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的第八军和第九军在春泛开始前未能摧毁顿河军的抵抗,开过顿涅茨河去,不过一直还想在个别地区转入攻势。这些进攻大都以失败告终。战场上的主动权转到了顿河军指挥部手里。
五月中旬以前,南部战线并无显著变化。但是变化不久必将发生。根据还是由前任顿河军总司令杰尼索夫将军和他的参谋长波利亚科夫将军制定的作战计划,已经把所谓的“突击兵团”集结到卡缅斯克和白卡利特瓦河口镇地区。把新顿河军中受过训练的基干分子组成的过得硬的、经过考验的顿河下游的几个团,如贡多罗夫斯基、格奥尔吉耶夫斯基及其他一些团,都调到前线这一个地区来了。根据粗略的估算,这个突击兵团拥有一万六千步兵和骑兵、二十四门大炮和一百五十挺机枪。
按波利亚科夫将军的意图,这个突击兵团要协同菲茨哈拉乌罗夫将军指挥的部队,向马克耶夫卡镇方面进攻,击溃红军第十二师,然后在第十三师和乌拉尔师的两翼和后方活动,挺进到顿河上游境内,与叛军连成一片,接着就进军霍皮奥尔河地区,使那些患了布尔什维主义症的哥萨克“恢复健康”。
顿涅茨河沿岸正在积极进行反攻和突破敌人阵线的准备工作。突击兵团由谢克列捷夫将军指挥。战场上的优势明显地转到顿河军方面。顿河军的新司令官西多林将军接替了克拉斯诺夫的走狗,退役的杰尼索夫将军的职务。他跟新选的哥萨克军长官阿夫里坎·博加耶夫斯基将军一样,主张与协约国合作。已经与英法军事代表团的代表们制定了向莫斯科进军和在全俄罗斯境内消灭布尔什维主义和苏维埃政权的宏伟计划。
许多装载着武器的运输舰开到了黑海沿岸的各个港口。远洋巨轮不仅运来了英国和法国的飞机、坦克、大炮、机枪和步枪,而且还有拉车的骡子,以及因与德国讲和而跌了价的粮食和军装。一捆捆深绿色、钉着有直立不列颠狮子花纹铜扣的英国马裤和直领上衣,堆满了新俄罗斯克的仓库。处处的堆栈都被美国面粉、砂糖、巧克力和葡萄酒给撑破了。被布尔什维克的顽强生命力吓昏了的资本主义的欧洲慷慨地把协约国军队没有来得及向德国人倾泻完的那些炮弹和枪弹全都送到南俄罗斯来了。国际反动派企图扼杀失血过多的苏维埃俄罗斯……英国和法国的军事教官们来到顿河和库班,教授哥萨克军官和邓尼金的志愿军军官驾驶坦克和英国大炮的射击技术,他们已经预闻到向莫斯科进军的胜利号声……
可是这时候在顿涅茨一带,爆发了许多决定红军一九一九年进攻取得胜利的一系列事件。
毫无疑问,红军进攻失败的根本原因,是由于顿河上游哥萨克的暴动。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暴动像烂疮一样,腐蚀了红军前线的后方,军队要频繁地调动,妨碍了对前线的武器弹药和物资的不间断供应,往后方运送伤病员也困难重重。仅仅从红军第八军和第九军就抽调了约二万兵力去镇压暴动。
共和国的革命军事委员会由于不了解暴动的真正规模,所以未能及时采取有效措施去镇压暴动。起初只派一些杂牌队伍和分队(如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军官学校派出了一支有二百人的队伍)、一些兵员不足的部队和人数不多的部队去阻挡,但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一些零星的红军部队包围了直径已达一百九十公里的暴动地区,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作战计划,所以尽管跟叛军作战的部队已多达二万五千人,但收效甚微。
十四个补充连和几十支阻拦部队,相继调去封锁暴动地区;从坦波夫、沃罗涅什和梁赞派来了一些学生军。一直等到暴动的规模越来越大,叛军已经用从红军手里夺得的大炮和机枪武装起来的时候,红军第八军和第九军才各自从所属部队中抽调出一个配备了炮兵和机枪队的师进行扫荡。叛军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但是并没有被打垮。
顿河上游大火的火星蔓延到邻近的霍皮奥尔河地区。这里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发生了几次人数不多的哥萨克暴动。阿利莫夫中校在乌留平斯克镇网罗了相当可观的一批哥萨克和潜逃的军官。暴动原定在五月一日夜里发动,但是阴谋被及时发觉。阿利莫夫及其部分同谋者在普列奥布拉任斯克镇属的一个村庄里被捉获,由革命军事法庭判决枪毙,暴动由于被及时地砍去了脑袋而平息下去。因此,霍皮奥尔河地区的反革命分子未能与顿河上游地区的叛军联合起来。
切尔特科沃车站本来驻有几个红军混成团,五月初,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军官学校的支队开到这里下车了。切尔特科沃站是直接与叛军战线的西部地区毗邻的东南铁路终端车站之一。这时候,米古林斯克、梅什科夫斯克和卡赞斯克等镇的哥萨克,正以大量的骑兵集结在卡赞斯克镇地区的边界上,与改取攻势的红军各部队进行殊死的厮杀。
车站上传开了这样的谣言,说哥萨克已经包围了切尔特科沃,而且立刻就要发动进攻了。虽然这里离前线不下五十俄里,而且前面还有红军部队守卫,如果哥萨克真的突破了战线,也一定会通知——但是车站上却乱成一片。排好队的红军部队也乱了营。教堂后面的什么地方,喊出了响亮的口令:“执枪!”人们开始沿街奔跑,乱窜。
原来是一场虚惊,把从马尼科沃镇向车站开来的一个红军的骑兵连当成哥萨克了。学生军和两个混成团向卡赞斯克镇方面开去。
过了一天,刚刚开到的喀琅施塔得团几乎全部被哥萨克歼灭了。
哥萨克们在跟喀琅施塔得团第一次交手后,就进行了夜袭。喀琅施塔得团不敢冒险去占领叛军放弃的村落,派出岗哨和潜伏哨以后,就在草原上宿营。半夜里,几个哥萨克连包围了这个团,进行了猛烈的射击,广泛使用了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制造恐怖的办法——敲打大块的木头响板。夜里叛军敲打这种响板冒充机枪扫射:这响板发出的声音跟真正的机枪射击声是很难分辨的。
于是,当被包围的喀琅施塔得团的战士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听到无数“机枪”哒哒的扫射声、自己哨兵慌乱的射击声、哥萨克的呐喊呼号声,以及越来越近的骑阵马蹄的轰鸣声,就向顿河边冲去,冲破包围圈,来到河边,但是被骑兵的冲锋打得落花流水。全团只活下来几个能游过春水泛滥时宽阔的顿河的人。
五月,红军新的增援部队开始从顿涅茨方面向叛军战线开来。第三十三库班师开来了,这时,葛利高里·麦列霍夫才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打击的全部力量。库班师毫不停留地追逐着他的第一师。葛利高里节节败退,放弃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向北面的顿河退去。在奇尔斯克边境上、卡尔金斯克附近,他停留了一天,后来在敌人的优势力量压迫下,不仅被迫退出了卡尔金斯克,而且不得不火急请求派来增援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