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学有所成,日后无须在颖国公府内学习了……”
颖国公府内,当内廷太监说出口谕内容的时候,除傅友德外的朱高煦三人纷纷愣住。
傅友德似乎早早猜到了朱元璋会这么做,但朱高煦和傅忠兄弟却没猜到。
或者说,他们猜到了,但他们没敢想。
停止朱高煦在颖国公府的学习,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字面上的停止学习,还是深一层的内容?
朱高煦转头看向了傅友德,而他瞧见傅友德脸上表情的时候,心里便有了答案。
此刻,他只觉得朱元璋或许是被逼无奈,明明他自己也不想杀傅友德,为什么还是要执意下旨,就为了朱允炆吗?
如果只是为了朱允炆,那只要给他一个借口来堵住朱允炆的嘴,或许就能救下傅友德。
“我去找爷爷……”心里有了几分把握,朱高煦转身向正厅外走去。
“高煦……”傅忠想要拦他,但却被一旁傅友德摇头的动作拦住了。
傅友德很清楚,眼下只有朱高煦能救他们,如果朱高煦都救不了,那他傅友德就真的该死了。
“殿下,奴婢陪您回宫。”
那传口谕的太监见朱高煦要去宫里,连忙献媚的跟上,不曾理会傅友德等人。
待朱高煦与太监离去,傅友德才坐在了正厅主位上,仿佛老了几岁。
“爹……”傅忠脸上流露几分哀愁,傅让也忿忿不平:“咱们一家七口人,哪个没给朝廷立功,为什么这么对咱们!”
傅让的话说出,却没有人回应,最后他只得一挥衣摆,气愤的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颖国公府内,似乎又变成了几个月前的那番死寂,而朱高煦则是骑着赤驩往西华门赶去。
几个月的照料,赤驩比之前送来时高大不少,也能驮着朱高煦小跑了。
只是一刻钟,他便来到了西华门,将赤驩交给了西华门守将后,迫不及待的往武英殿赶去。
六科廊、三龙桥、武英门……
时间似乎在这会儿流逝很快,朱高煦很快便看到了汉白玉台上的武英殿。
“殿下……”
殿门口,班值的亦失哈看着急匆匆赶来的朱高煦,下意识将他拦下,想要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被朱高煦抓住了手臂,那力道好似两把铁钳般。
“告诉爷爷,燕嫡次子煦求见!”
朱高煦与亦失哈对视,那目光中有几分怒气,看得亦失哈咽了咽口水。
“奴婢……这就通传。”
亦失哈对朱高煦感官不错,自然愿意为他通传,闻言的朱高煦也松开了手,对亦失哈作揖行礼。
亦失哈不敢怠慢,回礼之后便转身前往殿内传话。
看着他的背影,朱高煦只觉得此刻度日如年。
在他的焦急中,亦失哈入了武英殿,并来到了偏殿门口作揖:
“陛下,燕嫡次子煦求见。”
他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而此刻已经过了午休和午朝的时间,朱元璋正带着四个孙儿在殿内理政。
对于朱高煦的到来,朱元璋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而是淡然的看着手中奏疏,同时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贡茶。
这样的举动,被朱允炆四人看在眼里。
朱允炆十分淡然,朱尚炳与朱济熺则是不明所以,只当热闹来看。
朱高炽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爷爷会怠慢朱高煦,但本着大哥的身份,他还是起身作揖道:
“皇爷爷,高煦还在外面候着呢……”
他这话说完,朱元璋眼皮连抬都没抬,依旧看着自己手中那早已看完的奏疏。
朱高炽十分紧张,却又不能坐下,只能继续保持着作揖躬身的动作,呆愣的站在原地。
如此持续了半刻钟,便是朱尚炳和朱济熺二人都察觉到了这次事情的不对劲,而躬身作揖的朱高炽已经是汗流浃背。
他身子骨本来就弱,常年也不做什么马术、骑射的运动,如此躬身作揖半刻钟,只觉得腰和手臂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低头的那块地方也滴下了一摊汗水。
“爷爷……”
或许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朱允炆这才起身作揖:“外面太阳毒辣,让高煦进来吧。”
“传”朱元璋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声音,这才将奏疏合上,对同样在殿门口躬身许久的亦失哈开口。
“奴婢领命”亦失哈躬身作揖一刻钟,只觉得身体浑身酸痛,但还是强撑着身体,慢慢直起身子,表情痛苦的转身走向殿门。
在这里,他见到了苦等一刻钟的朱高煦,而此刻的他满脸汗珠,双目之中只有走来亦失哈。
“殿下,擦擦汗再进去吧。”
亦失哈从袖子里拿出了粗布手帕递给朱高煦,暗示他整理仪容。
“多谢!”朱高煦接过手帕,语气说的郑重。
得知自己可以进殿,朱高煦便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后面还有更严峻的事情等着自己。
匆忙擦了擦汗水,朱高煦便抬腿走进了武英殿内,并在几个呼吸后来到了偏殿门口,躬身作揖:“孙儿朱高煦,参见爷爷。”
朱高煦作揖,老朱也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二次为难他,但却言语有些不满:“今日没传你入宫理政,怎么?嫌弃沐休的日子太多了?”
“并不是……”朱高煦摇摇头,不经朱元璋开口便直起了身子,那作揖的手也放下,径直走到了殿内。
他这举动在朱允炆等四人及殿内太监看来,就好像是得了什么疯病一般。
“高煦!不得无礼!”
朱允炆与朱高炽异口同声的对他呵斥,但二者的态度并不一样。
朱允炆语气公事公办,朱高炽却带着一丝急迫。
“想好了再说。”朱元璋靠在椅子上,眼眸平淡的看着向他走来的朱高煦。
面对提醒,朱高煦走到了距离朱元璋七步的位置便停下,再次作揖道:
“爷爷,您知道孙儿要说什么,孙儿也知道您会说什么,可孙儿还是要说……”
朱高煦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给了朱元璋一个颜面。
在这殿内的旁人或许不知,但他们爷孙俩对对方的心思都心知肚明,没有什么好掩盖的,对外也不过做戏罢了。
只是这俩爷孙虽然知道,但朱高煦这举动却还是让朱允炆心里有几分紧张,朱高炽三人更是大气的不敢喘,只当朱高煦是持宠而骄,脑子糊涂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面对朱高煦的话,朱元璋却略微低了低头,侧头看向朱济熺:
“除了太孙外,你们都先退出去。”
“孙儿(奴婢)告退……”
见朱元璋发话,众人心里虽然惊诧,却还是起身回礼,并在之后向外走去。
不过在路过朱高煦身旁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朱高煦。
他的神情不卑不亢,让众人惊讶且佩服。
不管怎么说,如今天下,敢于与皇帝这么说话的,他恐怕是除秦晋燕周四藩王外的
因此,不论是朱尚炳还是朱济熺,他们都很好奇朱高煦在这件事情后的境遇。
唯一路过朱高煦身旁时露出担忧表情的,也毫无疑问是他那大哥朱高炽。
望着朱高煦脸上的神情,朱高炽只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挫败。
对于他来说,自家二弟的变化太大,已经大到了他不敢相认的地步。
至于这件事,也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此刻的他只能寄希望于朱高煦不要被冲昏头脑,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
“唉……”带着无奈与挫败,朱高炽随众人离开了偏殿。
只是几个呼吸,偏殿内便只剩下了朱元璋及朱允炆、朱高煦三人了。
朱元璋没有先开口,因此殿内气氛十分压抑,饶是历经蓝玉案的朱允炆,也不由的觉得有些沉闷。
只是面对这样的氛围,朱高煦依旧说出了他的想法……
“爷爷,孙儿的兵法,还没学完!”
朱高煦的语气很重,这让朱允炆诧异看了他一眼,便是坐在位置上的朱元璋,那波澜不惊的眼神也不由的明亮了一分。
只是这分明亮都未保持一个呼吸,便被朱元璋以话语发泄了出去:
“没学完,可以去宋国公府上继续学。”
朱元璋的想法不可能因为朱高煦的几句话而改变,因为他的这几句话太牵强了,无法说服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家孙子朱允炆。
眼看朱元璋给出了回答,朱高煦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脑中思绪万千。
他很清楚,他如果只是这样胡搅蛮缠,那即便老朱再怎么喜欢他,却也不会认为他比大明朝更重要。
想要保住傅友德,就必须体现出傅友德的价值,以此来给老朱一个借口来糊弄过去。
“爷爷知道帖木儿吗……”
朱高煦忽的说出了一个蒙古人名,这让朱允炆为之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朱元璋。
只是此刻的朱元璋表情平静,并没有因为这个人名而感到什么不对劲。
这个响彻中亚及东欧的跛子大汗,对于大明来说,不过是一个偏远地区的胡虏罢了。
早在洪武二十年九月,帖木儿就派遣了满剌哈非思等人来大明朝贡,并献上了十五匹中亚战马作为贡马,以及两匹白骆驼。
由于这一年大明才将河西走廊纳入版图,因此帖木儿实际上是蒙古诸汗国中
此后数年,帖木儿都时不时派遣使臣入大明朝贡,表现得人畜无害,所以在目前的大明君臣看来,帖木儿并没有什么危害。
事实也是如此,帖木儿帝国距离大明太过遥远了,双方情报知之甚少,所以大明并不了解帖木儿帝国,而帖木儿帝国想要东征的消息他们也并不知道。
朱高煦没有记错的话,实际上帖木儿只是借助使者来大明刺探情报,他心里已经有了东征的打算。
如果不是他的孙子在印度河战败,战局必须由他亲征印度,那恐怕他的东征会提前发生。
现在是洪武二十七年,朱高煦记得明年大明朝会派傅安率领礼部的外交使团出使撒马尔罕,与帖木儿商议邦交之事。
只可惜事情刚办完没多久,帖木儿就将傅安扣留起来,并派人带着傅安遍历西域诸国数万里,以此夸大帖木儿帝国的实力,想以此震慑傅安,迫其投降为自己带路。
好在奥斯曼和埃及马穆鲁克王朝先后与帖木儿帝国爆发战争,这场战争才被推延了五年。
这些事情,都是朱高煦记得比较清楚的事情。
这件事情中的遗憾是帖木儿还没抵达西域就病逝了,而他死后的帖木儿帝国陷入内乱,不得不再次在名义上臣服大明,继续维持朝贡。
不过,这些事情只有朱高煦知道,朱元璋等人是万万不知道的,所以这些情报只有他能够利用。
“爷爷恐怕不知道,这帖木儿麾下有民两千余万,有兵马三十余万,并且已经准备东侵我大明了吧……”
朱高煦将他所记得的帖木儿帝国高光时刻给说了出来,但实际上此刻的帖木儿帝国连这一串数据的一半都未曾达到。
他夸大了此时帖木儿的实力,也成功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
他那平静的脸上,终究是因为这一条消息而皱了皱眉。
他不知道这是朱高煦为了给自己台阶下而扯的谎话,还是实实在在已经存在的事实。
“煦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不等朱元璋开口,朱允炆便开口打断了他:“那帖木儿早年便派来了使者,在其人口中,帖木儿不过是一个部众百余万的小国罢了,况且与我大明隔着黄沙戈壁,相距数万里,如何能东侵?”
朱允炆着急打断朱高煦,并不只是因为他想让傅友德死,更多的是他觉得朱高煦这话很荒谬。
他即便再不懂行军打仗,却也知道出兵一名行二百里需要三名民夫保障。
如此算来,即便那帖木儿有两千万部众,能维持东侵的军队也不过数万人罢了。
这点规模,怕是连肃州城都打不到,就要殒命西域漠海了。
更何况,他并不相信在那黄沙漫天之地能有一个部众两千余万的‘部落’。
“我并未胡说。”朱高煦九真一假的回应起了朱允炆的质问:
“那帖木儿已经征服了波斯及河中,更是想迎娶别失八里(东察合台)黑的儿火者汗的女儿,想让别失八里为他的东侵准备粮饷。”
说罢,朱高煦看向朱元璋:“孙儿听闻朝廷正准备让傅安、郭骥二人出使帖木儿,但孙儿以为,这已经没有必要了。”
“如果孙儿没有猜错,那帖木儿应该已经在派使者前来了,不过这次所派使者与之前一样,还是为了刺探我大明情报,同时为他的东侵做准备。”
“不出意外,他会很快迎娶黑的儿火者的女儿,然后东侵我大明朝。”
朱高煦所说的都是事实,但都是还未发生的事情。
只是这并不影响这番话,因为就算老朱要派人去刺探情报,恐怕辗转之下也需要一两年,而那时的帖木儿已经做好了东征的准备,还扣留了所有国家的使臣。
只要国家使臣被扣留,朱元璋自然能猜到帖木儿打得什么主意。
面对一个能聚兵三十万的势力东侵,朱元璋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自宋晟入京之后,甘肃之地无大将坐镇,傅友德与冯胜自然杀不得。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得建立在朱高煦没有说谎的前提下。
朱元璋略微松了松眉头,他自然不会相信朱高煦会胡诌这样的事情,但起码这件事情给了他一个台阶,一个堵住自家太孙口的台阶。
不过对于这件事,他更好奇的是,朱高煦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事情,你从何处听来?”
“无人告诉孙儿,乃是孙儿根据早年在北平时询问北虏俘虏所知。”朱高煦坦然回答,因为他说不出更好的借口。
“就凭北虏俘虏的三言两语?”朱允炆只觉得朱高煦太儿戏了,但朱高煦却笃定点头:
“就凭这三言两语,以及帖木儿使臣此前的举动,孙儿就敢笃定。”
“……”听到朱高煦的话,朱允炆与朱元璋纷纷沉默了起来。
“你先退下。”
许久之后,朱元璋摆手让他退下,虽然没有说对傅友德和冯胜的处置,但凭借朱高煦的经验,这二人至少能安全一段时间。
他从朱元璋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此时朱元璋还不想杀傅友德和冯胜,而自己所说的话,只不过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孙儿告退。”朱高煦躬身作揖,而后转身走出了偏殿。
殿内,看着朱高煦走出的背影,朱允炆眼皮一直在跳,不由得看向自家爷爷。
此刻,自家爷爷脸上露出几分思索,显然对朱高煦的话很是上心。
毕竟朱元璋是从元末走来的人,他自然是知道蒙古人的活动范围有多广袤。
别的不说,仅是洪武年间十余次北伐,但蒙古人却依旧源源不断从西边涌来就足以说明一切。
如果不是有西边的蒙古人为漠北的蒙古人续命,那漠北早就被明军清空了。
每次明军北伐,漠北蒙古人立马西遁,然后过不了几年就会拉着比西遁前更多的部众回到漠北,继续袭扰明军在漠南和漠东及甘肃的各个卫所。
朱元璋并不清楚漠北的蒙古人是如何从西边拉出那么多人的,但如今朱高煦的话却给了他一个想法。
或许,在漠西与西域以西之地还存在着大量的蒙古人,而帖木儿不过是其中一部罢了。
朱元璋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汉人内部的南北之分,以及北方蒙古人是否会卷土重来。
朱高煦的这话,即便朱元璋再怎么自信,却也不得不派人去查查。
“你让人去查查,看看那帖木儿是否真如高煦所说的有民千万,有兵马三十万。”
朱元璋这话一经说出,朱允炆就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是杀不了冯胜和傅友德了。
“孙儿领命……”即便知道,但朱允炆还是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而是听话的应下。
“礼部出使帖木儿的事情,暂时搁置。”
朱元璋又交代一句,朱允炆也顺势应下,毕竟他也知道,如果帖木儿真的如朱高煦所说的那般,恐怕塞王制度就更加无法动摇了。
在不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前,便是他的皇爷爷也不敢赌。
不过朱允炆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过是朱高煦胡诌的罢了,那西北黄沙之地怎么会有地方能养活三十万兵马和两千万人。
想到此处,他不由看了看朱高煦离去的地方。
那里早已没有了朱高煦的身影,但他还是觉得朱高煦就在那里,似乎时不时就会走出来,一点点的表现自己。
与他相比,朱元璋则是瞥了一眼门口,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显然对朱高煦为自己找出的这个借口很满意。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杀傅友德和冯胜。
眼下,只要老三和老五别再把二人牵扯进局,那这二人或许还能活到自己死之前。
想到这里,朱元璋眼神黯淡几分,似乎在为朱棡和朱橚这两人的举动而难过。
“老二!”
正当朱允炆不满朱高煦的时候,瞧着从殿内走出的朱高煦,朱高炽也连忙迎了上去,而不远处的朱尚炳和朱济熺则是一脸诧异,似乎没想到朱高煦还能这么泰然自若的走出来。
“大哥,日后你还是叫我二弟比较好……”
听着这称呼,刚刚从殿内走出的朱高煦一头黑线,更正了朱高炽的称呼。
“好……”朱高炽点了点头,抓着朱高煦的双臂,左顾右看,似乎想看看朱高煦是不是完好无损的。
看了半天,朱高炽才在松手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老二,日后你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听着熟悉的称呼,朱高煦也懒得纠正了,只能摇头:“我并未莽撞,我若是莽撞,哪还能安然走出?”
“这倒也是……”朱高炽下意识点点头,心里也十分好奇朱高煦和自家皇爷爷说了什么,居然没受一点惩罚,甚至连大声斥责的声音都未曾出现。
“进去吧。”
朱尚炳与朱济熺见朱高煦安然走出,心中虽有几分好奇,却还是按耐住了。
只不过在路过朱高炽身旁时,他们还是提醒了朱高炽一句。
朱高炽见他们走进武英殿,心里想要留下问问朱高煦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朱高煦却看出他的想法,摇摇头道:
“这事情我不能说,你还是继续在武英殿内理政吧。”
“好……吧”见朱高煦都这么说,朱高炽只能放下好奇心,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武英殿内。
看着他离去,直至消失不见,朱高煦这才转身,朝着一个角落作揖行礼:“多谢了。”
“殿下怎能如此?奴婢惶恐……”
站在角落的亦失哈没想到朱高煦居然会对自己表达谢意,连忙回礼。
“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但凡我帮得上。”
朱高煦没有那么多煽情的词,只能选择比较实际的报答,亦失哈见状也回礼表示感谢。
看他这模样,朱高煦也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宫外走去。
颖国公府是去不了了,但他需要去宋国公府,把今日的事情告诉冯胜,让冯胜来为自己分析局面。
从老朱的态度中,朱高煦已经知道了他不想杀傅友德和冯胜,但架不住朱棡一直在作死。
朱棡怎么作都不会死,但他会把傅友德和冯胜、王弼等人作死。
杀不了朱棡,朱允炆就只有把这几人杀了,以此剪除朱棡羽翼。
朱高煦不想让傅友德和冯胜这几人因为自家那几个叔伯干的蠢事而丧命,他必须找出一个办法来保全他们的性命。
这个办法找不出来,那即便老朱再不想杀他们,却也不得不为了大明朝而动刀,自己必须抢在老朱的前头想出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