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贤王府

景容一席话,让纪云舒鼻头一酸。

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生死相随。

可——

她说:“可万一……”话顿住。

景容握住她的手,低眸看之,为其拭去眼角旁的泪,认真道,“其实莫若说的对,他想赌一把,我也想赌一把,倒是要看看,景贤究竟是选择是个明君?还是做个昏君?”

“什么意思?”

“若他入朝之后勤奋上进,能以民为先、臣为重,这大临皇位让他坐了又有何妨?但倘若他残暴私已,陷害忠良,那我便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

这四个字像无数支利箭。

言外之意,若景贤是明君,就留,若是昏君,便除。

看来,景容其实不是没有戒心的。

纪云舒也稍微放心了点。

点点头。

但心里有一事不明,又问,“有件事,我不大明白。”

“何事?”

“这么多年来,皇上虽说是将贤王留在宫中养病,可养病归养病,为何不让他出宫建府?”

景容表情凝重,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景贤的母妃死后,他就病了,父皇当即便下了一道旨,将他留在了宫中养病。”

“病死的?”怀疑。

“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当时诊治的太医是这样说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只是好奇。”

哦!

景容:“行了,你赶紧去忙吧,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点点头,便离开了。

背后,景容重新从竹筒里抓出一把鱼饵,继续慢悠悠的喂鱼,一时间,不少之前散走的锦鲤鱼又纷纷蜂拥而至。

夺食相争!

第二天,景贤得了令,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终于出宫了。

他的东西并不多,衣服也就那么几套,带的最多的就是他心爱的书籍了,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当然,还有三只他心爱的鸽子,关在笼子里,提在手上。

他踏出皇宫的那一刻,心情可谓是五味杂然。

喜悦、震惊、怀疑、忐忑……

种种都有!

宫门外侯着一辆大马车,前头站着的是礼部侍郎沈长钦。

他一席墨色长袍,发髻高束,十分温和亲近。

只是那双眼睛里仿佛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出来,沈长钦便上前行礼,“参见贤王,皇上有令,让下官带王爷去贤王府。”

祁祯帝是个行动派,答应让景贤入朝时,就已经下令礼部为他置办了宅子。

他客气道:“多谢这位大人。”

这位?

确实,他久居深宫之内,哪里认识眼前这人啊!

沈长钦便自我介绍,“下官乃礼部侍郎沈长钦。”

“哦,原来是沈侍郎,我自小在深宫,对各位大人认得还不全,还请多多担待。”

“下官不敢,时间不早了,还请王爷上马车。”说完,沈长钦从他手中将那个关着鸽子的笼子接了过来,“交给下官就好。”

命人搬上了车。

他谦和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眼送自己出宫的拂录。

这些年来,多亏了拂录在旁照料,才使得自己夏不热、冬不冷,此次离宫,不能将他一块带走,难免有些不舍。

他与拂录说,“我已与敬事房打了招呼,等我走后,他们应了我,会分你一个好去处,你不必担心。”

“多谢王爷。”拂录躬身,眼泪带着泪,“王爷,今后没有奴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身子不好,天气又越来越冷,一定记得多加几件衣裳。”

“我知道的,好了,你也别送了,进去吧。”

“还是让奴才送一送王爷吧。”十分固执。

景贤眼眶湿润,点点头。

拂录便搀扶着他上了马车,一路目送着离开,偷偷抹眼泪。

直到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折身进了宫。

马车行得不急不慢。

路面平坦,也不颠簸。

马车内,沈长钦打量着那几只鸽子,好奇的问,“王爷为何会带几只鸽子出宫?”

他挥:“我常年在宫中,好在有这几只鸽子为伴,也能解解闷,实在不舍将它们留在宫中。”

“原来如此。”

沈长钦觉得,这位王爷是个性情之中啊!

车内也再次恢复了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景贤衣襟内的手紧握了几分,似乎有些紧张。

沈长钦注意到,问,“王爷怎么了?”

他摇头,“没事,只是许久……都没出来了,也不知道如今这外头变成了什么模样?”

语气里带着憧憬。

沈长钦,“王爷如今大病初愈,皇上恩准你出宫建府,往后京城里的繁华便随处可见。”

“是啊,是啊!”

他嘴角缓缓牵起一抹笑容。

很快,马车穿过一条繁华的街道,喧哗的声音一阵阵传来。

“卖糖葫芦……”

“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看一看,瞧一瞧,上等的玛瑙玉……”

……

隔着车帘子,面香味也扑了进来。

萦绕在鼻尖。

景亦心里甚有些紧张,屏住呼吸,伸撩开了车帘,看到了京城大街上的繁华。

路上形形色色的百姓衣着或繁华、或简朴,在街上穿梭来往,小贩商户落在两旁,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物件一一映入眼前,

在景贤看来,有些东西他认得,有些东西却不认得。

觉得十分新鲜。

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宫外啊。

每一次,他都只能抬抬头,隔着面前那道高高的城墙看看外头的天。

如今身临其境,脸上的喜悦已难以掩盖!

沈长钦细细打量着他,不由的有些心疼。

很快,马车便到了贤王府。

这里离容王府很近,转过去不过两条街,若走路过去大概也就两柱香的时间。

二人下马车。

沈长钦,“贤王,今后这便是你的府邸了,只是昨日咱们礼部才开始置办,有些东西还不全,所以简陋了些,但下官会命人赶紧置办妥当。”

他弯了弯腰,致谢,“有劳沈大人。”

“下官应该做的。”

他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脚步驻足在门口,仰头看着大门上那块金灿灿的牌匾。

牌匾上印着用烫金的手艺做的“贤王府”三个大字。

贤王府!