居然能用这样的化外之地养兵万六之数。”
一名千户缓缓开口,另一名也颔首赞同道:“从今日那亦失哈传来的消息来看,这渤海王连我们连带另外那一千军户也都想编练为军。”
“我们在山东时,即便是沿海的备倭兵,也不过是三战八耕,如今这里居然是全战。”
这人对于渤海的实力感到诧异,另一人也接上话茬:“不仅如此,他们还都是着甲的甲兵。”
“着甲的甲兵,即便是山东都司也不过只有一万八千人,这里居然有这么多。”
“这里毕竟是关外,需要防备兀良哈与北山女真人,战兵多也正常。”最先开口的人解释,并且进一步道:
“眼下要搞清楚的,还是这渤海的府库之中到底存储多少粮秣,足够供养这大军多久。”
“只有弄清楚了这一点,我们才好与南边的那位商量何时动手。”
“这件事情,还得我们三个同心戮力才能办成。”
他如此说着,另外两人也纷纷颔首,不过颔首之后,其中一人也开口道:“先帝留在渤海的锦衣卫还有多少?”
“大约七百人,其中官职最高者已经是千户官。”另一人回答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与他们交涉,不过他们总是含糊其辞,眼下最关键的还得看看他们能不能把渤海府库的情报交出,如果不愿意,那就说明他们也同流合污了。”
“渤海王确实狠毒,居然给军户均田……”
一提到均田,三个千户官脸上都露出了不快。
内地卫所腐化严重,其中军屯田无疑是他们喝兵血的最好来源。
尽管当下还是洪武年间,可小偷小摸总归是有的。
一个千户所少则五六百户,多则一千二三百户,他们负责的军屯田少则万亩,多则数万亩。
但凡卫所军官每亩克扣一点,积攒下来那也是了不得的数量,因此对于心中一开始就打着喝兵血主意的部分武官来说,均田予军户,这简直就是在断他们的活路,更别提吉林卫的均田是由吏目来分配,根本不经过武官了。
对于军户来说,这样的均田更公平,但对于想喝兵血的武官来说,整个均田系统都与他们无关,所以他们不厌恶朱高煦才奇怪。
“先看那群锦衣卫的,如果事情有变,那就奏报陛下。”
“好!”
三人密谋间,距离他们一里之外的渤海王府内也迎来了一群忐忑的人。
他们在亦失哈的带路下走进承运殿内,而朱高煦坐在高位,似乎在撰写什么内容。
“都来了?”
听到脚步声,朱高煦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笑吟吟的抬头看向了亦失哈身后的那群人。
在他的目光中,他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可他并不奇怪,毕竟他早就知道老朱在往吉林城掺沙子,所以他表面对渤海军的所有弟兄都充满信任,可私底下他只信任亦失哈他们几个人。
“殿下,末将愧对您的恩赏!”
“我等惭愧……”
领头的千户官胡纶羞愧跪下,在他身后的十数名百户官、总旗官等人也纷纷跪下,对朱高煦表达着自己的愧疚。
只是面对他们的羞愧,朱高煦却起身离开位置,走到了他们的跟前。
“你们并未害我,至于刺探情报,那也是我爷爷交代,你们为人臣子,自然要为我爷爷尽忠。”
他扶起了胡纶等人,并进而询问道:“军中有多少弟兄,都愿意站出来吗?”
“一共七百四十九人,分为三批进入吉林城,大伙都愿意站出来,只是那新到的四千军户中,恐怕也有新的锦衣卫,若是殿下需要,末将可以将其纠察出来。”
胡纶敢这么说,说明他心里有把握,也有那份本事。
对于胡纶的投靠,朱高煦脸上笑脸盈盈,可他心底却不敢轻易相信胡纶,因此他轻笑道:“那群人想要查,就让他们查去吧,反正我这里的那些事情罪不至死。”
“殿下请放心!”听到朱高煦的话,胡纶哪里还不知道朱高煦在试探他,因此连忙解释道:“末将等人与南方书信中,从未提到那些事情。”
“末将等人唯独对不起殿下的,便是将渤海除黑水城外的兵力与耕田、百姓数量情况交予了南边。”
胡纶自爆进展,若是朱高煦小肚鸡肠,那这些东西足够朱高煦杀他了。
不过对于朱高煦来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最重要的东西始终在黑水城那边,因此当他听到胡纶不知道黑水城的情报后,他不免对自己当初让孟章、徐晟二人率女真兵卒镇守黑水城的决定感到正确。
“三场的事情报出去了吗?”
朱高煦询问起关于三场的事情,胡纶也惭愧低下头:“报出去了,不过具体的产量并未交代出去。”
胡纶本以为朱高煦会不高兴,却不想朱高煦轻笑道:“如此,我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伸出手抓住胡纶的手:“你与那七百多弟兄单独编为一所,便叫……”
朱高煦沉吟数秒,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脱口说道:“便叫西厂吧,伱为西厂指挥使,日后专门负责为我渤海刺探情报。”
“当然,暂时我还没有什么能够指派的事情,要说有的话,你可否能通过信任的同袍,弄到运河沿边的水次仓位置,以及苏、松、扬等三府的储备仓、常平仓储粮数量?”
“这……”胡纶为难道:“殿下,这些东西起码要指挥佥事才能知道,末将如今在锦衣卫中,只是百户官罢了。”
“你只是百户官?”朱高煦有些惊讶,毕竟他熟悉胡纶。
胡纶能做上渤海十六个千户官之一的位置,手上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因此对于他这样的人居然只是锦衣卫百户官,朱高煦吃惊倒也不奇怪。
“如此看来,倒是那锦衣卫中武官无识人之明了。”
朱高煦拍拍胡纶肩膀,笑着道:“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有……”胡纶点头,随后将这些日子那三个千户官找他,并且让他打探渤海府库情报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那三人分别是刘武、何樽、李会,都是承袭父职才当上的千户官,具体能力末将不知,他们带来的人中,起码有一千人是他们从山东带来的备倭兵。”
胡纶敢来找朱高煦,自然是带来了足以恕罪的情报。
这些情报让朱高煦对刘武三人的实力有了一个基础判断,因此朱高煦对亦失哈交代道:“那四个千户的甲胄慢慢制作储在府内,等我解决了刘武这几人,再慢慢给他们发甲胄。”
“是!”亦失哈应下,朱高煦也转头对胡纶他们道:“你选择开诚布公,那我们就还是兄弟,你们心里不用有负担,只要朝廷不对我动手,我依然会安分守己。”
“至于府库的事情,之后我会让亦失哈编写一本给你们的。”
“末将惭愧……”胡纶等人脸上愧疚,朱高煦也再安抚了几句,随后便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去了。
只是在他们走后,亦失哈这才看着他们背影询问道:“殿下相信他们了吗?”
“暂时不可信,具体的还得看看我那大兄是如何对待我的。”朱高煦轻声回应,亦失哈也却道:“既然不可信,那为何殿下要对他们说这些?”
亦失哈的问题让朱高煦沉默,片刻后见他不说话,亦失哈才试探道:“殿下,还对南边那位有幻想吗?”
“没有!”朱高煦嘴上斩钉截铁,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的,毕竟朱棣一旦放弃了三都司兵权,那他们的赢面就已经很小了。
当然,朱高煦也在猜想朱棣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提醒,从而紧握住三都司兵权。
尽管这种可能很小,但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那再加上自己手上的兵权,两两相加会不会让朱允炆投鼠忌器,继而不敢削藩。
历史已经改变了许多,哪怕是朱高煦自己也不敢完全按照历史上的剧本来进行,所以他才会向胡纶他们透露自己的想法。
只要朝廷不对他与朱棣动手,他确实能做到安分守己。
朱元璋说他大事上优柔寡断是对的,朱高煦自己也承认,毕竟造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在后世人看来,历史书上某一个人造反似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历史不是故事,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当朱高煦身临其境后,他这才发现真想决定造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给胡纶他们透露消息,一是朱高煦在向众人透露自己不想造反,二是他还想要从朱允炆手上谋取时间。
关外的女真他仅招抚了不到五分之一,如果他能全部招抚,那他或许能拉出四五万大军,赢面更大。
他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不然也不会想着去铸造加农炮和制作火绳枪与燧发枪。
他弄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对自己实力的不信任,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能用一两万人击垮南军数十万人。
“胡纶他们在吉林有多少军功赏田?”朱高煦询问亦失哈,想要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给了胡纶这批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奴婢查过,胡纶一人便有军功赏田三百七十余亩,他麾下那七百四十九人虽然没有细查,但稍微估算总数,应该也不少于三万亩。”
渤海的军功赏田不存在拖欠,三万多亩耕地的利益对于这群锦衣卫来说总数很大,但实际分下来并不算多,这也是朱高煦不敢信任胡纶他们的原因。
“你给王义、陈昶、徐晟、孟章他们送去消息,此后每十日与吉林城联系一次,但凡有一次不对劲,他们可以自行领兵来吉林城。”
朱高煦对亦失哈吩咐,并且也对胡纶等人之前关于府库文册的问题作出安排:“府库的文册,你编一本半真半假的给胡纶,让他交给刘武他们。”
“其中其它东西都往少或者没有来编写,唯有粮食,你需要编写到够吃到秋收就足够。”
“是”亦失哈一如既往的应下,对于朱高煦的安排,他只管照办。
“府库之中的库存甲胄还有多少,黑水城那边预备役募了多少了,还缺多少甲胄?”
朱高煦将一个个问题先后抛出,亦失哈听到后也一个个开始解答。
“府库之中库存的甲胄有两千四百二十七套。”
“黑水城那边的预备役已经有九千六百余人了,甲胄尚缺六千九百一十六套。”
“那边大件的泥模已经储备一万七千六百个,哪怕只有一成的成品,也足够后续锻造不少于一千七百大件了。”
“至于小件,零件加上管子,已经在一万五千支外,额外储备了七千四百支。”
“放大件的铁车零件也已经锻造出来,随时可以拼装,数量五百辆。”
亦失哈解答完所有,朱高煦也颔首再问:“三场产量如何?”
“煤场与铁场都已经将最外层最难挖掘的地方给挖干净了,加上水泥场与其配套的石灰石场,一共募工三千四百余人,每月产煤三十万斤左右,产铁三万六千斤,水泥用人最多,产出也最多,每月足有一百五十万斤。”
亦失哈将三场的老底告诉了朱高煦,其中产量都令朱高煦十分满意。
哪怕是产铁较少的炼铁场也能产出三万六千斤铁,用来锻造火炮起码能得到不少于二百门野战炮,不少于八百套甲胄。
按照这个进度,加上朱高煦所知的府库存铁数量,只要自己决心造反,那吉林城完全可以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锻造出不少于七百门野战炮。
不过这野战炮朱高煦用不了那么多,按照他的配置,实际上三百门火炮就足够使用。
他缺的泥模,主要还是能迅速破城的攻城炮和舰炮。
“攻城和舰船所用大件的泥模,让王元他们早些准备着,野战大件可以在阴干后迅速锻造了。”
朱高煦对亦失哈交代了一句,随后便往殿外走去。
亦失哈作揖应下后,便也在朱高煦离开后,跟着离开了渤海王府。
朱高煦去前寝宫找郭琰去了,自从郭琰知道老朱崩殂,朱允炆即位后,她便十分担心郭英的处境,因此朱高煦一直在安慰他。
对于郭英的处境,朱高煦十分放心。
朱允炆虽然自大,但对于洪武年间留下的老将,尤其是类似郭英、耿炳文这种武功赫赫的老将还是十分照顾的。
他心眼坏,但人并不傻,知道用什么人对付什么人。
事实也证明,朱高煦想的没有错,此时南边的朱允炆确实没有苛责与藩王有姻亲关系的洪武旧臣,反而对他们恩抚有加。
郭英等人才抵达广宁,便受到了朱允炆对其恩赏的旨意,其中拨发钱钞近二千贯与他,可以说朱元璋大方了太多。
只是对于郭英说,他很清楚的记得老朱对于宝钞的政策是什么。
从朱高煦提出《钱钞法》后,朱元璋就再也没有使用过宝钞作为赏赐,而是尽可能的回收宝钞,让市面上的宝钞保持一定的价值。
如今朱允炆才即位不到一个半月,居然已经开始动用当年回收的那些宝钞了。
郭英虽然不懂钱粮如何运筹,但他记得朱元璋与朱高煦都说过,府库之中回收的宝钞不能轻用。
想到这里,郭英对于这位即位的皇太孙,渐渐感到了陌生。
“若是按照先生所说,那蠲免天下赋税才是能让社会大同,恢复《周礼》才是能让天下回到唐尧雍熙之盛的做法。”
七月初,当天下都在议论建文新政的时候,应天府京城之中的朱允炆却在与一位四十出头的官员讨论着《周礼》。
他们二人坐在武英殿内,朱允炆虽然是皇帝,却以一副学生的姿态对面前这人。
对此,坐在他对面的这人很受用,同时也说出自己的理念:“臣以为,文辞写作的学问并不能用以治国,为君者还是要常以宣明仁义来治天下,才能达到时世太平的大同景象。”
他的这些话说出后,朱允炆深以为然,颔首间再次询问道:“如今庙堂之上多有削藩之论,先生是如何看待的?”
“唯积至诚,用大德以结乎天心,才能让朝廷站在大义上。”此人侃侃而谈道:“削藩,必然要先从过往罪孽者动手,如此朝廷占据大义,天下诸藩无人不敢不服矣。”
“学生也深以为然!”听到此人的话,朱允炆颔首,同时再次询问:“大行皇帝崩殂,眼下编撰《太祖实录》无人可用,允炆想请先生编撰,如何?”
“君有所命,臣自然竭心尽力!”这人作揖应下,朱允炆也对旁边升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李权开口:“授方先生文学博士,总裁《太祖实录》以及《类要》诸多典籍。”
“奴婢领旨……”李权应下,而能被朱允炆称为方先生的人,自然便是此前为他在民间摇旗助威的江南大儒方孝孺了。
听到自己的官职拔擢为了文学博士,方孝孺心里受用,而朱允炆也回头再次询问道:
“近来,学生合并州县卫所,致使庙堂之上文武官员颇有议论,先生如何看待?”
“陛下为何要合并州县卫所?”方孝孺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反问起了朱允炆。
朱允炆闻言,倒也没有生气,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合并州县卫所的原因。
“学生以为,布政司、府、州、县中,州的存在过于多余,因此合并州县能让朝廷更容易梳理地方。”
“至于合并卫所设县,则是学生在高皇帝生前与高皇帝所议之举。”
“当时学生便与高皇帝觉得天下卫所众多,尤其以内地诸省卫所繁杂,致使民间负担沉重。”
“若是能将内地一些卫所合并设县,将他们由军户改为民户,将军屯田发放给他们作为民田,那无疑降低了卫所的负担,让地方上也更为安定。”
合并卫所设县,这是朱允炆在建文新政那诸多政策中还算不错的政策,毕竟这是经过了朱元璋点头的政策,大体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眼下的原因在于,由于提出的合并卫所数量太多,五军都督府与地方上的武官十分反对,这样的反对让朱允炆有些投鼠忌器。
“此政既然是仁政,那陛下何必忧虑?”方孝孺侃侃而谈。
“古往今来,许多权贵都有着阻碍朝廷举动,全因朝廷触碰了他们的利益。”
“这卫所武官之所以反对,无非就是他们做贼心虚,担心过往在卫所之中的违规之事曝光,所以才竭力反对。”
方孝孺将反对新政的卫所武官都打为了为非作歹之徒的标签,朱允炆听后也颔首道:“武夫粗鄙,其中许多人便是靠着盘剥手下军户才得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有了先生这句话,学生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仅如此。”听到朱允炆的话,方孝孺也进一步道:“合并卫所后,陛下准备如何处理军屯田?”
“军屯田可均发给百姓。”他先是认同了朱允炆的政策,继而提出自己的见解:“分田是小事,陛下要担心的应该是天下之事。”
“臣翻阅《宋史》时,发现前宋耕地倍于国朝,而如今之所以无法达到,是因为北方荒地过多。”
“因此,臣以为可以迁移军户前往北方,让他们开垦荒地,并实施上古的井田制。”
“井田制?”朱允炆略皱眉头,方孝孺却来了兴致,主动说道:“北方荒田众多,土地大量荒废,因此朝廷可以将这些地方上的土地收回,然后召集江南军户在北方行井田之制。”
“这……”朱允炆犹豫了,方孝孺所说的问题是存在的,办法也是可行的,不过真的按照他的说法来说,那就肯定要用南方的钱粮去接济北方。
另外由于土地是朝廷的,不是个人的,因此让军户们去北方执行井田制,无疑是从这个卫所制跳到了另一个卫所制,完全多此一举。
况且将江南军户都调往北方,那没了江南军户的监督,江南的乡绅富户们还会那么老实吗?
朱允炆是想借用他们的力量,因此给他们蠲免赋税,可这不代表朱允炆可以放弃对他们的监视,因此思虑过后,朱允炆才尴尬笑道:“先生此举确实是良策,但眼下诸藩尚在,此策难以实用。”
“陛……”方孝孺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殿外出现了唱礼声。
“臣太常寺卿黄子澄(兵部尚书齐泰)求见陛下……”
“传!”朱允炆对殿外开口,不多时便见黄子澄与齐泰走进了殿内,对自己行五拜三叩之礼。
待他们入座,他们先是与方孝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才看向了朱允炆。
“如何?”朱允炆兴致突然变高,显然他在期待着某件事。
对于他的期待,黄子澄也含笑作揖:“陛下请放心,周藩之事已经安排妥当,眼下只等陛下调度兵马了。”
“好!”听到黄子澄的话,朱允炆也眼前一亮,同时看向齐泰:“齐先生以为,该派何人前往河南?”
面对询问,齐泰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可派曹国公以练兵名义前往开封,如此既可以让曹国公站到陛下这边,还能让天下武官认清局势。”
他的话说出后,朱允炆满意颔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如此,便派曹国公前往河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